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節
作者:謹鳶      更新:2020-07-10 16:40      字數:3597
  許鶴寧對這樣的聲調實在沒有抵抗力,被喊得直打了個激靈,心尖一片酥麻。

  他猛地扣了她的腰,用一種極危險的眼神看她:“你要是再不睡,就睡不了。”

  雲卿卿長長的睫毛顫啊顫,她沒有說話,可緊緊抱著他肩頭的手是一種信號。

  許鶴寧心裏頭關著的那頭名叫欲望的野獸闖出了牢籠,來勢洶洶,險些讓他無法控製。

  後來,雲卿卿被他抱進熱水裏的時候,才恍然明白,早晨醒來偶然聞到他手上沾的怪味是什麽。

  那味道,如今就染滿了她手掌心。

  **

  次日,李媽媽和翠芽收拾那淩亂的被褥後,就一直是歡喜的表情。雲卿卿坐在炕上看賬本,一回頭就能見到兩人臉上那種笑,讓她一直覺得有些不好意思。

  而精神抖擻到兵馬司的許鶴寧同樣笑容滿麵,就連不順眼的同僚都變得順眼多了,還跟人打了個招呼。

  那人差點沒被他的反常嚇得要平地摔跤。

  上回這個水寇朝他笑時,他當天晚上就被人蒙頭打了一頓毒的,差點把腿都打折了。但是他又沒有證據,隻能生生忍了這口氣。

  難道這個水寇又要做什麽?

  那人驚恐的,直接出了兵馬司回家了,他這兩天告個病假,別出門了。誰讓這個水寇最近在皇帝跟前混得風生水起,他惹不起,還躲不起?!

  許鶴寧不知道自己的笑有那麽大殺傷力,在班房百無聊賴呆了會,就領著人巡城去了。走過一家京城出名的酒樓前,他想回頭吩咐侍衛,去接雲卿卿中午出來用飯。

  昨天她那淚眼汪汪的樣子,雖然沒能到最後,但今兒也得好好給她補身子。

  一回頭,才想起來自己在巡城,陳魚去忙別的了,沒跟著。索性就把人甩了,自己先回侯府去。

  雲卿卿那裏卻先收到了張字條,上頭就寫著讓她去一個酒家。

  “好好的,還寫什麽字條,讓人帶過口信不就是了。”

  她看著許鶴寧的字跡,想到他昨夜的體貼,抿著笑去換衣服,坐馬車出府了。

  許鶴寧興衝衝打馬回家,卻聽到雲卿卿早約了他出府去的消息。

  他站在大門口,心跳都停止了一般,一股寒意從腳心竄起。

  作者有話要說:手速渣,又晚了嗷嗷~~

  噓……咳咳

  第58章

  雲卿卿坐著馬車穿過熱鬧的街區,一直往西去,難得對出門這事感興趣。

  翠芽見她一直微揚的嘴角,自己也笑道:“前兩年就聽說了開在園子裏的酒家。裏頭有聽戲的地方,有湖有茶寮還有酒家,老夫人去過兩回都誇好的。就是姑娘以前總說城西遠不願意動彈,今兒奴婢也總算跟著長見識了。”

  “那今兒到地方了,你就跟李媽媽聽戲遊湖去,銀子全算到你們侯爺那。”

  雲卿卿聞言一笑,眼裏的光更亮了,越發期待。

  園子名叫風華,最早以前這裏地是吳氏的,占了三條胡同。後來吳氏族人裏不知道犯了什麽大錯,被沒收了嫡係那條胡同,其他吳氏族人四處奔散,就把祖上留下的地方都賣了。

  到現在大家都還習慣性喊這片兒吳氏胡同。

  而她們今兒去的地方是一個京城富商買下的那整條街,直接整合成了園子,變成京城聞名的地界,很多達官貴人都愛到這地方來。

  等到地方,雲卿卿從窗字往外看,高懸的風華園三字頗有風骨,也不知道是出自哪個大家之手。

  等馬車慢慢往裏走,發現裏頭井然像是一個城的縮影,隻是這裏隻有吃喝玩樂,沒有居民住所罷了。

  馬車是停在最西邊。

  因為城內建築都不允許高建,這酒家就隻有普通的兩層,建了一排。等雲卿卿報了雅間的名,被帶到三樓,她從外遊廊走過,把整個園子都盡收眼底。

  從戲園子傳出來的柔婉唱腔越過瀲灩的一片湖,隱約傳入耳中,像是突然從鬧市誤入桃源,讓人心頭安寧。

  這個商人確實是有巧心思。

  雲卿卿暗暗誇讚一句,雅間就近在眼前,正是安排在最盡頭,十分安靜的一角。

  她推門欣然入內,才踏入屋內,外頭忽然響起悶悶的幾聲,像是什麽重物砸在地上。

  她莫名心頭一跳,回頭想去看外邊,可門已經被關上,而李媽媽和翠芽亦被人捂住了嘴,掙紮了幾下就軟軟閉上了眼。

  驟然的變化讓她臉上血色盡褪,下意識是想要往外跑,外頭有她帶來的侍衛。

  然而門就被人擋著,那兩個把人捂暈的大漢慢慢朝她靠近,她隻能在逼近中往裏退,一股寒意從心底冒了起來,驚懼中讓那讓她連想張嘴大喊都做不到。

  “叫三弟妹受驚了。”

  她在後退中撞到一麵隔扇,那隔扇分隔著裏間,而一個男人的聲音正從後邊傳來。

  她轉頭,把發抖的手指攥成拳,收在寬袖中。

  “許尉臨?!”

  三個字,她幾乎是從牙縫中擠出來的。

  到了這種時候,她再沒想明白自己被算計那真是蠢得無藥可救了!

  許尉臨今日穿了件紫色的袍子,身形挺拔,一雙鳳眼帶著淺淺的笑。

  “三弟妹還是這樣見外。不過嚇到弟妹是我這做兄長的不是,但確實是情非得已,不這樣,我那倔強的三弟勢必不會來見我。”

  他從容地朝她揖禮,十分誠懇認錯的姿態。

  雲卿卿此時已經冷靜許多。

  算計她的是許尉臨,比是別人的局麵好太多,起碼是性命無憂。

  “我說過,我不是你弟妹。”她深呼吸,脊背挺得筆直。

  許尉臨聞言倒沒有再跟她爭執這個問題了,隻是眸光閃爍著打量她。

  從她剛才慌亂到現在冷靜時間太短,一個姑娘家倒有那麽點臨危不懼的樣子,讓他又對這個外表嬌柔的女子有了新的認識。

  他原以為的尖叫、怒罵或者是哭泣都沒有。

  “弟妹進來先坐下歇歇吧,你的仆從很快就會醒,我相信三弟一會也到了。”

  他出此招確實無路可走了,今日必定要見到許鶴寧。

  雲卿卿回頭去看了眼昏倒的李媽媽和翠芽,臉色極不好的繞過許尉臨,徑直走到那張大圓桌前坐下。

  許尉臨在她經過的時候,一縷似花香的味道也拂過鼻尖,卻比花香多了些許的甜味。

  他要抬腳的步子就一頓,隨後出乎雲卿卿意料,他沒有進來,而是坐到門邊放著的官帽椅上。

  這是許鶴寧的女人,還是閣老孫女,不是他一介商賈真能招惹的。他沒必要去犯許鶴寧的更多忌諱,跟他的女人挨太近。

  雲卿卿見他坐到外頭,表情有些複雜,許尉臨察覺到她投過來的視線,抬眸朝她微微一笑。

  讓她當即就擰眉撇開臉,開始回想自己怎麽就不設防的上當了。

  比如許尉臨是怎麽把字條讓人送進府的,又是怎麽模仿的許鶴寧字跡,一樣一樣想下來,對方心思慎密得讓人後怕。

  還在胡思中,外頭突然響起一聲慘叫,緊接著門被人踹開。

  許鶴寧焦急地喊聲傳來:“卿卿!”

  雲卿卿當即站起來朝他跑去,沒想到他來得那麽快。

  人完好無整的撲到懷裏,險些在路上就急瘋了的許鶴寧長長出了口氣,手臂緊緊箍住她的腰,低頭不斷親吻她的發。

  “沒事了,沒事了。”

  他喃喃著,也不知道是在安撫她,還是安撫自己。

  許尉臨亦站起來,在一邊看相擁的夫妻倆。下刻,許鶴寧猛然抬頭,雙目赤紅,手掌壓上劍柄,拇指一頂,長劍出鞘。

  淩厲的劍鋒劃過許尉臨眼前,離他喉嚨隻有些許距離。

  許尉臨被撩在肌膚上的寒意激起雞皮疙瘩,硬沒讓自己動一步,歎息一般地說:“三弟,大皇子找過我,所以我必須要見你,與你商議一些事。冒犯弟妹,我一定會賠禮。”

  大皇子。

  已經快被許鶴寧忘卻在腦後的人。

  提起此人,他長劍不移分毫,眼底的戾氣不減反增,連麵容都略扭曲。

  大皇子派人刺殺他,連累了雲卿卿,如今又因為這個人,讓許尉臨膽大包天,居然差人弄了兵馬司士兵的衣服來假冒他名義送信,哄騙她出府!

  ——兩人都該死!

  “那你先把命交出來賠罪!”許鶴寧手臂肌肉緊繃,話落長劍劈落。

  許尉臨脖子一涼,忙往後邊躲,與此同時,雲卿卿撲向他揮劍的胳膊。

  尖峰劈歪了,刮破了許尉臨脖子和肩頭,血色一點一點緩慢滲了出來。

  雲卿卿整個人都掛在許鶴寧胳膊上,心有餘悸:“你別衝動,我……”她尾音顫動,好半會也沒有說出完整的句子來。

  許尉臨後退躲過劍鋒,整個人虛脫一般坐在地上,冷汗淋漓,甚至怕到連傷口的疼痛都忽略了。

  他從來沒想到,許鶴寧會真的會拔劍殺人,頂多以為是震懾。

  許鶴寧握著劍的手指骨節發白,像山峰般凸起,因為怒意,整個人的氣質都變了。

  往日他即便偶爾有淩厲之色,還是溫和的,如今腥紅的眼眸內隻有森然冷意,殺機閃動在他目光中,冷酷極了。

  “三弟……”許尉臨在接觸到他目光時,抖著嘴唇試圖想要說什麽。

  “——閉嘴!”許鶴寧聲線淩厲打斷他,手臂高抬。

  雲卿卿掛在上頭,連腳都要離地,她尖聲喊他:“許鶴寧!我怕血,你不要再揮劍了!”

  許尉臨死了就死了,可沒有必要!

  然而此時的許鶴寧仿佛聽不見她說話一樣,就那麽拖著她,一步步再靠向許尉臨。

  許尉臨被嚇得拚命往後挪……許鶴寧劍尖還淌著他身上的血,死亡的威脅讓他本能隻想躲開。

  雲卿卿急得眼淚都要出來。這樣的許鶴寧太過嚇人,似乎沒有意識,眼裏就隻有那個惹怒他的人,帶著種不死不休的決然。

  “你快滾!”雲卿卿眼見許尉臨退無可退,紅著眼朝他吼。

  許尉臨是真怕了,這才想起來要逃出去,狼狽從地上爬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