憤怒值爆表[快穿] 第46節
作者:諱疾      更新:2020-07-10 12:16      字數:4627
  謝虛道:“隻要你意誌允許,我便能上你的身。至於報酬也簡單……我要借用你的肉身三天。”

  隻三天。

  對許湫明而言,這個代價簡直低微到可以忽略不計了,他有些意動。

  正是這時,惡靈的掙紮似乎已經起了些作用,它的臉慢慢擠進半靈陣之內,脖子伸得極長,猩紅的舌幾乎快抵在許湫明的麵上。

  主角受一陣窒息,終是答應了謝虛的條件:“好。”

  便覺一陣天旋地轉,腦海疼痛得像是被人拿斧子劈成兩半。意識迷離了一瞬間之後,許湫明發現自己被擠出了身體,變成奇怪的靈體狀態漂浮在空中。

  從第三視角看著自己的感覺是很奇怪的,“許湫明”麵色蒼白,殼子裏已經換了個人。

  謝虛借由主角受的身體醒過來了。

  重新擁有身體的感覺有些奇怪,身上似乎沉了一些,冰涼的風拂在手臂上帶來細微的感觸。並沒有時間思考太多,謝虛便先踏出了自己所設的半靈陣,與惡靈來了一個親密接觸。

  旁觀的許湫明:“!”

  沒等他驚訝出聲,便看見謝虛伸出一隻手扼住了惡靈的脖子,將它高高舉起,兩隻黑沉的眸子中如同覆著寒冰。修長的手指輕輕一扭,便摘下了惡靈的腦袋。

  惡靈吐出猩紅的舌頭,表情看上去有些痛苦猙獰。

  許湫明:“……”

  接下來所看見的事物更讓他懷疑自己的眼睛。

  謝虛並沒有以血畫符將惡靈封印起來的意思,而是輕飄飄提著惡靈的腦袋,推開廢棄的醫療室找到一把鏽掉的手術刀,將惡靈首級扔在冰涼床板上,就極其凶惡的拿著手術刀將首級戳成數瓣。

  這場麵本該是十分血腥駭人的,奈何謝虛的表情鎮定、節奏舒緩優美,十分能迷惑人。等許湫明醒過神來,惡靈已經魂飛魄散了。

  許湫明再次:“……你怎麽殺了它?”

  謝虛道:“不然如何?”

  許湫明感覺到一陣暈眩,也不知是不是離體的後遺症:“可是、可是……還要靠著它去淘汰參賽者啊,隻有留下來的最後五十人才能通過考核。”

  謝虛:“……”

  估計連天師試煉主辦方都沒料到現在的狀況,他們精心挑選的“考官”還沒多久就被一個還沒入門的天師小崽子幹掉了。

  為了保證參賽考生的安全,廢棄醫院中都是安裝了監控器的,原本負責觀察的年輕天師隻是走神和女友發短信玩笑了一會,再一回首發現居然出了大事。

  年輕天師臉色煞白地給長輩打電話:“出、出事了,死……死了。”

  他實在是嚇得不輕,說話也結巴含糊得不清楚。

  收到他電話的天師評委之一還以為是哪個考生死了,不禁皺著眉問道:“是哪家的後人出了事?”

  其實像這種危險性極高的天師試煉,死幾個目中無人、自以為是的天師預備役再正常不過了,但能讓監察者慌張報告的,恐怕是那幾個大天師世家的子弟。

  不會是我家的後輩吧——評委心中“咯噔”一聲,感覺有些不妙,但又覺得自家後輩與其他幾個天師子弟交好,再怎麽也不可能被這麽快淘汰,那惡靈也是會挑人攻擊的。

  年輕天師簡直要哭了:“不是……是惡靈死了!”

  評委:“??”

  ……

  謝虛麵對已經被自己斬成數塊的惡靈,黑沉的眼睫微微垂下,看上去十分鎮定又漠然。

  許湫明幾乎沒想過自己的臉也能做出那麽高冷的表情。

  實則是謝虛麵對剛開始就錯亂的劇情線有些不知所措,又莫名生出“果然如此”的感覺。他隻怔了一會,又打算積極自救了。

  謝虛返回剛才被惡靈圍堵的那條長廊中,惡靈的軀體已經消失了,唯獨剩下一件血淋淋的白色破爛長袍浸泡在一灘黑血裏。謝虛也不嫌棄髒,將自己的襯衫脫下來,換上那件腥臭白袍。

  許湫明看著自己的身體被這麽糟蹋一臉懵逼:“?”

  謝虛眼也不眨地在臉頰上抹上腥臭血液,割下一塊白袍蒙在臉上,揣著手術刀,便開始在長廊中遊走。

  許湫明似有所感,但又覺得不敢置信,飄在謝虛身旁問道:“你該不會是要……”

  “是,”謝虛答道,“給其他考生製造一點難度。”

  因為試煉出現了重大問題而齊聚一堂的天師們看著監控器的轉播:“……”

  第55章 圈養惡鬼的天師二

  這些在各種場合都可叱吒風雲的大人物們第一次麵露凝重之色。

  其中一名白須天師盯著監控器,捋了半天胡子,蒼勁有力的手都有些顫抖,心情複雜地道:“這是哪家的後輩?”

  眾人皆是沉默,麵麵相覷,竟都不知曉參賽者中何時出了這麽……驚才絕豔的凶殘人物。哪怕換做他們,也很難在不用靈符、靈劍、靈陣的情況下誅殺一名大煞惡靈。且正因為他們是天師,才更清楚那少年人扼住惡靈的喉嚨時,其實往那惡靈陰氣最重的命門處打下了一道“誅邪手印”,才得以那麽輕描淡寫地將惡靈斬至魂飛魄散。

  少年在殺死惡靈後,又若無其事地穿上於鮮血中泡得脹爛的衣物,將自己的形象改造的血腥又駭人。

  原打算直接叫停的許氏天師微怔,眼中閃過一分錯愕——這個參賽者在淘汰掉本場試煉中最大的危險元素後,竟是打算親身上陣不成?

  許天師阻止了同僚們進一步的動作,目光死死釘在監控屏上:“再等等,我看這場試煉未必進行不下去。”

  ……

  廢棄醫院的長廊上,燈光慘白,寒風倒灌出呼嘯的風聲,像極了孩童淒厲的哭鳴。

  狹窄的陰暗拐角處衝出來一名滿身狼狽血跡的少年,他的神情惶恐,瞳孔因受驚而微微渙散,不斷急促地喘息著。

  少年是天師秦家的後人,名喚秦毅冉。就在剛才,他還在與幾個同為天師世家出身的參賽者談笑風生,有出去後便結為好友常往來的意願,任他如何也想不到,在一刻鍾之後的自己會狼狽成這幅模樣。

  一切都是因那個身著血衣、手持手術刀的惡靈的出現。

  身為秦家後人,秦毅冉在之前就拿到了普通參賽者所不知道的訊息——比如這次的試煉場所雖然危險,但隻要別主動碰觸禁忌,並不容易被淘汰,唯一的不確定性就是廢棄醫院中有一隻修成大煞的惡靈。

  旁人碰上或許是九死一生,但秦毅冉憑借自家老祖宗給的九生羅盤以及過硬的符術,並不怎麽擔憂,自信就算無法斬殺惡靈也能夠逃掉。

  可真正與那惡靈碰麵時,秦毅冉隻被嚇得齒冷,才知道自己先前的想法有多幼稚。

  惡靈所持手術刀上帶著鐵鏽,像是從那些廢棄科室中隨意撿來的一般,但誰都能看出來那是匯聚了煞氣、血氣、陰氣的一把兵器,可以輕易挑開人的手筋、腳筋,肢解人軀體上的每一塊肌肉,將可憐的參賽者們逼進至角落,一點點“享受”被剝皮淩虐的絕望感。

  即便是這些見多識廣、心性狠辣的天師子弟,也一時被這惡靈嚇破了膽,紛紛燃起隨身攜帶的避靈符。

  他們不懼怕死亡,卻害怕被如此淒慘地折磨至死。

  燃燒避靈符後,惡靈的動作便會微微一頓,然後極其遵守規矩地繞開他們。驚魂未定的參賽者們會可憐兮兮地縮在那一點符咒範圍內,目光呆滯地等著天師評委來接自己。

  而更讓這些未來天師們感到驚懼的是,這惡靈並非是普通的惡靈……它似乎有著自己的思想,無所不能,甚至能通曉符術。

  便如現在的秦毅冉,他是僥幸能從惡靈手中逃生的一員,便是藉由靈器九生羅盤推斷出在麵前數條走廊轉彎、廢棄科室中,哪條路線為羅盤指明的“生路,才能逃出生天。

  秦毅冉一邊念著法決:“乾為上,坤為下,坎卦潛行,風徑通幽,福澤……”

  “福澤南升北落,金星之數,自左擇右第五條回廊。”

  哪怕是在再危急的時刻,秦毅冉也會回身讚一句:這九生命卦不看羅盤也能解得這麽好,不知是哪位大家的弟子——可偏偏解出命卦的並不是人。

  秦毅冉自從聽見那冰冷的音色起,就開始不住地顫抖。待眼角餘光瞥見那把沾血的手術刀時,秦毅冉幾乎是瞬間就崩潰了。

  逃不掉,無論如何也逃不掉。

  更悲慘的是,他因為自視甚高,早在試煉開始時便將避靈符扔掉了。

  謝虛堵在第五條回廊之上,眉眼低垂,反手拿著滴血的手術刀。

  身體被黏膩血液粘連的感覺並不好受,雖然麵上仍是一片漠然之色,但謝虛已經想快點結束試煉換一身新衣了。

  所以麵對被他嚇得戰栗,顫成一團倉鼠般的秦毅冉,謝虛也沒有半分憐惜,隻又逼進一步,割斷了秦毅冉那高束起來的黑發,刀刃向下挪移,抵在他的喉嚨口,壓出一道血線。

  謝虛黑色的瞳孔中閃過一絲紅光,魘術配合著輕微的疼痛,成功讓秦毅冉陷入了被折磨的幻境之中。

  秦毅冉的神色愈加痛苦起來,冷汗流淌,卻始終沒有掏出避靈符,反倒是在最後急促地驚叫一聲,便一身汗地暈過去了。

  謝虛:“……”

  許湫明問:“他暈過去了,該怎麽辦?”

  許湫明一直以靈體狀態跟在謝虛身邊,他先前是憂慮這個惡鬼拿自己身體殺人……倒不是可憐那些與自己同齡的少年人,而是這些人身後俱有世家支撐,若是得罪了那些龐大的天師氏族,反而得不償失了。

  但身為惡鬼的謝虛並沒有如他想象中一般殺心極重、大開殺戒,反而選擇了用“魘術”這一法子。許湫明跟在謝虛身邊看的越多,便越覺出這個惡鬼的深不可測。他似乎精通各種玄術、道術,那些預備天師的本事在他麵前如同牙牙學語的幼兒般拙劣。頓時也顧不得別的小心思,許湫明在旁認真研究的連眼睛也不敢眨,像海綿一樣迅速地學習吸收起謝虛的術法手段來。

  謝虛原本就是來給主角受做金手指的,要不是礙於人設,謝虛簡直想將自己識海裏的秘籍術法都一股腦地灌給主角受,此時當然不介意許湫明偷師。隻是在麵對暈過去的天師世家少年時,一時有些不知所措,該如何處理麵前的人。

  許湫明繞著秦毅冉看了一圈,沒找到他身上的避靈符,隻能十分認真地提議道:“不如將他殺了吧?人死了,自然也就出局了。”

  最多得罪一個天師世家罷了,天師試煉本就是生死自負,哪怕是那世家恨透了他,也隻能藏著掖著尋契機打壓。

  謝虛聽後:“……”

  謝虛一直算著最後能預留下來的人數,湊上麵前昏迷的少年出局,正好能留下來晉級的五十人。

  或許是先前兩個世界的經曆,再加上謝虛本就是殺心不重的人,聽了許湫明的話也隻淡淡應道:“他身上那件靈器羅盤有些來曆,你要為了這麽一個名額對上整個天師世家麽?”

  許湫明答:“我又不怕。”

  謝虛:“……”

  他記得這個世界的主角受三觀是很正的,最後還為了鎮壓陰界犧牲了自己……現在看來,好似有些不妙,怎麽比他一個反派還像反派。

  這點不改,容易惹上麻煩。

  既然不打算聽從主角受的話,謝虛沉默著收了手術刀折返。許湫明的靈體跟在謝虛後麵晃悠,突然便覺得心中有些悶得慌。

  他不是個好人,也從不在旁人麵前遮掩這一點。但不知為何,想到謝虛會因此而看不起他時,便極其不悅,又好似心虛的厲害。

  誰都能怕他,唯獨謝虛不能。

  ——謝虛還是一個惡鬼呢,不是生前為罪大惡極之人,怎麽會被鎮壓在鬼神書中。

  許湫明如此想著,又覺得自己有些卑劣,腳步倒是更加緊跟謝虛了。

  謝虛並非無謀劃地漫走,不過跨越幾條迂回長廊,便又見到了三名參賽者。

  這次的三名參賽者身上都穿著同一款式的白色天師袍,顯然已經通曉過基本的天師術法,又跟著自家長輩曆練,算的上手上沾過血的半天師了。

  他們領口間繡著一個“藺”字,俱是生得俊朗的少年,神色之間頗有傲氣。

  站在中間的少年像是他們的領導者,頗有被眾星拱月的意味。他隻一眼便盯住謝虛,眼中是蠢蠢欲動的戰意,分毫沒有因為謝虛浸著血的袍子和滿是血垢的手術刀動搖。

  謝虛微微皺眉。

  他隔著數百米便感受到了這三人的存在,不因其他,隻這三個少年身上都有功德金光護體,旁邊那兩個還算淺淡,最中間那個卻璀璨的像黑夜中的太陽,尋常魑魅魍魎或許都近不了身,而謝虛藉由主角受身體施展的魘術也會大打折扣。

  許湫明見到他們也是一怔,幾乎是不敢置信地問道:“藺家的人怎麽會來參加天師試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