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景燁問了句，“怎麽了？”

  林海說：“還不是為了交稅。”

  “交稅？”楚景燁皺眉，“朝廷的稅很高嗎？”

  不應該啊，朝廷不是應減稅了嗎？

  林海搖頭，“朝廷的稅原本不高，後來還降了，隻是你們不知道，我們那裏的縣令，強迫我們全縣的人每年要交三倍的稅！”

  說道這裏他就氣憤不已，“不交稅的人，那些當官的就派人到家裏抓人，砸船，不讓我們出海。”

  楚景燁聞言眉頭皺得更緊了，“朝廷已經派了人來朝越州的貪汙案，越州刺史已經被緝拿歸案了，怎麽還有這種事情？”

  “是聽說有這事，不過……”

  林海苦笑一聲，“我們那小縣城偏僻，別說天高皇帝遠，好多人一輩子臉越州城都沒去過，朝廷的人哪管得到我們那去。”

  楚景燁也明白這個道理，越州貪汙案牽連太廣，越州城的事情都沒處理完，自然沒辦法顧到更遠的地方了。

  “為了交稅，我們隻能不停打漁，可魚也不是無窮無盡的啊，大魚被打完了，小魚沒長大，自然就沒大魚了，我就隻能到更遠的海裏碰運氣了。”

  “哎……”林海又深深地歎了口氣，“也不知道這樣的日子什麽時候才到頭。”

  雲卿聽了也憤憤不平，很生氣了，“你們那的縣令好壞，該死！”她還問楚景燁，“阿景，你說是不是？”

  楚景燁摸了摸她頭，點頭，“是。”

  他說話的時候，眼底藏了冷意，看來回去後得加快動作了。

  接連兩天，海上都風平浪靜，一路全是順風。

  林海很高興，出海最怕的就是遇上惡劣的天氣，風暴什麽的，遇上了能活著回去就不錯了，至於收獲就別想了。

  於是原本三天的航程縮短到了兩天，他們提前一天回到了陸地。

  下了船後，林海夫妻還邀請楚景燁和雲卿去家裏坐坐，但楚景燁以急著回家報平安為由拒絕了。

  林海心想也是，就沒再挽留，“那景兄弟慢走。”

  楚景燁本想給他們一些銀錢當做酬謝，可身上什麽東西都沒有，隻好作罷，想著之後回來再給好了。

  “好，這兩日多謝二位的照顧了。”楚景燁牽著雲卿打算離開，雲卿卻沒動，她叫了一聲，“林大叔，林大嫂。”

  林海和月娘聽到她的聲音，神情一下變得恍惚起來。

  楚景燁意識到她在做什麽後，剛要開口，雲卿就對他做個個噓的動作。

  雲卿對林海和月娘說：“你們兩個這次出海，沒有遇到任何人，對嗎？”

  “對……”兩人點點頭，無意識地呢喃。

  “那就好，你們回船上去吧，船上有你們這次出海撈到的寶貝。”

  兩人點點頭，然後就愣愣地轉身，回了船上。

  “好了。”雲卿這才看向楚景燁，“阿景，我們現在要去哪？”

  楚景燁看了她一眼，“先去縣城吧。”

  雲卿沒有異議，“好。”

  兩人到了縣城後，楚景燁先是拿了一顆珍珠去當鋪換了些錢，然後找了個客棧開了一間房。

  回到房間後，楚景燁還是忍不住問她：“卿卿，你為什麽要催眠他們夫妻？”

  雲卿坐在床上，歪著頭看他，“方便報答他們啊。”

  楚景燁聽得一頭霧水，催眠他們跟報答他們有什麽關係？

  “好舒服呀，軟軟的。”雲卿在床上滾了兩圈，停下來抱著枕頭坐起來，“不是阿景你說的嗎？”

  “我說的什麽？”楚景燁更不懂了。

  “你說不能讓別人知道我們有那些珍珠和藥材啊。”

  雲卿聲音軟軟的，眨眨眼看著他，“他們幫助了我們，我們應該回報的，可是我們隻有那些東西給他們。”

  聽她這麽一說，楚景燁明白了，“你在船上留了珍珠和藥材？”

  “嗯。”

  “留了多少？”

  “就幾個小珍珠，還有一株海靈芝。”

  楚景燁當然知道她嘴裏的小珍珠其實一點不小，不過放在這裏，也不算太罕見。

  他笑著誇她，“卿卿真聰明。”

  先是把東西偷偷留下，再催眠讓那夫妻倆忘記他們，讓他們以為那些東西是打漁時撈到的寶貝。

  這樣既能報答他們，又不會暴露自己。

  “我一直都很聰明。”雲卿仰著小腦袋看他，眼裏有柔光，還有清淺的笑，楚景燁的心跳又開始不聽話的亂動了。

  “卿卿。”他喉頭動了動，喚她，嗓音喑啞了三分，他問他，“你之前在島上的時候，沒說完的話是什麽？”

  嗯？

  沒說完的話？

  雲卿想了想。

  哦，為什麽親他是嗎？

  不過，她故意裝不知道，疑惑地看著他，“我什麽沒說完？”

  “……”

  楚景燁別過臉，耳根又紅了，還是重複問了一次，“就是你為何會親我？”

  “哦，這個啊。”

  他輕輕地嗯了一聲，轉過頭看著她，有些期待地等著她的回答。

  雲卿的回答單純又直白，“因為我喜歡阿景啊。”

  楚景燁呼吸一滯，心跳漏了一拍，隨後又狂跳起來。

  他抿著唇，聲音緊張又期待，俊臉透著些緋紅，“那……卿卿喜歡我什麽？”

  雲卿想也沒想就說：“喜歡阿景你長得好看啊。”

  “……”

  楚景燁聽了這話，隻覺得心裏那些火熱和期待還有旖旎的想法像是被潑了一盆涼水，透心涼了。

  是了，卿卿喜歡好看的東西。

  所以，她對他的喜歡，也是像對那些好看的珊瑚貝殼的喜歡是一樣的吧。

  不是他想的那種。

  雲卿好似沒有注意到他瞬間黯淡的眸光，還一臉期待地看著他問：“阿景呢？阿景喜不喜歡我啊？”

  楚景燁深深地凝視著她，美人他見過很多，燕肥環瘦的都有，但他從未有多餘的感覺。

  唯有她，不僅美，更讓他心動，她的五官眉眼她的一舉一動，就剛好全都戳中了他心裏最柔軟的的那一處。

  見他不說話，雲卿就坐到床邊去，拉他的手輕輕地晃，追著他問：“阿景，你怎麽不說話，你是不是不喜歡我啊？”

  “不是。”楚景燁揉了揉她頭，笑容淡淡的，“喜歡。”

  很喜歡。

  和你不一樣的喜歡。

  隻是你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