第56節
作者:微微多      更新:2020-07-10 17:11      字數:3352
  不過他倒沒想到莊珝竟與他同月同日生辰,抬頭見莊珝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笑問他:“怎麽不說話了,想什麽呢?”

  莊珝垂眸,“無事。”

  葉勉也不再追問,隻隨意問道:“你往年生辰怎麽過,定是很熱鬧吧。”

  “嗯,”莊珝點了點頭,“我母親喜歡熱鬧,我父親又愛排場,每年我與莊瑜的生辰,整個金陵都要披彩,為我們布施祈福的粥鋪在城外要設上幾百個,還會在秦淮兩岸上燃煙花,算是熱鬧吧。”

  “真好,”葉勉羨慕地點頭讚歎。

  “還好吧,我幼時喜愛生辰賀壽,大了些便不喜歡了,”莊珝淡道,“我生辰,為什麽要那些不相幹的人比我還高興?”

  葉勉噴笑出聲,真是個別扭的小孩兒。

  “不過,”莊珝話鋒一轉,“既你不能為自己賀生,那我日後便想法子把我每年的生辰做的更熱鬧些,你每回同我一起,想來能快活許多。”

  莊珝抬眼看向葉勉,小聲道:“你雖不在意你的生辰,我卻看不得你在這日子清清冷冷的,我會心疼。”

  葉勉心尖兒一顫。

  夜風吹過,夾雜著對麵那人身上似有似無的清冷香氣拂過麵頰,葉勉不自然地清了清喉嚨轉頭看向另一邊,心裏暗暗吐槽道,怪不得自古以來風流人物都喜歡在花前月下,海誓山盟。

  月色已經夠撩人了,眼前這美人比天上的月亮還會撩,這可如何是好。

  莊珝又倒了一杯給他,葉勉抬起眼角打量了他一眼,心道,都說城頭看雪,燈前看花,月下觀美人,此話果真不假,莊珝本就長得極好,如此整個人都沐浴在月暈中,更是如仙如畫,恰似誤入凡間。

  葉勉仰頭一口喝了杯中酒,打破沉靜,問他:“那你今年獨自來京城便無人與你做壽了,豈不可憐?”

  莊珝搖了搖頭,“皇舅舅和皇外祖母要留我在宮內做壽,我沒應下。”

  葉勉手上一頓,一絲不好的預感,問他:“那你如何與他們說的?”

  “我說我要去雁棲為戶部侍郎葉恒的庶女送嫁。”

  過了半晌,葉勉才道:“......哥你這是故意坑我?”

  莊珝笑了笑,“哥哥並無此意,隻不過你前兩日喚我為兄,還喚的十分開心,我自不能讓你吃虧,昨日我已寫信回金陵,我母親不日便會與宮裏請旨,收你為義子。”

  葉勉睜大眼睛,說不出話。

  莊珝又開心道:“我昨日也在皇舅舅和皇外祖母身前提過了,你放心便是。”

  “不是,”葉勉站起身,頭內一絲眩暈,踉蹌著穩住身子問他:“你這......這和他們提前說算什麽,你得提前與我商量啊!”

  莊珝奇怪地看著他,皺眉道,“不是你開口叫我哥哥嗎?”

  “我還叫過你爹!”葉勉氣急敗壞地喊道。

  莊珝垂眸想了想,“隻要你願意,倒也不是不可。”

  葉勉恨不得抬手把桌上的麵條扣他頭上,冷靜了好一會才問,“莊珝,你到底怎麽想的,你一會兒說對我有意,一會兒又讓你母親認我為義子,那我們可真成兄弟了,你以後可......”

  葉勉說到這裏,眼睛轉了轉,若與莊珝做兄弟倒還解了他這困局,想來他身邊的親人與兄友也不會抵觸......

  哪想莊珝卻道:“那有什麽,兄弟為何不可結發?我恨不得你與莊瑜換換,是我的同胞兄弟。”

  葉勉:“......”

  莊珝歪著頭看著他:“你知道我有多嫉妒葉璟嗎,甚至是你的父親,你們身上流著相同的血。”

  葉勉後頸上都起了粟粒,“你嫉妒什麽?”

  莊珝沒有說話,隻直直地盯著他看。

  第70章 醉酒

  葉勉被莊珝這一番“虎狼之詞”駭得頭都疼了, 搖了搖發昏的腦袋,手指在額間揉按了兩下。

  莊珝仔細地看了他兩眼, 挑眉道:“怎地這幾杯酒便醉了, 既如此,便早些回屋子裏歇息,在外頭吹了風, 第二天倒要頭疼。”

  葉勉點了點頭,道:“這秋露白後勁兒可真夠足的,早知幾杯都上頭,剛剛我不如直接捧著酒壺喝。”

  “還沒喝過癮呢,這麽好的酒, 真是可惜了,”葉勉小聲嘟囔著抱怨。

  莊珝沒理他, 抬手喚了侍人過來, 淡聲吩咐道:“扶你們主子回去歇息,好生伺候著,一會兒我著人送醒酒湯來。”

  葉勉被豐今幾人攙扶著回了屋子,如今天已經涼了, 葉勉又醉著,下人們不敢在府外給他沐浴,便用溫水絞著巾子給他擦洗了一番。

  折騰了半晌,葉勉這邊暈暈乎乎地剛爬上床躺下, 就聽到門口有動靜,懶懶地抬手撥開帳子眯著眼睛看去, 卻是莊珝來送醒酒湯。

  “你怎麽還親自來了?”

  “嗯。”

  莊珝穿著綾白寢衣,外頭鬆鬆地披著一件深色寬袍,頭發上還帶著剛剛沐浴後的水氣。

  “起來,喝下了再睡。”

  葉勉搖了搖頭,“這酒雖醉人,卻不磨人,我如此甚好。”

  暈陶陶的,很是舒服。

  莊珝沒聽他的,坐在床邊把他扶了起來,“酒不磨人,可你一會兒會磨我。”

  葉勉略有些不耐地把喂到他嘴邊的醒酒湯推到一邊。

  莊珝見他如此,便也不再勸,隻輕嗤了一聲,“明日一早可別後悔。”

  說完便把醒酒湯遞給一旁侍奉的下人,又吩咐人在香爐裏多加了幾塊安神香,便也提腳上榻。

  葉勉微微皺眉,“你又上來做什麽?”

  莊珝挨在他身側,靠在床頭的迎枕上,手裏還拿著一隻玉白瓷的小巧酒壺。

  “說了多少回了,把你灌醉,再趁你之危。”

  葉勉哼哼了一聲,不再理他。

  莊珝看著他輕笑了一聲,“我平日裏唬你,你每每當真,與你說真話,你卻偏偏當假話聽。”

  “你不敢。”葉勉眼睛都沒睜,篤定道。

  莊珝滿意地點了點頭,“確是如此,況且今日醉的是你,倒是我要小心著些。”

  葉勉半睜開眼睛白了他一眼,“你少往自己臉上貼金了。”

  莊珝喝了口酒,“哦?我以為你垂涎我美色許久了,剛剛在院子裏,不錯眼地盯著我看,要不是我幾次打斷你,怕是人都要撲上來了。”

  葉勉都被氣笑了,“你少胡說,我撲你做什麽,你以為你是蝴蝶嗎。”

  自戀狂!

  莊珝挑了挑眉,沒有說話。

  葉勉“嘖”了一聲,胡攪蠻纏道:“看幾眼怎地了?愛美之心,人皆有之,一個大男人都敢長成那樣,還不敢被人看?”

  莊珝喉間溢出一聲輕笑,隨即也半躺下來,側著身子,手肘支著頭,看著他輕道:“那你現在好好看看我。”

  “離我遠些!”葉勉推了他一把,“早瞅夠了。”

  葉勉偷瞧美人,被人掀底兒,老臉也有些抹不開,頗有些惱羞成怒的意思。

  莊珝被人推開也不甚在意,又往葉勉身邊蹭了蹭,“怎地又不敢看了?”

  葉勉睜開眼睛怒瞪著他,“你這人怎地突然涎皮涎臉起來了?遠著我些!”

  “那讓我瞧瞧你。”

  莊珝說完果真支著頭,一寸一寸地打量著葉勉在薄被裏的身形,目光清亮沒有絲毫褻瀆,卻猶如實質,灼得葉勉本就因醉酒而燥熱的身子隱隱發燙起來。

  “你這麽看我做什麽?”

  “好看。”莊珝認真道。

  “那你怎地不去照鏡子?”葉勉嘟囔道:“我若是你,日後連媳婦兒都不娶了,有了興致直接對著鏡子擼。”

  莊珝一愣,隨即輕笑,“竟真的是醉了,”伸手去探了探他的額頭,眉毛一挑,“這麽燙,你這身子也太不經酒了些。”

  葉勉燥熱地掀了掀被角。

  “身子難受嗎,可要我去拿醒酒湯給你?”莊珝問他。

  葉勉搖了搖腦袋,哼唧道:“別給我喝那玩意兒,比藥還難喝。”

  “良藥才會苦口,喝了身子舒坦些,”莊珝試探著勸哄道。

  “我現在就挺舒坦的,躺在雲上一般,”葉勉嘿嘿笑道,“你那個酒可真不錯,我們還沒喝完呢,你可讓人封好了,回去我們還能再吃上一回。”

  莊珝轉過頭去輕笑。

  “你笑什麽?”葉勉皺眉不滿道,又伸手去打莊珝執壺的手,“你少喝些,多給我留兩口,不許這般小氣。”

  莊珝手上躲了躲,也不在意他醉了胡纏,認真答道:“這不是剛剛我們喝的酒,別急。”

  “啊,那是什麽?”

  葉勉嗅了嗅鼻子,“果然不是,怪好聞的。”

  “是寒潭香,宮裏禦酒房自己的方子。”

  “哦!”葉勉恍然道,“我聽過,說是取自高山寒潭水釀成。”

  莊珝仰頭又喝了一口,輕輕“嗯”了一聲。

  “好喝嗎?”葉勉迷蒙著眼睛看著莊珝舔了舔嘴唇,不自覺地咽了口口水,“味道聞著倒是挺好。”

  “嗯。”

  “要麽你給我喝一口?”

  “人都醉了,還喝什麽?”

  葉勉突然生氣起來,蹙著精致的眉間兒,伸手去奪莊珝手裏的玉白壺,莊珝笑著伸長手臂躲開。

  葉勉瞪著他的眼睛晶亮無比,凶道:“給我!”

  “想要?”

  “要!”

  “叫哥哥。”

  葉勉想了好一會兒才道:“我不叫,再不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