憤怒值爆表[快穿] 第172節
作者:諱疾      更新:2020-07-10 12:16      字數:4033
  融司隱極認真道:“鬥笠遮得不夠嚴實。”

  “我又不是哪家的閨秀,遮得那麽嚴實要幹什麽。”何止不是閨秀,他還是南竹館的花魁,這般遮掩耳目實在是沒有必要。

  “……我怕有人將你搶走了。”

  融司隱微垂了垂眸,說出來的話卻是有點帶著示弱意味。

  謝虛一下子不知該說什麽好,失笑道:“就是有人搶,也該是搶你才對。”

  融司隱果斷:“那我和你一起戴。”

  謝虛:“……”

  於是兩人迷迷糊糊間,都戴上了那遮麵的麵具,束起黑發。若不是身上的衣裳未變,融司隱修煉的內勁又不至於叫人認錯,隻怕那些隨行的侍衛都要懷疑自己守衛的主子是不是換人了。

  齊周靈第二天起來,見著謝虛和融司隱都戴著麵具,深深察覺出了自己的不同之處,感覺像是被人排斥了,也鬧著讓侍衛去幫他找麵具——要和謝虛一個款式的,銀色輕薄的那種。卻看到融司隱轉向自己,盯了許久。

  雖說融司隱戴著麵具,看不見神情,但齊周靈總覺得他似乎是以一種悲憫又嘲笑的目光看向自己的。果不其然,融司隱平靜地道:“你不用。”

  “沒人會搶你的。”

  謝虛麵不改色,直視前方:“……”

  齊周靈都覺得他是要刺自己一句,但這句話來的有些莫名,敏感地道:“什麽搶?我不管,我就要麵具。”

  融司隱不語。

  一直到武林大會舉辦的武林盟內部了,齊周靈還是沒猜出他們在打什麽暗語。

  ·

  雖說這江湖上有些年曆的人,應該都被交代過了齊周靈的身份,是真正出身根正苗紅的江湖弟子。如今被養在融雪城,被天下第一劍的融城主視為親弟,身份也算是貴不可言,他如今又還年少,就算是參加了武林大會,在擂台上有生死不負的規矩,他們該讓一步的,還是要讓一步。

  但考慮到少年人的自尊心,齊周靈報名帖又沒添上過融雪城的前綴,隻自稱名號。諸位武林大儒便也假意不知,賣融司隱一個麵子,交代家中子侄善待這位小友,又讓齊周靈那擂場中的前輩多看顧一些,別真正叫那些不留情麵、不知變通的俠客傷了他;倒是沒有像對待其他名門世家的子弟一樣,將齊周靈的名字宣揚的眾人皆知,一個個都要看望一下。

  融司隱不去做齊周靈那個擂台的評判長老,本也不是為了避嫌。但齊周靈頗有些脾氣和天驕自傲,於是等進了武林盟,也沒能送他一步,便被強製性“趕走”,要兵分兩路了。

  融司隱隻好對謝虛道:“你多看顧他一些,別讓他闖禍。”

  “自然。”

  謝虛也是有名帖的,是融司隱親手給他要來的。

  倒不是謝虛也意動,想要會一會這武林大會,隻是每個進入武林盟的行人都需登錄進名冊裏,不是前來問鼎大會的俠客、年資高深的前輩亦或是那些大俠的妻妾兒女,都是要登下人冊,證明自己是來服侍主人的。

  融司隱自然不會讓謝虛登下人冊。

  謝虛便也沾光混了個名額,和齊周靈一並去驗了姓名,叫那武林盟的管事確認過人,便予他們確認身份的腰牌。

  他二人在這驗名帖的地方,實在相當引人矚目。

  謝虛戴著麵具,嚴絲合縫的不露麵,尚且能說是高手低調,齊周靈這麽個小孩子也來參加武林大會——哪怕沒人知曉他是融雪城的三城主,也夠讓人新奇了。

  第220章 天下第一(三十七)

  謝虛後麵跟著排隊的是埋骨山莊的幾個公子。如今長公子正是而立之年,沉穩英俊;那第一次來見識武林大會、年不過二十,正是跳脫性格的小公子便不那麽安靜低調了。

  他時不時上前探看,正瞧見排在他們眼前的兩人。

  謝虛正牽著齊周靈,修長瑩白的手指從袖中探出,竟比那孩子的手都更顯得細膩好看些,瞧不出一絲薄繭,好似被精心供著的少爺,半點不像練武之人。

  小公子的目光不知不覺便落在那處,挪不開了,直到兄長喚他,他才好似有些惱怒地回過神來。

  ……這人怎麽回事,怎麽來武林盟這種地方,還隨身帶著個孩子,是來奶孩子的不成?

  他腹誹道。

  直到小公子大咧咧地上前,見著那不到他腰際高的小孩也用竹筆寫了姓名,領了玉牌掛在腰間,頓時“嘖”了一聲驚歎道:“斷奶了嗎便來武林大會,你家中長輩未免太不長心了。”

  這武林盟發下的名帖,雖說是廣邀英雄好漢,但大部分還是給了世蔭的世家,連小公子自己的名帖,都是由父兄給的,自然也以為齊周靈和他相同。

  齊周靈那滿是煞氣的眼睛便望過去了。

  生氣!

  可饒是他的目光鋒利,也頂不住齊周靈現在還是個雙頰生肉的綿軟小孩。那小公子不僅不怕,甚至還想伸手拍一拍齊周靈的發頂。

  齊周靈忍不住了。

  他並非是好相與的性格,雖說擅使劍法,掌法卻也是一絕。手中內力交匯,滿蓄寒氣,拍出去正是極狠辣的一招。若是落在人身上,恐怕骨頭都要斷上數十根。

  麵對這麽個孩子,小公子自然是不加防備的,連他那個沉穩的大哥,都未注意到小弟和人鬧騰起來了。

  這一掌即出,卻被人生生攔住。

  齊周靈的手腕教謝虛輕描淡寫地捏住,積蓄的內力盡散,一下便成軟綿綿的一團。

  謝虛倒也不如何訓他,隻低聲道:“不許胡鬧。”

  齊周靈低頭認錯。

  反倒是埋骨山莊的小公子——他可不知道這小孩的一掌能將他拍的飛出幾尺屁滾尿流。見到這身形修長的男子聲音還好聽,不禁還有些不好意思起來,生出了欺負小孩的罪孽感。

  “是我輕佻了,少年人有意氣是好事,我不該打擊他。”

  謝虛麵具下的唇微彎了彎。

  齊周靈偷偷低頭翻白眼。

  他們這的動靜倒是被隔壁的亭子發覺了。

  那邊排隊的人比謝虛這列要少些,倒不是出身有多高,那都是東西武林及苗域遠疆來的人物,中原官話說的不太順溜,才特意讓武林盟中會說幾地語言的譯官去接待。

  這些東西武林來的人相貌也與中原人相似,隻是眉眼更深,衣飾上也極有特色。外疆濕熱,便皆穿著清涼絲質衣裳,古銅色的胸脯若隱若現,身下裙擺更是裁開半邊,露出略為白皙的大腿來。

  縱是武林兒女不拘一格,也常常叫那些中原人看的麵紅耳熱,背過身去叱責這些人一看便是旁門左道。

  東西武林的人也笑中原武林裝腔作勢、心胸狹窄,成不了大器,兩波人兵戈味漸濃,私底下更是不往來。

  卻沒想到今日這外疆人像吃錯了藥,直愣愣便往中原武林的隊列走。兩者平日雖隻隔著一條小道,真正卻如同劃著楚河漢界,一旦越界,便尤為惹人注目。

  埋骨山莊的長公子也挺了懸腕而書的手,警惕地盯著他們。

  那外疆的男子身姿柔軟的好像一條蛇,聲音也是讓人軟了身子的酥媚,琥珀色的

  眼珠子落在謝虛與齊周靈身上,忽地調笑道:“常聞中原武林人才濟濟——”

  他旁邊身形要健壯些,滿身銀飾的男子嬉笑接道:“卻怎麽還讓小孩……和女人上場?”

  掛滿銀飾的男人說到小孩時,目光掃的齊周靈;說到女人,看的卻不是那些束著利落長發,英姿颯爽的女俠,而是望著戴著麵具的謝虛。

  謝虛:“……”

  那蛇一般的目光指向感太過鮮明,他微微一頓,倒不生氣,隻是有些莫名這些外疆人的眼睛不好。

  那兩人一唱一和:

  “哎呀,你看錯了,這是個男人。”

  “腰這麽細,皮膚比喀什納的美妾皮膚還白,又遮遮掩掩的不肯露麵,我看是個男扮女裝的美人還差不多——他們中原這樣的故事不是多得很?”

  旁邊埋骨山莊的小公子,氣得都有些說不出話了。

  謝虛雖然生得瘦削,腰也好似能一合抱住,但他方才說過話,整個人的行為舉止也不至於叫人錯認他的性別……哪怕是錯認了,也不過是尷尬的誤會,眼前的外疆人卻分明是要刻意折辱他才如此言語了。

  齊周靈一雙手捏得泛白。

  眼前人要是隻嘲諷他的年紀,齊周靈也不過是惱火暴躁。可他們這樣待謝虛,卻是讓他心底生出股殺意來。

  謝虛倒是多盯了眼前的外疆人兩眼。

  他也不知道什麽要維持中原武林和東西武林友好交往的大節,隻忽地一伸手,輕佻地挑起了眉眼如蛇的男子的下巴,似在端詳般:“可依我看來,你的腰更細。”

  男子被噙住下巴,一時也是驚住了,忘了反抗。

  謝虛又摸了一把男子露出半截在外的腰部:“身體也光滑細膩,倒比女子更合我心意。”謝虛又將他下巴挑高了些,讓外疆男子的姿態,顯得簡直好似是任君采擷般柔弱無助。

  男子這時也是反應過來了,羞憤交加無比,頓時想抽出藏在腰間銀飾裏的軟刀給這膽量包天、色欲熏心的中原人一下,卻發現自己被撫過的腰身酥麻,身體僵硬,硬是無法動彈。別說下黑手了,連推開謝虛的力氣都沒有。

  後來還是謝虛放開了他,似笑非笑道:“隻是這張臉……罷了。”

  男子憤怒的腦中都是轟鳴聲,身體卻依舊動彈不得,隻是臉通紅一片——氣得。

  他的同伴猶豫地喊了一聲:“辛阿彌……”

  旁人看著辛阿彌平時柔媚的妖氣十足,但他卻很清楚辛阿彌不僅沒有那方麵的癖好,還十分陰狠手辣,武功更是比自己還高上一層。方才,他都擔心辛阿彌會直接取了這中原人的性命,惹出麻煩來,卻沒想到辛阿彌不僅任人調戲不動手,連被推開了,都隻是在臉紅……

  滿身銀飾的男子打了個冷顫。

  難不成辛阿彌喜歡這中原人?

  謝虛將回一軍,拍了拍手便牽著齊周靈離開了。隻留下埋骨山莊小少爺、外疆男子敬佩又複雜的目光。

  ·

  辛阿彌回去越想越氣,竟是告到武林盟那邊去了,要他們將那麵具男子尋出來,千刀萬剮才能解他心頭之恨!

  武林盟也很重視,結果差人將那天的事情打聽清楚,聽侍衛繪聲繪色地描述辛阿彌被調戲的滿臉通紅的樣子,頓時有些為難。

  這外疆人恐怕要尋人報仇是假,是真吧……

  就算是尋仇,他們武林盟是很有原則的,不管情傷。

  這種私下的小八卦流傳的也遠,不一會便被當笑談,隱去姓名,落到了各個門派弟子和大佬耳中。

  融司隱也聽到了

  些始末。

  不過他不覺得如何有趣,隻覺得現今的武林年輕一輩心性浮躁,不能立持本身,和那外疆人牽扯著不清不楚的關係,隻怕總有一天要惹禍上身。

  聽說那東武林所處的苗域,還有擅使情蠱之術的武林人士,他們要施那些鬼蜮手段,又當如何防備?

  融城主心懷大義完,又忍不住想起別的私情來。

  也不知齊周靈如何了。

  有……有謝虛看著他,應當不會闖禍生事,隻是讓謝虛勞神費心,卻是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