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節
作者:耿燦燦      更新:2020-07-10 13:30      字數:2636
  孟鐸下意識替令窈掖好被角,無聲唇語,問:“何事?”

  山陽見令窈歇下,自覺放輕動作,湊到孟鐸耳邊,將葉家報的消息告訴他。

  孟鐸輕聲道:“難為葉三通風報信,替我謝過他家侍從。”

  山陽又問:“蘇家那邊呢?”

  “一切照舊,辛苦你了。”

  山陽眼中神采奕奕,小心問:“我可以——”

  話未完,孟鐸吐出一句:“你想怎麽殺就怎麽殺。”

  三更天。

  令窈被外麵動靜吵醒。

  她揉揉惺忪睡眼,見燈下孟鐸雙眼闔緊,起身就要撩開帷簾探看外麵,手剛伸出去,被人扼住。

  “先生,外麵發生何事?”

  孟鐸將她摁回去,麵容沉靜:“無事發生。”

  作者有話要說:  雲英麵那段我查資料查到的哈,感覺就是古代版的超豪華熱幹麵!查完我就餓得想吃麵了。

  第74章

  他說無事, 那便是無事。

  令窈沒有起疑心, 她躺回去, 睡意朦朧:“是外麵起大風了嗎?”

  “對,起大風了。”

  “難怪。”

  她輾轉反側,他出聲問:“很吵嗎?”

  “有點吵。”

  他伸手捂住她耳朵:“這樣就不吵了。”

  令窈滿足地發出一聲低喃:“嗯。”

  她一隻手撈住他的寬袍攥在掌心, 像依偎溫暖的幼崽, 安心閉上眼睛,重新進入夢鄉。

  狹窄的小道上, 馬車不疾不徐往前駛進。

  馬車內睡意沉沉,安靜祥和。

  外麵卻是刀光劍影,腥風血雨。

  一個又一個黑影穿梭在風裏,殺氣衝衝撲向馬車。馬車頂上, 少年執劍而立,單槍匹馬迎戰。

  蘇家暗衛如蜂般朝他湧過去。

  少年從容不迫出鞘,斬殺所有試圖靠近馬車的人。

  起先是幾十個暗衛屍首分離, 後來是數百個, 再後來,馬車所駛過的路,血流成河,皆是屍體。

  少年越殺越起勁,一把劍遇佛殺佛, 遇神殺神,猶如修羅地獄爬出的惡鬼,以血為食, 以殺為樂。

  一炷香的功夫,蘇家派出去的暗衛幾乎全軍覆滅,他們甚至都沒看清對手的招數,就已成為刀下冤魂。

  唯一一個活著的暗衛長,躲在樹間,震驚地捂住嘴,不敢發出聲音。

  他瑟瑟發抖地瞪大眼,心中恐懼至極。

  若他沒有猜錯,那就是血手!他們竟遇上了血手!

  傳聞血手戰無不勝,以一敵千,是天生的殺人工具,誰能想到,令人聞風喪膽的血手竟然是個年紀輕輕的小隨從!

  那孟鐸到底有何本事,竟能收服大名鼎鼎的血手為他賣命?

  樹葉簌簌,伴隨風聲落在枝丫上的,還有一人無情身影。

  “原來你躲在這。”

  暗衛長僵住,驚恐回頭,望得少年手中滴血的劍,以及那一雙殺紅了的雙眼,興奮暴戾。

  “求——”暗衛長戛然而止。

  上一秒活生生的人,這一秒身首異處。

  少年抓住割下的頭顱,嫌棄地往外一拋。

  黑夜再次陷入寂靜。

  車外響起手指磕木板的聲音。

  孟鐸睜開眼,朝帷簾的方向看去:“進來罷。”

  山陽悄聲:“她睡著了嗎?”

  “睡了,我用了迷香。”

  山陽鬆口氣,放心撩開帷簾,露出一張滿臉是血的無情麵龐。

  他輕手輕腳地鑽進車內,身上濃重的血腥氣,手掌所碰之處,皆留下血手印。

  孟鐸問:“都殺了嗎?”

  山陽咧嘴笑:“我殺人從不留活口,先生何必多此一問。”

  孟鐸拿出巾帕替他擦拭臉上沾到的血漬,“有受傷嗎?”

  “沒有,他們連我一根手指都沒碰到,蘇家郎君是廢物,養的暗衛也都是廢物。”山陽有些遺憾,低聲說:“還想再殺幾個呢,先生需要我去蘇家將幕後主使拎出來殺了嗎?”

  “不用,蘇家對我們還有用處,這次的事,以儆效尤即可,經此一事,他們也不敢再動手。”

  “一切都聽先生的。”

  山陽看向孟鐸膝邊的令窈,她睡得香甜,不知道夢到了什麽,唇角上揚,竟是在夢裏笑。

  他忍不住問:“她真的睡著了嗎?”

  他下意識伸出手去戳她臉,被孟鐸攔住:“先換身衣裳,你身上血腥氣太重。”

  山陽止步,衝令窈嘟嚷:“要不是這個惹事精,我怎會髒了先生替我裁的新衣。”

  “一件衣裳而已,明日再裁十件。”

  山陽點頭:“好。”

  因著他渾身上下的血漬,馬車裏到處都是血印子,山陽道:“這輛馬車不能再用了,另備一輛罷,不然她醒來看到,定要嚇一跳。”

  “早就命人備下。”孟鐸抱起令窈,吩咐山陽:“前方有客棧,你梳洗一番罷。”

  山陽退出馬車。

  第二日令窈醒來,發現馬車內飾不太一樣,似乎換了輛馬車,好在孟鐸仍在她身邊。

  她驚訝自己睡得不省人事,竟連何時換了馬車都不知情。

  她還沒問出聲,孟鐸主動為她解惑:“那輛馬車不夠寬敞,所以換了新的,你昨日勞神費力,睡昏過去也是情理之中。”

  令窈沒再多問,她肚子餓了:“先生,山陽哪去了?”

  帷簾挑開,山陽探身,似乎從別的地方趕過來,氣喘籲籲:“我在這,何事?”

  她伸個懶腰,睡醒後的聲音顯得有些嬌氣,吩咐他:“我想吃蜜餅,你去買。”

  山陽皺眉。

  昨夜殺人不眨眼的血手,此刻已恢複成平凡隨從模樣。

  一切如常。

  孟鐸移開視線,沒有幹預兩人的對話。

  被蒙在鼓裏的令窈,並不知道昨夜發生的事,她隻當眼前這個總是和她做對的少年是一介尋常侍從,比旁人多了一身好功夫,僅此而已。

  她遲遲等不到山陽回應,看過去:“你為何不做聲。”

  山陽慢悠悠捧出一籠灌包:“我給你買了這個。”

  令窈看都不看,搖搖頭:“我不吃別的,就要吃蜜餅。”

  山陽眉頭皺得更深,他殺人時都沒這麽皺過。

  “不吃就不吃,餓死你算了。”山陽沒好氣地收起灌包,重重摔了帷簾。

  令窈癟嘴,望向孟鐸,委屈巴巴:“先生,他凶我。”

  孟鐸含笑,順著她的烏絲撫了撫:“他就是這個性子,你莫要和他計較。”

  令窈雙頰鼓高。

  半個時辰後,帷簾再次挑起。

  令窈悶悶不樂地瞪著簾下那張臉:“誰準你進來的?”

  山陽沒說什麽,快速將手裏的油紙袋放下離開。

  令窈打開一看,裏麵裝的是蜜餅,還燙著,定是新鮮出爐的第一批蜜餅。

  她又驚又喜,捧了蜜餅,湊到孟鐸身邊:“先生,你看,他給我買了蜜餅。”

  孟鐸並不意外,道:“快些吃罷。”

  令窈所有的鬱悶一掃而空,興高采烈吃完蜜餅,衝簾外山陽道謝。

  山陽臭著一張臉:“誰要你謝。”

  令窈摸清他的脾性,不退反進,聲音軟軟甜甜,笑意卻狡黠無比:“山陽,我還想喝楊梅汁。”

  山陽:“沒有。”

  半個時辰後,一罐裝著楊梅汁的玉瓶遞進馬車裏。

  令窈將楊梅汁分一半給孟鐸,故意提高聲調好讓外麵的人聽見:“先生,山陽真好。”

  簾後山陽語氣別扭:“我心情好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