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這樣船為什麽沉了？”

  兔子問了一個所有人都知道答案，所以顯得很蠢的問題。但一般講故事時這種蠢問題又十分必要。

  “因為船的前方是一片冰山群……”羅絲笑著回答。“當時我們別無選擇。”

  ……

  84年前。

  一片從格林蘭島上脫落的冰山橫在大船前方。

  船員們和隨後趕來的船長、董事長在寒冷的深夜滲出一層冷汗。

  他們簡直不敢想船撞上冰山的後果會有多嚴重。沒人比他們更清楚船上有多少救生船……一旦撞擊冰山，這艘大船上有一半以上的人都將隨船沉入海底。

  冰山漸漸遠去，當所有人想要歡呼之時，一片陰影出現在泰坦尼克號的前方。

  那是令人絕望的一幕。

  “這我就救不了你們了。”牧蘇攤開手掌，一副好言難勸該死的鬼模樣。

  剛剛從危急中脫離，船員們便一頭撞入更大的危機裏。

  愛德華老船長的指揮下，所有船員四散忙碌。

  鍋爐艙關閉動力，恢複船舵，全速前進改為倒退。

  但如此龐大的船想讓她立刻停下實在太難了。哪怕所有人用盡了辦法，泰坦尼克號依舊進入駛入了這片漂流的冰山群。

  這艘大船太笨重了，幾乎沒有可能穿過這片冰山群。

  這意味著他們必然會撞上某一座冰山。

  昏倒的二副和和船員依舊癱倒在角落，無人理睬。

  愛德華船長凝視著前方，頭也不回說：“去發電報，泰坦尼克號撞擊冰山，需要救援。”

  船員小跑離開。

  按照現在的情況，船長大副很快分析出他們即將要撞上的是那座冰山。

  它很低矮，或許僅有一米高，就像一麵鏡子般平整，但卻是這片冰山群裏最大的家夥。

  其他冰山像是破碎的冰川，它卻像是從北極大陸板塊脫落下來的。

  “調轉方向，讓船頭撞上去。”船長下達新的指令。既然無法避免，那就將損失降到最小。

  指令被傳達下去，聽到些風聲的乘客們走上甲板，又被船員安撫回去。

  一道衣衫不整的身影急匆匆衝入船長室，這位白星航運公司董事長還在係著自己的扣子。

  “聽說我們撞上冰山了對嗎！”

  愛德華船長看向他，略一停頓後將事情經過全盤托出。

  約瑟夫弄明白事情真相，也終於係上了自己的衣扣，向牧蘇伸出手：“牧蘇先生，我代表白星航運公司向您致以最崇高的感謝。您將是我們白星航運和我私人最好的朋友。”

  “接下來我們該怎麽辦？”約瑟夫問船長。

  “船頭撞向冰山，將危險降至最低。”

  “真是個瘋狂的主意……”約瑟夫喃喃道。這位董事長雖然貪生怕死，但清楚這位老船長的舉動才是對的。

  無比漫長的幾分鍾後，船頭終於撞上海麵下的冰川。

  船身微微震動，冷卻的咖啡蕩起一圈又一圈漣漪。泰坦尼克號的平穩與堅固在此時起效，但卻像是個笑話。

  電話被打入船長室，泰坦尼克號有三個艙室進水。

  船長看向一頭冷汗的設計師托馬斯：“我記得設計裏，這艘大船可以五個艙室滲水而不沉沒。”

  托馬斯搖頭道：“三個艙室位置太集中了……”

  言下之意每個人都清楚。

  一片沉默中船長問：“她還能支撐多久。”

  “我們可以向附近船隻求援，伊莎貝爾號和——”

  “我在問這艘船還能支撐多久！”

  “……五小時後……會徹底沉沒。”

  比原著的兩個半小時多了一倍的時間。

  “我們還有不到四個小時的時間嗎……”愛德華陷入沉默。

  “你怎麽知道前方會有冰山……”傑克湊到牧蘇身邊，低聲問道。

  “因為我是中國人。”牧蘇隨意敷衍過去。

  “這和中國人有什麽關係……？”

  “因為中國很神秘……”

  “牧蘇先生。”愛德華打斷二人無意義的交流，渾濁老眼誠懇看著他：“如果您有辦法，我希望您能不吝指教，再次拯救這條船上的所有人。”

  一時間，船長室所有人的目光聚集在牧蘇身上。

  “讓婦女和兒童上救生船——”牧蘇拉起長音。

  眾人失望，這隻是最普通的自救方式。

  “——然後陸續爬上冰山。”

  所有人眼前一亮，約瑟夫急急追問道：“您確定嗎？”

  牧蘇推了推鼻梁上並不存在的眼鏡，冷笑一聲：“它很大，沒有解體傾覆的可能，而且隻會隨洋流飄蕩，上麵足夠承載船上的大部分人了。”

  他們看向泰坦尼克號前方那座如鏡子般平整低矮的冰山。

  它隻高出海麵半米甚至更低，而且看上去很堅硬……

  愛德華果斷下達指令：“一副，你去通知所有乘客泰坦尼克號撞擊冰山的事。大副，你負責。按照牧蘇先生說的，由婦女和兒童先上。”

  希望重現的眾人紛紛忙碌起來。

  救生船被吊下，船員們挨個通知乘客。

  雜亂的吵鬧聲在平靜的深夜裏響起。

  “我們到紐約了嗎？”

  “媽媽我的襪子找不到了。”

  “我的那些收藏品……”

  “別管那些該死的東西了！我們要拉的是人，而不是物！”

  “為什麽不讓我上船！你們知道我的身份嗎！”

  “有人不願意離開！”

  “告訴他必須離開！每個人都能活下去！”

  甲板擠滿了人，因為時間還算充足，船員們疏導著有序的乘客，由女人和孩子先上船——這一次富人沒有特權。

  一條又一條救生船拉撐著女人和孩子，抵達數百米外的冰川，登陸，再返回。

  傑克和羅絲暫時分離，羅絲坐上救生船，回頭看向已經微微傾斜的大船。

  嗖——

  一抹亮光升空，驟然乍亮，美麗的煙花散開，映照這一片海域和眾人的臉頰。

  沒人會認為泰坦尼克號會遭遇海難，因此沒人準備信號彈。

  於是所有人欣賞了今生最難忘的一場煙花。

  “我最後一批走。”當女人和婦女運輸完畢，牧蘇對恭敬找來船員說。

  他覺得為自己豎立英雄形象很有必要。

  有序的撤離，兩小時後，所有的人和船上的寵物都被安置在冰川上。

  “所有人都會感謝你的。”

  愛德華站在牧蘇身邊，誠懇說道。

  他看向那艘在海中傾斜的大船，似乎有低語聲響起。

  “永不沉沒的泰坦尼克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