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景空偏生就是個例外。

  而鳳卿並不抗拒這樣的意外。

  她反倒覺得，這樣才是正確的。

  曾經的冷漠無情更像是被蒙蔽後的結果。

  她的話讓景空心花怒放，忍不住抱緊了她，一聲又一聲的在她耳畔溫柔地喚她的名字。

  卿卿……卿卿……

  我真的好愛好愛你。

  愛到不知道該怎麽向你表達我的心意。

  他人生的前二十年，無波無瀾，心如止水，不知情為何物。

  但自從她出現在他的世界後，波瀾驚起，心動不止，眾生皆成了過眼雲煙。

  他可以背棄信仰，放下眾生，隻求能擁她入懷。

  ……

  “走了？”

  鳳卿閑適地靠在椅子上，聽了下屬的話，臉上閃過驚訝之色，但隨即又平靜下來，不再意外了。

  下屬剛剛告訴她，孟君越離開了。

  意料之外，也是意料之中。

  “他什麽時候走的？”鳳卿問。

  “午膳時分。”下屬回答說，“孟大人一個人離開的，沒讓人跟著。”

  鳳卿點點頭，揮手讓人退下，指尖在桌上輕點了幾下，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卿卿是在擔心他嗎？”景空忍不住開口問道，語氣有些酸。

  但話一出口他就有些後悔了。

  卿卿會不會覺得他太小心眼了？

  可是一想到她可能在擔心別的男人，而且還是喜歡她的男人，他就做不到一點都不介意。

  “擔心誰？”鳳卿回過神來，搖搖頭，“沒有啦，君越武功不必我差，這天底下能傷的了他的少之又少，更何況他又不笨。”

  這話絕對是客觀事實，實話實說，可落到景空耳中，就理解成了她在誇獎欣賞孟君越。

  當然鳳卿也的確很欣賞孟君越，他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

  景空眸光黯淡了下來，悶悶不樂的“哦”了一聲，抿著唇不說話了。

  鳳卿感知力一向敏銳，更何況他的反應那麽明顯，不可能察覺不出來他的失落。

  “怎麽了？”她問，“為什麽不高興了？”

  景空抬頭看她，女孩眼中是明晃晃的擔憂，原本失落的心又重新振作了。

  卿卿是愛他的。

  她的身份她的性格決定了她根本不屑於用感情去欺騙別人。

  所以她說了的，就肯定是真的。

  他一直都知道的。

  隻是他內心深處其實是自卑的。

  孟君越有能力有才華有家世，在別人眼中，甚至在他自己眼中，孟君越都是最能配得上鳳卿的人。

  而他呢？

  一個還了俗的和尚，除了有一張好看的臉，他什麽都沒有。

  他既沒有足夠的武力保護她，也沒有能力輔佐她，更沒有一個能效忠她的強大家族。

  先前憑著一腔衝動和愛意，向她表明了心意，她的回應讓他喜不自勝，根本沒考慮過別的事情。

  現在現實給了他沉重一擊。

  “我……卿卿……”景空看著她眼裏的情意和關心，心裏感動又酸澀，“對不起，我很沒用……”

  鳳卿何其聰明，心思一轉就明白了他話中的深意。

  “阿景。”

  鐫刻在靈魂上的稱呼脫口而出。

  她說：“你看著我。”

  景空聽話地抬頭，凝視著她的眼睛。

  “你愛我嗎？”她問。

  “愛！”

  他毫不猶豫地回答，“我很愛你，沒有什麽比卿卿你在我心中的地位更重要了。”

  鳳卿笑，“這就夠了。”

  景空一愣，然後慢慢明白過來她的意思，眼睛瞬間亮了起來。

  看他這樣子，是明白自己的意思了，鳳卿很高興。

  她很喜歡這種她一句話甚至隻是一個眼神，對方就能領會到她心意的感覺。

  不過她還是耐心地解釋，“阿景，你不用妄自菲薄，你不必任何人差，甚至你比任何人都更優秀。”

  “有些事情，不是你做不到，隻是你沒去做過。”

  她內心莫名的篤定，他比任何人都更優秀。

  隻是以前他不曾接觸過而已。

  如果他和孟君越或者和她在同樣的起跑線上，接受同樣的教育，他一定不比她差。

  “既然是愛人，那最重要的，是我們彼此相愛，彼此理解。”

  至於身份地位那些，在鳳卿眼中都是可有可無的。

  她本來也不需要依靠別人的力量來穩固地位，她有足夠的實力做自己想做的女皇。

  在鳳卿心中，她會選擇的愛人，一定是在本質上能跟她旗鼓相當甚至比她更強的人。

  或許在別人眼中，景空似乎不夠資格。

  但她心中的直覺告訴她，他才是最有資格的那個。

  她相信自己的直覺，更相信他。

  “如果你還是覺得自己不夠好的話，那我就站在原地，等你來追上我，好嗎？”

  景空眼眶一熱，幾乎落下淚來，“好。”

  他在心中暗暗發誓，卿卿，我一定會努力強大起來，努力成為可以讓你依靠的人的！

  這天之後，景空就開始學習任何他覺得能對鳳卿有所幫助的東西。

  鳳卿也不阻止他，他需要什麽，她就讓人去準備什麽。

  也的確如鳳卿所想，景空隻是不曾接觸那些東西，一旦他開始接觸了，他很快就能融會貫通，舉一反三。

  景空開始蛻變，慢慢地從一個“天真單純”的還了俗的和尚，最終變成了在鳳臨國所有人心中能與女皇陛下平起平坐的君後。

  當然這些都是後話。

  現在的景空和鳳卿正在回京城的路上。

  難得有機會不用去管朝堂上的那些事情，鳳卿自然不會那麽快的就回去了。

  她和景空邊走邊玩，悠閑自在的不行。

  鳳卿算是徹底明白她家母皇為什麽早早的就退位讓賢了。

  換成她也一樣，與其每天在那皇宮裏端著女皇的威儀，還要麵對一大堆的事務，還不如像現在這樣，自由自在，逍遙快活。

  萬人之上的位置的確很好，但難免高處不勝寒。

  鳳卿甚至都有種想不回去的衝動了，反正現在朝中有她母皇和父後管。

  既然他們都坑她這個女兒，那她坑一把爹娘也很正常不是嗎？

  “阿景。”鳳卿靠在景空肩膀上，忽然開口道，“要是我說我們私奔，你願不願意啊？”

  景空愣了愣，“私奔？”

  “對啊，不願意嗎？”

  “當然不是。”景空連忙搖頭，“隻要能跟卿卿在一起，做什麽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