憤怒值爆表[快穿] 第182節
作者:諱疾      更新:2020-07-10 12:16      字數:4358
  “……”謝虛微歎道,“那便請融城主助我一臂之力了,隻是在這之前,你要不要先鬆開手?”

  他先前以為融司隱受傷頗重,借他支撐下身體,但現在挨得太久,便是謝虛再遲鈍,也有意要拉開距離了。

  融司隱身體微微一僵,不動聲色地收回手,隻是五指卻又滑落至謝虛的掌間,與他相扣。

  謝虛的手的確不像個習武之人的手,不帶一分薄繭,冰涼滑膩,指腹的肉也柔軟,讓融司隱下意識地摩挲了一下。

  ……兩個男人牽著手,還是在這種場合。

  謝虛無奈歎道:“融城主……”

  “謝虛。”融司隱一臉正色,極認真地道,“我不碰你,便疼得難以抑止。”像是為了證明自己,融司隱低頭

  ,極艱難地鬆開了手。

  心髒處頃刻間便被劇痛占據,融司隱的腳步微微踉蹌,幾乎要站不穩;他為了讓謝虛看的清楚,也沒有特意運功掩飾,於是那張臉也瞬時間蒼白起來,繚繞著一股青白死氣。

  先前的話也並非是融司隱突然開竅,說的之語,而是真真切切、從身體上的疼痛,謝虛於他,真正是不可或缺。

  看著融司隱煞白的臉色,謝虛也不知為何,心中微微一跳。待反應過來之前,他已經下意識地先握住了融司隱的手。

  肌膚相觸,融司隱的虛弱狀態果不其然也消退不少。

  不待謝虛再問,那些異邦高手卻已經悍然出手了;謝虛也隻好維持著這樣牽手的姿勢——融司隱擅用左手劍,而他左右手皆可;兩人皆手持一劍,將那些襲來的異邦人斬傷。

  明明因為兩人不得不接觸的動作,該帶來不少牽絆拖累才是,偏偏謝虛和融司隱配合無間,便是不憑借著速度閃避,兩人也攻守相換,滴水不漏的從那些襲擊中反殺。

  融司隱的武功極高,這一點毋庸置疑。

  但從沒有人預料到,融司隱的武功能高到這種程度。就像是江湖上成名已久的那些老前輩,也不過是以為融司隱和自己的武功境界大體相似,至多是略高一層——真正看到他重傷那些看上去與自己的武功也差不多的異邦高手時,才知道他們之間的差距差得有多離譜。

  融司隱早便遠遠拋下他們了。

  但更令人震驚的,大概就是融司隱這樣霸道的劍法,也有人能跟上他平分秋色。

  融司隱到底成名已久,比不得謝虛的出現來的震撼。

  便是先前被謝虛的樣貌迷惑,從而忽略了他的劍法有多驚才絕豔,這下卻也不得不承認了:謝虛不僅不是融司隱的弱點,甚至還是最鋒利的殺器。他的武功比起融司隱來,也並不遜色,尤其是他內力應當極其深厚,而在經曆這樣高強度的交戰時,也不外泄一分內勁,讓人探查不到他的狀態水準,當真是深不可測。

  而這樣一個不管是外表還是武功,都當稱得上巔峰一詞的少年,在中原武林中甚至籍籍無名,不禁讓那些老狐狸們都忍不住回想,還有哪個武學世家或是門派的繼承人小輩,是他們沒見過的。

  繼承人生成這幅模樣,想要低調的藏起來,倒也情有可原。

  鏖戰已久。

  從最開始的勝券在握到被重傷幾十名高手,異邦教主的臉色,亦是漸漸難看起來。

  一個融司隱本就夠棘手了,何況後麵又添了一個謝虛——哪怕那是一個豔麗至極的美人,卻也太難以采擷,一不小心便反噬自身。

  這兩人根本便是折損多少高手,也換不下來。

  尤其是教主看見了融司隱在連殺三人後,漫不經心遞過來的一瞥。

  他想殺自己。

  異邦教主氣血翻湧,心中煩亂,卻也警惕著不好親自出手。

  也是這時,他隨意一瞥,看到了一旁呆坐於地的沈譚。

  沈譚身上的傷倒也不重,本應能起身逃跑避開;隻是沈譚本就遭受了連番打擊,又被謝虛和融司隱交戰中的劍氣一壓,竟是腿部癱軟,如何也站不起來了。

  融司隱雖對他不屑一顧,但因這人表現出的對融司隱的熟稔態度,還是讓異邦教主斷定,這兩人應是熟識。

  既是熟識,總會有些不同之處。教主如此想到。

  他差人去將沈譚綁過來——沈譚先是愣怔,在發現是異邦人後,便猛地掙紮起來。可惜他的武功雖不錯,卻遠遠沒有到絕頂碾壓的地步,何況又受著傷,很快便氣力不濟地被綁了過來

  。

  異邦教主陰鷙的目光落在他身上,打量了兩眼。那冰涼的指尖,也扣在了沈譚的喉嚨上,一下將他提起來。

  空氣被不斷的擠壓出胸膛,疼痛與窒息的感觸同時到來,沈譚拚命掙紮,手卻綿軟無力的如何都掰不開緊扼住他頸項的凶手,隻能無比清晰的、又一次深入的體驗到死亡在候的恐怖知覺。

  “融司隱,你還能堅持多久?可哪怕你能守住自己,這些中原人卻是要因你而死。”異邦教主冷笑,隨著他的手指收緊,腕上的金環也微微碰撞作響,他又不緊不慢地道:“你一刻不歸降,我便殺一人;兩刻不歸降,我便殺十人,三刻不歸降,我便殺百人——想必你這樣的大俠,也當的上千萬條人命了。”

  沈譚也弄清楚了異邦人的意圖。

  不知怎麽,他腦海中又浮現起上世的回憶。

  ——

  那時融司隱的神色晦澀,是他看不懂的陰鬱情緒,對他道:“那時有很多人,我本該救下他們。”

  “可是我沒有。”

  自己當時如何寬慰的融司隱?

  沈譚已經記不清了。

  不過他現在大致是明白,那些人怎麽死的了。

  並怎麽也沒想到,自己會成了那些人中的“之一”。

  想到這裏,沈譚反而不如何怕了。他幾乎想要嘲弄出聲,想要告訴那異邦人不過是白費功夫;不過他也同樣很清楚,眼前這些人根本不在乎人命,不過是拉人陪葬罷了,便如同……如同他一樣,視人命為草芥,最後卻是報到了自己身上。

  沈譚已經心如死灰。

  可謝虛看到這一幕,卻是心間微亂,連劍式都錯了一步,由融司隱為他補足。

  那畢竟是主角受,如何落在了異邦人手上?

  謝虛雖然劃水,但麵對主角受的安危,還是頗有幾分上心,忍不住頻頻望去。等見到那異邦男子當真下手狠厲,主角受的麵孔由紅轉白,微微扭曲時,終是心中焦慮,幾乎想下一瞬間便趕過去折了那隻要命的手……可他還是緊牽著融司隱,沒考慮過放開的事。

  於是直到沈譚當真要被生生扼死時,謝虛一急之下,生生將劍投擲了出去。

  目標正是教主掐在沈譚脖子上的那隻手臂。

  飛劍的速度極快,雖不至於讓異邦教主真被斬斷掉一隻手,卻也讓他警惕地收回了動作;於是沈譚瞬息間跌落在地上,出於求生欲猛地吸了一口氣。眼前發暗,卻也緩了過來。

  等沈譚意識到方才發生了什麽——他幾乎是不敢置信又小心翼翼地,看向了謝虛。

  而異邦教主這時才發現,竟是謝虛將武器扔了過來。

  他一下便覺得十分有趣,救人的人選實在出他預料,又不忘施加打擊:“連劍都不要了……你能救一人又如何,這麽多條性命,你又能救下幾個?”

  這麽久過去,那些武功較高的弟子雖然勉力靜心打坐,粟石散的藥性也被消融不少,心中的渴求沒有那般強烈,但身體卻依舊虛弱,隻怕光讓他們站起來便能東倒西歪,何況是麵對這些手上沾滿血腥、冷血無情的異邦人。

  隻怕異邦人殺起他們,就如弄死一個三歲小孩般容易。

  “中原人的偽善向來讓人大開眼界。強者有肆意妄為的資格,隻可惜是要讓其他人為你們付出代價了……”

  “胡言亂語!”在那些中毒的中原武林弟子中,突然便傳來這樣的聲音。

  埋骨山莊的少莊主司徒令睜開眼,眼中滿是憤恨與怒意:“你要殺我們,還好意思推諉到要救我們的人身上,當真無恥!”

  仿佛一石激起千

  層浪,不少俠士也

  從調息中醒來,紛紛道:“你這種背信棄義兩麵三刀的人物,便是融城主他們束手就擒,怕是你想殺的人也絕不會少一個。”

  “那位美人前輩!融城主!你們放心,俺們東水寨的兄弟,哪怕被殺了變成厲鬼,也去找那些異邦人的麻煩,絕不來妨你們的眼!”

  異邦教主因為被粗暴打斷,臉色微微一滯,十分難看地咬牙切齒:“這些蠢貨!”

  而融司隱,在略微的停頓之後,又收緊了掌心,緊握住謝虛的手。

  他俯身靠近,唇挨在了少年的耳旁。

  如玉般細膩精致的耳垂,幾乎讓人生出想含一含的衝動,融司隱的目光落在那耳垂之上,極其克製地移開了視線,冷淡道:“你可以。”

  謝虛微有些出神,下意識應了一句:“嗯?”

  “你當然可以救下他們所有人。”

  融司隱不願謝虛去承擔任何一份不屬於他的指責和壓力,在說完這句話時,仿佛某種特殊預兆般,武林盟的上空映起一道突兀的煙花,十分寡淡的光芒,在晴晝之下幾乎要看不出光芒,卻讓所有人的目光都匯聚過去。

  這時候的任何一點異動,後麵所代表的訊息都足以讓人深思,自然要謹慎對待。

  融司隱將唇從謝虛的耳旁挪開,淡淡道:“開始了。”

  ·

  身著黑色錦衣,白色束帶,戴著黑金色半麵罩的年輕人魚貫而入。他們腰間皆配三寸寬的精鋼大刀,製式統一,連動作都整齊的仿佛從一個模子中刻出。

  隻有一個地方能培養出這樣的人。

  大裕朝的暗衛營。

  這還是融司隱向燕繼政借來的人。

  他們的訓練機製注定暗衛營出不了絕世的高手,但是在這樣高壓之下訓練出的武者,也的確俱是精英,至少與那異邦人中的普通弟子、武林盟中叛出的侍衛可以一戰。尤其是他們執行慣了這類的任務,對保護百姓也是駕輕就熟,正好會護衛現在沒有多少反抗能力的中原武林眾人。

  暗衛們神色肅然,那露出的半張臉,好似生得一模一樣般神色老成,要說有什麽不整齊的,或許就是那在暗衛麵前晃來晃去的慕容齋了。

  偏偏慕容齋還是大搖大擺地走在前方的,硬生生走出了紈絝子弟帶家丁出行的氣勢。

  中原武林的人原本還有些分不清敵友,但見著那些黑衣白帶的人開始清理看守各門派弟子、隨時準備痛下殺手的異邦人,才略略立定了心。

  而接下來緊跟著這些暗衛趕來的人,更是讓他們目瞪口呆——退隱江湖已久的獅虎老人、不見蹤跡許久傳聞已死的神偷夫婦、棄武從醫後選擇報效朝廷的飛花劍,甚至還有多年前被趕出中原武林去了關外的前魔教教主戮雷!

  這些人中有正有邪,不過俱都是得罪了不少人隱退江湖的大災星,看到他們,有不少俠客都低垂下頭,希望昔日的仇人不要發現自己。

  好在他們也的確不是來尋仇的,而是難得來受托“做好事”的。

  融司隱看了他們一眼,極平靜地報出了幾個異邦人的特征——於是這些久曠江湖的高手們,便迅速對上了融司隱挑出的人。

  謝虛隻瞥過一遍,便知曉了融司隱報出的這幾個人,都是方才放過蠱的人,隻是現在一時麵色蒼白僵硬閃躲,應當是先前將蠱全放出去,如今被針對就捉襟見肘的緣故。

  而其中的重點,便是——

  融司隱出劍向辛阿彌而去,而謝虛像是提前洞悉了他的想法,也十分配合了他的步伐。

  猝不及防間,辛阿彌被劍釘在牆上,傷處血流

  如注。

  在發覺後來

  那些人來曆的瞬間,辛阿彌便知大勢已去,一時竟也生不出什麽反抗心思,隻是在融司隱動手後,他睜開眼,目光死死落在謝虛身上。

  “不要和他待在一起,”辛阿彌的喉嚨微微滾動,眼裏的光彩乍失,他如同詛咒一般的低聲道,“他會害了你。”

  融司隱的殺意愈重。

  但是現在要他去處理的,遠遠不止是辛阿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