憤怒值爆表[快穿] 第3節
作者:諱疾      更新:2020-07-10 12:15      字數:4581
  語氣雖然凶悍,一邊卻幫謝虛提了鞋來,讓他穿上,催促道:“換好衣服去食堂,我都要餓死了。還有晚修課,哎……當初真是見鬼,我怎麽非要考帝國機甲學院來著?”

  謝虛側著身子,懶散地踩上地板:“更見鬼的是,你還考上了。”

  格雷爾:“……垃圾謝虛,今晚幹一架!”

  謝虛:“滾,不約,我隻打算和柯爾蘭學長幹架,謝謝。”

  格雷爾一頓,神情奇怪,今天已經是謝虛第二次提起那位級長閣下了。

  謝虛脫下病服,軟軟的黑發垂在肩頭。他正將黑色院服上的紐扣認真扣上,神色淡淡,任格雷爾怎麽細究也沒從那張臉上看見玩笑的成分。於是他緊張地吞咽口水,又驚顫又興奮地問道:“謝虛啊,你和柯爾蘭級長之間……不會真有點什麽故事吧?”

  謝虛聽聞這話,手上動作慢了一拍。如浸了墨一般的黑色眸子望著格雷爾,唇角輕輕彎了一彎。

  ……

  靴底落在金屬製成的地麵上,穿著白大褂的醫療師麵容冷峻,步伐急切。

  這次他佩帶了標明身份的銘牌,雅致的銀色銘牌上勾勒著金色的字母,那是一個非常常見的姓氏——

  道爾。

  三兩步便進了一輛懸浮車,輸入目的地後,他猶有些焦躁地用手敲了敲座椅。

  懸浮車已經開始行駛,由於還身處學院,速度並不快。道爾低頭望見校園內部的景色,綠蔭遍地,白色的建築物已經離得遠了,從這望去,小巧的便像一塊拚接精致的積木。

  再過一會,白色的建築物已經渺小的隻剩一點模糊影子了,但道爾一閉眼,便能想起那個學生蒼白的微笑,和低垂下目光的樣子。

  通訊器響起了。

  道爾的身體僵了僵,幾乎下意識地想按掉通訊,然而理智還是促使他接通了。

  虛擬成象中,金發的少年帶著傲慢而矜持的神色,他麵前擺著一杯澄澈漂亮的紅茶,像楓林映照下寧靜的湖麵,被包裹在骨瓷的杯子之中。

  桌麵上還放著需要批複的文件,柯爾蘭擒著一支電子筆,漫不經心地問道:“那個人的傷怎麽樣了?”

  怎麽樣了——?

  那個學生一切都被毀了。

  道爾垂首,避免自己的冷笑冒犯了這位少爺,隻平板無波地回答道:“精神力海損毀,精神力等級由C跌落至E,推測在兩年後精神力海徹底消散……”

  明明說出過更過分的話,道爾卻覺得舌尖上始終泛著苦意,那些酸澀都流淌進了血液之中。

  通訊器那邊傳來了清脆的碎裂聲,似乎是昂貴的骨瓷杯被掀翻在桌上,又跌落至地麵,摔成了尖銳的碎片。

  少年的聲音倏然陰冷,挾著怒氣:“你胡說些什麽?”

  “柯爾蘭少爺不必擔心,我已幫您試探過他。”道爾唇緊緊抿著,一字一句,像淬了鮮血的利刃。

  “誰要你去試探他?!”

  柯爾蘭似乎更是怒不可遏,即便隔著通訊器,道爾也能感受到金發少年壓抑的怒氣。

  這時,他本應收聲斂氣,再不多言。可道爾腦海中滿滿是謝虛蒼白的麵容,心中似乎浸著冰,又像燃著火。

  那個學生的精神海狀態千瘡百孔,不知受到過怎樣長期而殘忍的欺淩,而罪魁禍首卻在自己麵前做出一副心焦的模樣。

  他冰冷冷頂撞道:“阿道夫少爺的命令是以柯爾蘭少爺為優先。既然謝虛已對少爺的名譽產生威脅,自然應當處理。”

  冠冕堂皇的一句話,卻像扯下黑暗中的遮羞布。柯爾蘭低低喘息了一聲,望著紙麵上淡紅的茶漬,倏然暗紅了眼睛,聲音低啞:“……不準處理他。”

  “當然,”道爾低笑一聲,帶著隱秘的嘲諷之意,“謝虛不知出於什麽原因,以違規操作機甲為由,隱瞞了您重傷他的事實,恐怕以後也不會說出,自然對您名譽無礙。”這句話說完,道爾便見虛擬影像一淡,柯爾蘭切斷了通訊,狹小的懸浮車空間內重歸寂靜。

  道爾蜷縮著身體,心中空落了一片。向窗外看去,白色的建築已然消失在視野中,胸腔中僅剩對那個黑發少年的心疼和愧疚。

  ……

  級長休息室,氣壓低得可怕。

  柯爾蘭麵無表情地望著地麵上的碎瓷片,像被抽取了靈魂的神衹,英俊而帶著駭人的冷漠。

  他蹲了下來,手攥緊那些碎片,尖銳的邊緣陷進柔軟的掌心。

  “為什麽不恨我?”

  那個柔軟、帶著纏綿血氣的吻,似乎輕輕地覆在唇上。黑發的少年望著柯爾蘭,臉色蒼白得似乎有些過分了,唇色卻是殷紅的,一遍遍吐出纏綿曖昧的情話:“我喜歡你。”

  “柯爾蘭學長,我喜歡您。”

  ……

  格雷爾恭敬地將食堂特供套餐呈上給謝虛。

  此時小胖子的姿勢十分誇張滑稽,單膝跪地,低頭垂首,雙手托舉著。碎冰小碗上鋪著的橙紅色魚片看上去格外勾人食欲,謝虛便也好端端坐著,拿筷子夾了一片魚生,蘸了芥末醬和醬汁送進嘴裏,細嚼慢咽地品嚐完了。

  正要再取一片,格雷爾不幹了,他壓著腿腳酸軟站了起來,罵道:“滾滾滾,你還真讓小爺伺候上了。”

  謝虛不知哪學來的壞習慣,咬著筷子道:“容我提醒,你前一刻還說認我做爹,給我做牛做馬。”

  格雷爾嘴角一抽,陰陽怪氣:“那是,誰敢不認您做爹啊,你連柯爾蘭級長都敢……”說到這裏,他猛的停頓了一下,像做賊似得小心瞅了旁邊兩眼,生怕被那些瘋狂的卡洛斯·柯爾蘭追隨者給逮到了。

  勉強將心虛壓下去,格雷爾頗為煩躁地說:“快點吃飯,說不準你哪天就被綁了沉湖,再也吃不著了。”

  謝虛兩支筷子輕輕一碰,又夾起一片魚生。

  格雷爾幹嚎了半天餓死了,其實沒什麽胃口,隻看著謝虛用餐,有些傻乎乎地問道:“說起來,你筷子使得很溜啊。我以前跟著家裏長輩學過這種餐具,半天連塊肉都夾不起來。”

  “……我忘記什麽時候學的了。”謝虛頓了一頓,食指和中指捏著筷子轉了一個方向,撐著臉頰,眼睛裏黑沉沉一片。

  為係統執行任務的宿主,是沒有過去的。

  格雷爾沒有那麽纖細的神經,他摸了摸下巴,又催促起謝虛來,同時神色懨懨地抱怨:“聽說今天晚修課是和A班搭配教學的,愁死我了。”

  謝虛軟得像被抽了骨頭的身子立馬坐直了。

  任務目標上線。

  謝虛和謝真之間差了兩歲,卻自小被這個“天才弟弟”壓製,兩人一直讀的同級。

  再說謝真是以A級體質、S級精神力,和接近滿分的筆試成績被帝國機甲學院錄取的,自然進了熱門專業機甲係,又是精英薈萃的尖子班A班。

  而謝虛雖然從小也成績不差,但被弟弟一襯,實在顯得黯淡無光。他要是選些其他專業還好,偏偏要進機甲係,自身也門第不高,堪堪掛在末流。還是拖了謝真的麵子,進了機甲係E班。

  按照劇情中謝虛的設定來說,他當然不會感激謝真幫他錄入了機甲係,反而覺得A班和E班一個天一個地,謝真是在暗暗嘲諷他,從此更恨進了心底。

  也多虧他開學就一大鬧,那段和謝真爭執“為什麽你能進A班我不能進,是不是你做的手腳讓我被分進垃圾堆裏去?!”的視頻流入校園網,再配上被神通廣大網友們扒出來的入學成績單,實在是風味更佳。

  那時候謝真正當選級長,風頭盛極,這段笑話被不少人翻出來看。雖然有人借著謝虛攻訐謝真,但很快這些風言風語就被壓下去了,反倒讓不少人知道謝家兩兄弟沒多少情誼、謝虛是個心術不正又惹人恥笑的……還有他把E班比作垃圾堆的話,更讓E班的學生們對他厭惡至極,明裏暗裏的排擠,也隻有個愛看熱鬧、心寬體胖的室友格雷爾對謝虛能忍得下去。

  此時格雷爾剛抱怨完,見謝虛眼睛都亮了,心中警鈴大作:“你又要作什麽妖?先說好,你要搞事的話今晚我就不和你搭檔了,小爺還想多活幾年呢。”

  “誰要和你搭檔。”謝虛懶洋洋地放出平地一驚雷:“我要和我寶貝弟弟搭檔。”

  格雷爾:“?!”

  第4章 機甲學院首席(四)

  夜七點一刻,無風,溫度適中,適合課外教學。

  謝虛坐在休息室長椅上,折起褲腳,露出一截如玉般溫潤漂亮的膚色,顯露出來的小腿弧度極好看,修長白淨,也不顯得過於幹瘦。

  偶爾有人往這邊看上一眼,便很難移開目光,等發現自己看的人是誰後,才萬分糾結惱怒的回神。

  謝虛將修複藥劑塗抹在易受傷的膝蓋等處,冰涼的青綠色膏狀體很快在掌心化開,揉一揉便滲進了細嫩的皮膚裏,隻餘下一點點紅印子。

  這是進行機甲實戰練習前的準備活動,能夠減小受傷的幾率,隻是效用其實非常有限。除了新手,大概沒人會去一絲不苟地做完繁瑣的準備活動——於是謝虛這番動作在休息室中便顯得格外孤單怪異。

  塗抹好了修複藥劑,謝虛站起身,從自己的儲物櫃裏取出水杯。

  機械杯中的水保持在最宜口的溫度,謝虛仰頭喝了兩口,眼角餘光看到儲物櫃中的小藥瓶。心知這是“謝虛”每次實戰課之前都要吃的刺激精神力的藥物,好讓自己的成績看上去沒那麽慘烈。

  不過對於現在的謝虛來說,這藥用不用都一樣,反正他隻是去找謝真的麻煩,又慘遭打臉罷了。

  櫃門輕輕地合上了。

  已經連續三小時沒和謝虛說話的格雷爾有些焦躁,他雖然和圈子裏的小夥伴相談甚歡,但每每都要分神瞅一眼謝虛。

  見到謝虛一人形單影隻,又想起在醫療室裏聽到的那些話,終於狠不下心,氣勢洶洶地走到他麵前了。

  格雷爾一走近謝虛,便覺得有些不對勁……仿佛有無數道目光從自己身上瞟過,全身的汗毛都豎起來了。

  神經難得纖細的他左右看了看,卻沒發現什麽異常。

  除了休息室未免過分安靜了。

  一頭霧水的格雷爾望向自己的舍友。不知道是不是受傷的緣故,現在的謝虛看上去有幾分虛弱,人也顯得格外安靜。哪怕格雷爾對謝虛那些破爛事一清二楚,卻還是被激發出了不少的保護欲和心疼——

  而且這麽仔細一看,格雷爾發現謝虛相貌實在是不錯,怎麽以前沒發現他還有顏值出眾這點?

  亂七八糟想了一堆,格雷爾好歹沒忘記“正事”,他有些沒好氣地說道:“喂,別想著作妖了,今晚和我一組吧?”

  要換在從前,依格雷爾的性格是很樂意看見謝虛丟臉的。但自從醫療室回來後,他對這個室友總是莫名其妙的心軟和遷就,也舍不得看謝虛碰的頭破血流了。

  同樣的拒絕謝虛今天也說過很多次了。

  他似乎奇怪於格雷爾的執著,抬起眼睛,黑色的瞳仁裏含著淡淡的疑惑。

  “不要。”

  格雷爾臉一下子漲紅了。

  也不知道是惱羞成怒,還是那一眼流露出來的顏色盛極,讓人心尖跟著一顫。

  “我不理你了!”罵出萬分幼稚的一句,好像這樣就能掩飾自己的心虛。格雷爾臉色通紅,憤憤奪門而出,將休息室的門用力一帶,摔得空氣都凝滯不少。

  謝虛垂下眼睛,默默將折起的褲腿放下。

  開始與格雷爾言語投機的小夥伴們沒有一個追出去,大家都專心致誌做著手上的事情,好像一個個都變成了鋸嘴的悶葫蘆。

  直到班長的聲音打破了詭異的沉默。

  “格雷爾脾氣越來越大了。”他眉頭緊皺,好像很不滿意格雷爾剛才發泄的作為。目光隨意的一轉,落在了謝虛的身上,班長依舊維持著傲慢的模樣,語氣有些不耐煩:“這種小事情……嘖。謝虛,今晚你就和我一組。”

  謝虛:“?”

  似乎有些奇怪話題怎麽又扯到了自己身上,黑發少年歪了歪頭,回絕道:“不必麻煩您了。”

  “是呀。”笑容燦爛的詹姆斯家少爺湊了過來,那張讓無數男女為之傾倒的臉上像蘸了蜜的花瓣,甜膩膩的。他不動聲色地輕輕一攬謝虛的肩頭,靠在了謝虛的身上。用慣常說著情話的音調,纏綿的氣息擦過黑發少年的耳尖:“我平時和謝虛的成績最靠近了,還是我們組隊吧?”

  對方身上濃烈的男士香水味傳來,謝虛淡淡瞟了他一眼,從記憶中找到他的姓名,黑沉的眼睫顫了顫:“詹姆斯少爺,請不要靠在我的身上。”

  像羽毛撩了撩心髒,詹姆斯從沒覺得自己的姓氏能被念的這麽好聽——他呼吸亂了一拍,臉上表情有一瞬的無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