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當然可以不說。”淩飛笑道。

  言老猶豫許久：“可以告訴你。”

  展天嘯會意而笑：“言老先生是吧，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應該和言啟英有關係對吧？”

  “言啟英？”淩飛心中一動，這個人淩飛的記憶中有印象，是新城本地的企業家，數十年前言度醫藥集團便是他所建。現如今言度醫藥大名傳遍全國，主營保健品。最出名當屬精力健這款麵向老年人的保健品，不得不說效用很大，有口皆碑，許多老人吃後都表示身體好了不少。

  言度醫藥由保健品起步，漸漸做大，如今的言度醫藥已是極大的公司！

  言老看了眼展天嘯，微微頷首：“不錯，我是他三哥。”

  淩飛略微訝異，言度集團創建者的哥哥竟然淪落至此？守著這麽一個小診所？

  展天嘯微笑：“果不其然。”

  “你是怎麽知道的？”言老問道。

  “言無蓧，言家一個小子，我剛好認識。”展天嘯道，“在宴會上見過幾次，有些印象。剛剛他叫你三爺爺，不難猜測一些東西來。”

  言老點頭，望著淩飛道：“我言家也是醫藥世家，生於戰亂年代，在那個年代導致人丁凋零，唯獨留下我和四弟，也就是現在言度醫藥的創始人言啟英。”

  “當年流行下海，我們兩個本守著一家藥店，他有野心想要出去闖一闖。但是他的醫術不精，嚐試幾番幾連碰壁，我本以為他會老老實實回來，沒想到竟然回家偷了家中傳下的祖傳藥方。”言老眉頭皺起，“以此單方做出現如今聞名國內的精力健，因而有了如今的言度醫藥。”

  “偷？”淩飛側目。

  “不錯，偷！”言老語氣中帶著怒氣，“如果僅是偷我並無所謂，單方是祖傳的，有我一份也有他一份，他要拿去就由他拿去。我憤怒的是，他用他蹩腳的醫術進行了改良！單方本不是保健品，因為他的‘改良’才有了現在的精力健！那蹩腳的改良導致藥物有明顯副作用，利欲熏心的他根本不在乎，繼續打著他的廣告，還表示吃得多對身體越好！”

  “他的‘改良’前期不會造成傷害，反而是有短暫的效用，所以好評如潮。可之後卻會留下嚴重病根，年紀大的老人多病，不會懷疑到他身上，他就做著如此喪盡天良的聲音有了如今的言度醫藥！在他成名之後又拿出我言家正統身份，這是在汙我言家聲名啊，我們言家數百年來的醫德全敗在他身上！”言老氣得胸膛起伏，一提到這點他就無法平靜。

  “這藥不是在害一人，而是在害天下！”言老表情掙紮，“我無力啊！我隻是一個什麽都沒有的人，我的言語力量低微到不可聞，誰願意聽我的話？無論我怎麽去說，去解釋，都無法讓多少人相信。祖上蒙羞啊，我言家竟是出了這等敗類！”

  字字珠璣，句句泣血哀鳴，言老醫者仁心卻有一個利欲熏心為了錢置天下人安危於不顧的弟弟！老人心中哀憤，哀祖上蒙羞，憤弟弟的良心盡喪。

  展天嘯心頭大跳，這就精力健他可是沒少給展老買，這不是糟了！

  淩飛皺眉不已，如此看來，確實喪盡天良！身為醫者，不可無醫德，更甭說如此喪盡天良之舉！以一己之私罔顧天下人之安危，此舉當誅！

  言老眉頭緊鎖：“年輕人，你第一次來我店裏我不賣提明子給你，你知道是為什麽嗎？”

  “為什麽？”

  “因為提明子是這樣藥物中最重要一味藥。”言老語氣低沉，“但是提明子的培育不簡單，為了量產他以其他藥物替代，又用培育不完全的劣質提明子進行製藥。後來他想將藥物提供給身份地位更高的人，所以來我這裏找品質更高的提明子。起初不知道給了他，後來得知後便不再提供，之後便是許多你那樣的人過來購買，所以我直接拒絕了你。”

  淩飛這才了然，後來判斷自己的身份後他才賣給自己。

  “老先生，那今天言無蓧又是怎麽回事？”展天嘯問道。

  言老長舒口氣，搖著頭：“祖傳單方不止一張，他拿了一張，我還有。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他們又開始窺覬我手裏的單方，或許是因為顧忌我的身份吧，畢竟是同源，起初還是很收斂，後來漸漸放肆，直至變成現在這樣。張山就是言無蓧找來的，我都知道。”

  令人可悲的真相，身為爺爺，卻讓孫子輩的人這般辱罵！在這笑貧不笑娼的年代，金錢荼毒了人類的思想，利欲熏心之人罔顧親情尊卑，令人哀之鑒之。

  淩飛搖頭不語，現在的人呐。

  “小兄弟。”言老凝視淩飛，“我告訴你這一切就是想讓你幫忙。”

  “幫忙？”

  “是的幫忙，我知道我的要求很冒昧，可為了我言家的醫德，我必須求你！”言老麵容苦澀。

  若是平時淩飛絕對扭頭就走，可中醫對他來說實在太不一般，他猶豫許久還是道：“你先說說看。”

  “我人微言輕，即便說言度醫藥的精力健有問題也不會有任何人相信，所以我想請你幫忙，揭開他的真麵目。”言老表情嚴肅，語氣懇切。

  淩飛搖頭：“第一，我也人微言輕，現在不會有任何人相信我；第二，就算我是有社會地位的人也難以做到讓人相信我，證明藥物有問題的人必須是相關組織，個人社會地位對這方麵不起作用；第三，現如今的人更相信西醫，更相信科學，我是中醫，即便我有足夠的社會地位來公布這消息也不會讓過多的人相信。”

  言老頓住，表情黯然，這一瞬間他仿佛變得更加蒼老，佝僂的背越發低垂，壓在他背上的言家數百年醫德變得越來越重，幾近壓垮。

  展天嘯見狀開了口：“如果說想要有一個很權威又提升社會地位，讓人原意信你話的方式，我倒是想到一個。”

  “嗯？”言老抬起頭，眼中希冀。

  展天嘯想了想道：“新城過段時間會有一個名為‘仁心妙手’的醫術比賽，到時南城諸多醫者將會聚集於此，這是一場醫藥盛會。在其中若是能夠奪魁，別的地方不說，在新城杏林定然有足夠的身份地位，你說的話別人會聽。”

  “醫術的比試？”淩飛眉頭一挑，“聽起來挺有意思。”

  言老望著淩飛道：“小兄弟，讓你幫忙自然有報酬，如果你原因幫忙我會給你一份豐厚報酬。我言家共有三道單方遺留下來，言啟英拿了一份，還有兩份，我可以先給你一份，等事成再給你另一份。我言家當年在杏林也是頗有些威望，這單方一定不會讓你失望。”

  “可以。”淩飛淡笑，“我答應了。”

  ……

  淩飛和展天嘯由後門離開，前門現在還有一大堆人堵著，不好出去。

  上了展天嘯的車，展天嘯道：“我以為你不會答應。”

  “如果道德綁架以天下老人的健康來要求我，我肯定不會去，我隻是對言老先生的尊重而已。他的醫德，讓我想幫他。”淩飛聳肩，“不過，單方倒是讓我有點意外。”

  淩飛拿著一張言老手寫下的單方，單方是關於活絡身體機能的，讓身體重新恢複活力。久病之後的複原、人老後身體機能的衰退、羸弱的身體等，都適用。如果拿去做保健品也無不可卻需要改良，但是想要進行改良沒有超凡的醫術根本行不通。不過，淩飛可以！

  淩飛望著窗外目光悠遠，家族的根基是財力，那麽，就由此開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