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罵第一次的那一晚，這姑娘下班後在自己的宿舍哭得昏天暗地g。

  第二天，她用畫了又畫的妝容掩蓋著哭紅的眼眶又繼續上班去了。

  去往天堂，卻要先經過地獄。這是姑娘總是自我安慰的話。江明朗，就是她的地獄。

  江明朗不知道什麽原因，從未對她動手動腳。或許，對比那些嬌滴滴的年輕身體，她顯得過於保守和少了幾分所謂的放浪和故作賣弄。這其實，也是這個姑娘能堅持到現在的原因之一。

  “楞著幹什麽？開車啊！”江明朗走出酒店，進了自己的轎車，司機還沒反應過來，充耳就是一句怒吼。

  很快，豪華轎車啟動，開走了。

  “江少”秘書追趕出來，隻看到豪華轎車遠去的背影。

  “各位尊敬的賓客，門外有人說是各位的朋友，想進來拜會。”張家明等人閑聊閑逛一番，也到了吃飯的點，於是齊齊帶了酒店的餐廳，孫老之前就說已經安排了，索性也就幹脆應了人家的人情。這正吃得歡樂，大大的包房門打開，走進來的服務員禮貌的通報道。

  “朋友？你在這裏有認識的人？”蔚問張家明道。

  “鬼扯呢，這地方我第一次來。”張家明白眼道。

  “不見。估計又是那個小弟弟搞的幺蛾子，有完沒完了？讓來人滾蛋。”蔚頓時領會這怕是江明朗又來搞事情，頓時不悅道。

  “哈哈哈哈，各位遠道而來，令小店蓬蓽生輝，不請自來，實在是想給各位敬酒一杯，以表誠心啊。”不等服務員出得門去，已經是走進來一位身材發福的中年男人，這一進門，滿臉堆笑，熱情無比的朝圍坐大圓桌吃飯的各位紛紛抱拳問好。看他的意思，這個酒店，正是他開的。這也是家五星級酒店，尋常管理什麽的，**不離十都不是老板本人，所以這服務員壓根不知道來人正是給自己發工資的老板。

  “老板，你們家飯菜不錯，不過，你一個大忙人，怕是不單純是來給我們敬杯酒這麽簡單吧？”張家明見蔚已經是臉色不善，趕緊當先主持局麵發話道。

  “這位老弟別多想，我就是聽前台說，今日有貴客臨門，所以特地來看看，祝酒幾杯，沒別的意思。各位初到貴地，是遇到了什麽煩心事兒了？別的不說，我癡長些年紀，妄稱一聲老哥，老哥是個本土人，這地方東南西北我熟，要是看得過眼，不妨說說，或許老哥能幫幫忙也說不定。”這發福的中年男子繼續一臉的笑，很是熱情真誠道。

  “既然老哥如此盛情，還請坐下一起喝一杯吧。”這一番話出自發福男子之口，張家明等人都有點懵。感情，這跟江明朗沒啥關係，人家就是酒店老板衝著自己這一幫人消費不低，估計是來拉拉客戶關係的。這就得說是孫老了，一行人出行的安排，幾乎都是高規格的，這五星級酒店，光是房間就訂了二十多間，這頓飯也是照著好吃好喝的上，渾然沒省一分錢的意思，這怕是吸引了這個酒店老板前來的緣由了。就算是五星級酒店，麵對這麽大方的客戶群，也不可能毫不動心了。平常些的，酒店的營銷經理什麽的肯定是早早端著酒杯早就在上菜的時候就來了，倒是這老板，空著手一張滿臉笑意這時候才來，**不離十怕是前台調查入住信息花費了些時間。

  “各位，到了這地頭了，香醋是絕品，不得不嚐，這麽說吧，正在絕品的香醋，可已經不是簡繁的食材配料了，而是一種保健品，每日裏喝一小口，有健脾強身，補氣益血的功效，老哥看諸位菜單上可是把咱們酒店好吃好喝的都點了個遍，實在是也沒啥附贈的，隻能舔著臉上來蹭吃蹭喝了，還望不要見笑啊。來來來，老哥敬各位年輕才俊一杯。”發福男子依然是笑嗬嗬的，端起服務員已經倒好的酒杯，朝眾人邀約舉杯道。

  “哪裏話，喝酒嘛，就圖個痛快，來來來，幹杯幹杯！”蔚當先是舉杯，示意共飲。其他人自然也是不好拒絕這酒店老板的一番熱情，紛紛舉杯。

  “老哥這酒店生意不錯啊，菜也色香味俱全。”一直沒怎麽說話的唐老板開口道。對於其他，他不方便插話，但是對於吃的，可算是說到他的本行上了。

  “說來慚愧，這小店入不了各位的眼，也就是混口飯吃，蒙本地的親戚朋友們捧場，這些年來，沒被餓死。要說賺錢，就真的沒有的事兒，這做吃的買賣，也就是看著熱鬧，人來人去的，實在算賬了也就沒剩下幾個銅板了。”發福男子笑嗬嗬道。

  “老哥謙虛了。我跟老哥也算是同行，不過台麵沒老哥這麽大，我看老哥這各個菜色，取用的食材可都是上好的貨，而且很新鮮，要做到這一點，本土采購的食材還好說，但凡是遠道而來的貨就不簡單了，老哥能做到這一點，生意差不了。”唐老板說及本行的門道，自然是清清楚楚一目了然。不過他言語中說他的台麵不夠大，就是真的謙虛了。要是在以前，他就是個小餐館的老板，自然是無法和這五星級酒店的老板比。現在的唐老板在符文之地都是響當當的美食大師，名下弟子無數，他負責的餐飲連鎖，幾乎是遍布符文之地，真要對比身價，遠遠甩了這五星級酒店老板幾條街都不止才是。

  “實不相瞞，如今做生意不容易，正常的規矩得守，不正常的規矩也得守，賺點錢跟玩命差不多。要不是我堂哥在軍隊裏當個官兒，我這酒店怕是早就易主了都。”發福男子麵露謙虛的笑意裏透著一絲無奈道。

  “哦？沒想到老哥的堂哥也在軍中任職？”張家明頓時來了幾分興趣。張一凡在軍中是大佬，這是鐵板釘釘的事實，而他張家明，因為身份需要嚴格的保密，雖然也是個將軍，在軍中也是絕密，知道實情的人極少。對於華夏軍人，張家明天然的多了幾分好感。連帶著的，此刻聽得發福男子說及他的堂哥也是軍武中人，也愛屋及烏的多了些許好感。

  “恩，華北軍區，當個不大不小的官兒，要不是他在我開業的時候露過一臉，怕是這酒店都給人擠兌沒了，不怕告訴各位，我這小店經營得有十多年了，這周邊原本也不隻是我這一家五星級酒店，這十多年來，眼看來來去去亂七八糟的原因，潦倒的幾乎就剩下我這一家是屹立不倒的了。”發福男子不無驕傲道。

  “如此說來，老哥有福啊。”張家明捧場道。

  “不不不，老弟，話不是這麽說，有福的不是我有堂哥罩場麵，也得是我識趣，不少人也曾經不給麵子，打過我這小店的算盤，本來我也算是個平和之人，不願和人生出矛盾來，所以但凡擠兌我生意的，想入股合夥分一杯油水的，我都是好言好語，實在不說不了的，人家**不離十也有台麵撐著，索性也就分一些股份出去，各位怕是不信，如今這五星級酒店，我的股份其實不到30了，不過倒也落得輕鬆自在了不少，以前還得自己操心前前後後的事兒，自從接納了這些各方朋友以後吧，人脈關係倒是開闊了許多，酒店的生意反而是更加穩妥了起來，也算是因禍得福了。”發福男子笑嗬嗬道。

  這話一出，張家明終於是聽出來一絲不對勁兒來了。說什麽酒店入股分人一杯油水？這不就是打著江明朗的旗號來的？

  “老哥，人生緣起緣落，今日一個桌子上喝酒談笑，咱們也不把情麵冷落了，你請回吧。這飯菜怎麽吃，油水多少，我們自己買單自己拿主意，就不勞煩老哥美意了。”張家明臉上也泛起笑意，將話裏的意思表達了個清清楚楚。

  “老弟啊，出門靠朋友嘛，多個朋友多條路，原諒老哥說話不夠動聽了啊，打擾各位雅興了，老哥這就告辭。”發福男子依然是笑嗬嗬的，當即卻是已經站了起來，交代完這一句場麵話，起身走出了包房去。

  “這又是江明朗搞出來的名堂？”蔚還有點沒反應過來，不過看張家明的臉色明顯已經是不怎麽開心了，當即猜測道。

  “這是給咱們下馬威來了？擺明他也有軍中的關係？就這麽鐵了心要吃下咱們華北大區的股份來的。嗬嗬。”張家明氣憤之下，卻是笑意依然道。

  “媽的，老娘非去踩死這渣渣不可。吃個飯搞這些明天，磨磨唧唧的，真踏馬娘炮。”蔚頓時暴躁不已，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杯子和碗都給震飛掉到了地上，碎了個稀爛。

  “稍安勿躁，咱們就看看，他到底要玩出什麽花樣來。”張家明一邊勸慰住暴躁的蔚，一邊是掏出電話來，打給了張一凡。

  “啥？”張一凡電話裏就傳來一個字。明顯他是忙累得不想多說話了這是。

  “搞點人來給我撐下場麵。”張家明簡短幾句把事情的原委說明以後，向張一凡要人。他斷定，今天這頓飯怕是吃不安穩的，這先禮後兵下馬威是來了，後續呢？有備無患讓張一凡搞點人來撐場麵總沒錯。要說打架，在場的蔚，黑刀，守護者戰士們都是好手，可是這打打殺殺的場麵張家明見多了，真覺得沒意思。這江家大少爺居然躲在了背後給自己擺這些陣仗，那就奉陪他一場，看他到底要唱哪門子戲曲？

  “要多少？這眼目當前的，要多了也給不了啊。我看看啊，華北軍區這邊我倒是有個至交，給了兩三武裝車夠使喚了不？”張一凡對於張家明的要求，向來是難以拒絕。

  “行，帶上家夥，子彈就不必了，就出來擺擺樣子就行。”張家明知足道。

  這簡短電話，也就一兩分鍾的事情，原本站到窗戶邊打電話的張家明掛了電話，再轉身卻是看到幾個服務員不知道啥時候已經進了房間，正在收拾摔落在地的餐具。

  “各位貴賓，這些餐具損耗了，到時候賬單會理賠的哦。”收拾完畢後，服務員出聲道。

  “賠。”蔚有些無語道。

  “是這樣的，我們這裏的餐具，都是景德鎮專屬定製的，價格有點貴，希望結賬的時候看到理賠金額各位不要介意。”服務員又道。

  “啥？就摔了兩個杯子，兩個碗，多少錢啊？”蔚頓時有點懵。

  “杯子是兩千塊一個，碗要稍微貴一點，四千塊錢一個。一共是一萬二。”服務員道。臉上的神情，透著一絲狡猾。

  “什麽？敲詐呢？”蔚頓時又忍不住一拍桌子怒道。

  好嘛。當即又是將才更換上來的一個杯子和一個碗連帶碟子給不小心碰了摔倒地板上去了，霹靂乓囊一陣響，又碎了一地。

  “這次更換的餐具，是我們老板收藏的珍品，價格更貴一些”服務員又準備報價，很快被蔚已經暴怒的臉色給威懾住了，再不敢說話。

  “嗬嗬，還真是下作，搞這些戲碼。服務員，不難為你們這些打工的，去告訴你們老板，既然說這些杯子和碗都是景德鎮專屬定製的，提供下購買證明什麽的，也讓我們賠得心安。不然，今天我們這賬單真就不打算買了。”張家明如何還不懂這裏麵的齷齪？這什麽杯子碗的景德鎮專屬定製的就這麽貴？哄鬼呢？景德鎮的瓷器是貴不假，可是這餐桌上的杯子和碗，他還真沒看出個什麽名堂來，當然了，這或許是他本就不懂什麽景德鎮瓷器，看不出玄機，但是憑直覺，他就覺得這個事情肯定不是賠杯子和碗的事兒。這是江明朗和這個五星級酒店老板合謀搞出來的下作手法，目的就是繼續讓自己這些人難看。

  “抱歉，我們老板已經說了，如果各位不賠的話，我們隻能報警了。”服務員貌似提前已經被告知了應付之詞，壓根沒出去匯報的意思。

  “好你個笑麵虎，沒想到滿臉笑嗬嗬的，心思卻是這麽黑。姑奶奶今天就砸了，怎麽著吧。有本事來當麵喊我賠錢。”蔚說罷，又是抓起自己餐桌邊上王亞男等人的杯子和碗一股腦給摔在了地上，頓時又是一陣劈裏啪啦，七八個杯子連碗碎了一地。

  “各位貴賓，餐費加上損耗是餐具，一共是四萬五千八百塊，請問誰付賬？”服務員當中，有一位已經掏出了一份剛剛計算整理的賬單，伸手遞了出來，意思很明顯，讓眾人買單。

  “報警吧。我倒是要看看，誰敢來收老娘的這筆賬。”蔚盛怒道。在座的其餘人，都滿臉的怒意，倒也不多言語，有張家明在和蔚在，自然不擔心沒人主事兒。反正等下真要是打架什麽的，他們絕不袖手旁觀就是。除了像王亞男唐老板這樣的沒啥功夫在身的，其餘人都有點興奮之色，分明就是想看看，等下這場麵到底要怎麽收場了。敢搞幺蛾子到自己這幫人身上來，真的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打架這些人怕過誰？

  包房裏，一時間就陷入了僵局。服務員見無人買單，終究是耗不住，呆了得有十來分鍾後出去了。張家明一幹人自然是不著急，飯菜是吃得差不多了，現在也沒心情再吃了不是？索性是拿了包房的茶葉，王亞男親自動手給各位泡起了功夫茶喝起來。

  “意外發現，我剛找兄弟組織情報部門查了下，你所在的這個五星酒店的老板所謂的堂哥，是條魚啊，這裏邊牽扯亂七八糟錯綜複雜的勾當還真不少。你這邊鬧鬧，動靜大些，要是他們膽敢跟上節奏，後麵的事情有紀檢委和經統改的人來收拾。不過這千達集團，脈絡太深，影響太廣，不好輕易動，你自己拿捏著點。”張一凡很快又追過來一個電話道。這按照軍方內部訊息保持良性溝通的必要性，他也就是順帶的知會了一句，沒曾想倒是真查出了點東西來。當然了，這也是張一凡有心，要是平常時刻，這樣的事情也都交給辦公室秘書去交接了，壓根沒這些牽扯，關乎張家明，所以張一凡就特地多留了個心眼。

  “啥意思？我這替反貪反黑什麽的部門打工來了？”張家明頗為意外，心下卻也多少不愉快道。

  “這千達集團在特殊的時代環境裏發展起來，到了如今這樣的程度，不得不說，改革開放的浪潮之下，國家為了提升發展的進程，對於很多資本投資都給以了一些程度上的默許，這也是情非得已的事情，說難聽點，這世界任何一個國家或者任何一個大的資本集團的發家史裏沒有這樣的潛規則？作為國內排得上號的巨型集團，他們聯動的產業幾乎遍布國土範圍，涉足無數行業，真要是揪著一點毛病就徹底打死，不說別的，僅僅是造成的失業大浪就不是國家願意看到的，誇張點說，徹底打死這樣的集團，帶來的經濟負麵損失更加慘烈，這也一個我們不得不接受的可悲事實。再說了，這江家公子折騰的戲碼，往輕了說，也就是不痛不癢的事情，他鼓動的那些職能部門去調查你們分公司，也隻是在法律許可範圍內的檢查，不算超綱。隻是說，這麽折騰，確實讓人煩，而且影響你們分公司的正常經營，而且這牽涉到幾乎整個華北地區各級政府職能部門，你難道指望國家就因為在一定合理範圍內檢查你們分公司就把這些人都雙規抓起來？不現實。我跟你說這些，知道你不爽，所以嘛，就當是給你出出氣，這個五星級酒店你砸個稀巴爛，我這邊有人給你兜著，他們到時候知趣的話，該知道收場，不再招惹你們了。真要是不長眼，以為國家不敢動千達集團，那江家公子恐怕就想錯了，他們能查你們，國家難道不能去查查他們的諸多產業？這年頭，市場存活的公司，誰敢說自己的各項指標都是達標的？要是查出點什麽來，罰款也好，停業整頓也罷，他們千達集團能扛得住全麵被這麽搞？就算是什麽都查不出來，隔三差五的就上門去查，鬧人不？”張一凡苦口婆心道。

  “行吧。回去找你吃肉喝酒。”張家明當即掛了電話，心裏也有了定心丸。他倒真沒怕事兒，隻是這真要是和千達集團怒懟起來，都是一個華夏大鍋裏吃飯的同胞，引起大範圍的波動，又是何必呢？但是這江明朗躲著搞出些下作手段來故意氣人，拿張家明這一幫人的臉麵開刷，這就真的心裏不痛快了。

  這就跟一個村裏的兩孩子打架樣的，家長要是都跟著提了菜刀端著火槍火拚去了，那就真的太過於嚴重了。但是平白無故欺負別人家的孩子的搗蛋鬼，簡單的收拾收拾，屁股上揣兩腳還是有必要教育的。

  張家明等人一邊喝茶，一邊坐等江明朗後續的戲碼，這和張一凡的一番電話溝通以後，張家明心裏就覺得有點鬱結，這千達集團怕是沒少幹這樣的事情，厚著臉皮就仗著自己財大氣粗，產業眾多，國家不敢真打死他們，反正他們的發家史裏，本身就飽含各種被國家默許的潛規則中占便宜起來的。張家明在軍中隻是個掛職將軍，不管什麽用，而看張一凡的意思，也是在這件事情上選擇了某種意義的妥協。當然了，張家明對張一凡毫無怨言，人家已經很夠意思了，隻是，對於這樣的顯示，感覺憋屈。替誰憋屈？好像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吃飯不給錢？這年頭還有吃霸王餐的？誰啊？膽子這麽肥？爺來看看。”張家明等人正閑散喝著茶，包房門外卻是突然吵吵嚷嚷的蜂擁進來一幫子壯漢。黑西裝白襯衫黑領帶的，還搞得挺人模狗樣的。當頭的，是一個留著絡腮胡的中年人，人高馬大，一看就是北方人。兩條手臂上紋身遍布，手指上戒指戴了個滿，個頭還都不小，鼻梁上架個墨鏡，一副黑老大的做派罵罵咧咧的進了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