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是假的，包括此刻平靜，都是毫無意義的嗎……唯一的作用，似乎就是讓我毫無情感地離開……生死，你真是殘忍啊……”

  楚瀾最後的掙紮消失了，什麽也蕩然無存，整個人消散在了無盡黑暗之中。

  ……

  此時，楚瀾那真正靈魂海中，一股不為人知的力量，自深處傳出。

  深海最底層，那裏有一層薄薄的屏障，穿過屏障，便會來到來到另外一處大海的海麵，那裏充滿了柔和的光芒但卻空無一物，有的，隻是一座白霧飄飄的竹亭。

  竹亭中，白霧內，盤坐著一道人影，並不健壯，也不瘦小，他就在那裏，白霧掩蓋了他大部分的容顏。

  “你害怕死亡很正常，因為這是刻在靈魂深處中的恐懼，不過，這小小怨毒，還帶不走我們！”

  這道聲音穿透了大海，直入楚瀾的腦中，原本已經意識潰散融入黑暗中的他，突然間仿佛被人打了一巴掌，雖然眼前什麽也沒有，但他卻死死瞪大了雙眸，雙拳緊握，失去的感覺緩緩歸來。

  “尼瑪！差點嗝屁了！”沉默了很長時間，楚瀾終於發出了久違的聲音，“老木說過，這怨毒催動的是我的心魔，這破地方也隻是極度模擬給我了死亡的感覺而已！我怎麽可能死呢！我絕不會死！”

  楚瀾的聲音堅定而興奮，若非那不知道從哪兒來的聲音，他此刻恐怕已經完全墮入其中，到時候自己也會真的死去，連恐懼的資格都沒有！

  “還玩？破毒，給爺爬！”

  楚瀾呐喊一聲，發了瘋一般衝向前方無盡的黑暗，在他無止境的發泄和怒吼之中，四周的黑暗，漸漸明亮起來，一切的一切，仿佛開天辟地一般。

  楚瀾看見了前方宛如山洞隧道般的路，自己的身軀如今也清晰可見，不再是那種無止盡的黑暗。

  隧道的前方，出現了潔白的光點，在那裏，有一道身影，正在等待著他。

  楚瀾奔跑的身子漸漸緩慢下來，看見麵前這個熟悉卻又讓他不堪的大叔，他頭一次有種難以言語的親切感，經曆了那般真切的死亡消失，這個心魔倒是成了如今唯一不讓他感到孤單的存在。

  “你丫的嚇死我了，我還以為咱倆真要嗝屁呢！”心魔看來眼楚瀾這副要死要活的模樣，捶了他一拳。

  “我才嚇死了呢，這感覺，我是真不想體會第二次了。”楚瀾苦笑著，伸手指向心魔身後的光芒，“你身後通向的地方就是夏清嬋的心魔吧？是讓開還是一起去？”

  “你就這麽認為我會讓你過去？我是什麽人你還不清楚嗎？”心魔皺起了眉頭。

  “知道你是什麽人我才會這麽說的。”楚瀾走上前去，拍了拍心魔的肩膀，笑道，“你這家夥是個唯利是圖的小人，不過，你從不會拿生命開玩笑，無論是自己，還是別人。”

  “那你呢？死你手上的人，沒幾千也幾百了吧？”心魔嘴角揚起，眼神戲謔看向楚瀾。

  “世界如此，我隻能隨波逐流，死在我手上的生命，有無枉死，你心裏最清楚。”楚瀾在心魔耳邊悄悄低語道，“再說了，這麽一個絕世大美人，你舍得讓人家死？”

  “不愧是我啊，全被看明白了。”心魔邪笑一聲，胳膊肘戳了戳楚瀾，“走吧。”

  二人一同穿越了那道光門，眼前刺眼的光芒令他們難以睜眼，憑著感覺跨越了幾步之後，那種光芒才消失不見。

  如今，他們身處在一座殿堂內，空間格外龐大，四周滿是青綠玉石和純白絲綢，雖然比黑不溜秋的空間好多了，但清冷之氣還是撲麵而來。

  楚瀾看了看四周熟悉的建築和風格，一時間有些發愣，“這裏是……我之前才去的月嬋宮大殿？！”

  “那美女的心魔之地居然是自家？有意思，這十有八九是家庭壓迫童年陰影的劇本啊。”心魔笑道。

  這時，遠處傳來了一聲尖叫，二人一前一後疾馳而去。

  很快，二人來到了楚瀾先前去過的大殿中央，在一根巨大的青玉石柱後隱藏起來，悄悄看向前方。

  此地和楚瀾來時沒有任何區別，唯一的不同，就是玉石王座前沒有了簾幕，而王座上坐著的人，也變成了一個滿頭白發的老者。

  老者眼神冰寒地看向下方，隻見那裏，有著三道身影。

  其中兩位，是帶著麵紗身穿白衣的絕色女子，一人失魂落魄地站在旁邊，另一人則是聲音哽咽跪在地上，懷中還抱著一隻和小孩差不多大小的雪貂。

  隻不過，此刻這隻雪貂身上滿是傷痕，雪白的皮毛早已鮮紅，而那女子身上七八成的地方也已經被血液所染，雙手顫顫巍巍地給它喂藥。

  “父親，您為什麽要這樣？”女子抬頭看向王座的的老者，眼中充滿了痛苦與不甘，那對美麗清澈的雙眸，已經被淚水所占領。

  看著那對雙眸，楚瀾瞬間明白了對方的身份，呢喃道：“是她。”

  楚瀾認出來了，這位跪著的女子，便是他要尋找的夏清嬋，如此看來，一旁站著的人，就是她的姐姐大宮主了。

  “為什麽？”高坐王座上的老者冷哼一聲，“就因為你的母親死在了妖獸的手上，而你呢？你居然與妖為伍！”

  夏清嬋那婆娑的淚眼中充滿了失落，冷笑道：“又是這個借口嗎？你又要用母親來做擋箭牌嗎？！”

  “清嬋，不能這麽和父親說話。”站在一旁的大宮主麵色焦急道。

  “我說錯了嗎？”夏清嬋厲喝一聲，抱著奄奄一息的雪貂站了起來，“妖殺一個人是錯，人殺千萬妖就是對了嗎？母親是死在妖獸手上，可它們一族已經被屠滅了！一切恩怨早已了結，您無非是為了滿足私欲找借口罷了！”

  老者的麵色微動，但很快還是露出了那種居高臨下的冷漠姿態，“你怎麽說也好，這些妖就是該死！還有那些癡人說夢的妖修，居然妄想勸說妖獸自願獻丹和平交易，以此來免去隱患，真是可笑至極！”

  “欸你這話我就不愛聽了！咱就是人家二哈自願給的，咋的你沒見過就認為不存在啊！”心魔聽得愈發不爽，雙手叉腰直接從柱子後麵站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