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時候開始？”淩飛問道。

  “隨時。”齊半山道。

  “那就改日吧，今晚不合適。”淩飛道。今天是年夜飯，治病像什麽樣，不吉利。

  “隨你。”齊半山沒有意見。

  話已至此，齊半山對淩老爺子躬身：“老爺子，那今天就到這了。”

  淩老爺子道：“齊國手可否留下吃飯。”

  齊半山笑著搖頭：“不了，我也要回去。“

  說罷齊半山從桌上的藥箱中拿出一墨綠瓶放在桌上：“這是我研製多年的一味奇藥，一日一枚，可保證老爺子的病情不再複發。”

  淩飛眉頭一挑，這藥可不簡單呢，保證病情不再複發，尋常藥物絕對做不到。研製多年不是沒有道理……

  “多謝齊神醫。”淩文敬道。

  齊半山背起藥箱，轉身離去。補天看了眼淩飛，輕哼一聲，也轉身離開。

  這補天在淩飛看來如小孩子一般，他的小脾氣，淩飛並不在意。

  “子衿，送送齊神醫。”淩文敬道。

  “是。”淩子衿正有此意，走出房間，送齊半山離開。

  淩文敬笑著對淩飛道：“既然回來，那麽一起吃頓年夜飯吧。”

  淩飛淡笑道：“不必，我不是淩家人，又何必吃淩家年夜飯？”

  “誰說不是的。”一道爽朗的笑聲從外頭傳來。一位器宇軒昂的中年男人走了進來，他頭發梳得一絲不苟，身著休閑西裝，領口解開兩粒扣子，正式之中多了幾分不羈

  的味道。正是淩文勳！

  淩文勳笑道：“不管怎麽樣，我是認定你是我淩家之人。”

  淩飛看到淩文勳目光中帶上幾分溫和之意，淩家其他人不說，對於淩文勳，他很有好感。現在的淩文勳和在濠江見到時截然不同，那時的他邋裏邋遢，毫無形象可言

  。現在完全是一位風流倜儻的中年帥哥，男人味十足。很多年輕女人都喜歡這一款的男人！

  淩飛淡淡而笑：“今晚的確不行，家裏有人等我。”和淩文勳說話，淩飛少了幾分生冷，多了幾分柔和。

  淩文勳一聽這話，無奈攤手：“看來是不行了，家裏有老婆孩子，哈哈。”望著淩飛，淩文勳滿眼欣慰，就好像是看著自己兒子成家立業，心滿意足。

  “可惜可惜。好久沒和你把酒言歡，竟然不回來吃飯。”淩百裏豪爽的笑聲傳來，人未至聲先到，淩百裏一如既往的霸氣。女子有如此豪氣，當真少有。

  淩百裏前腳進來，淩文淵便在門外露出身影。他看了眼淩飛，猶豫片刻走了進來。而淩飛卻看也沒看淩文淵，隻是在和淩文勳淩百裏談笑。

  淩文敬插不進淩飛三人之間的談話，便轉頭與淩文淵聊天。

  淩老爺子那雙看透世事的眼眸掃視房間裏的這群人，一切了然於胸。等他們聊了許久，淩老爺子適時開口。

  “好了。”

  簡簡單單兩個字，房間裏瞬間安靜下來。

  “你們都出去，我和淩飛有話要說。”淩老爺子道。

  淩文敬幾人對視幾眼，應了聲是，全都退下離開，帶上了門。

  “過來。”淩老爺子道。

  淩飛在床沿坐下，看著老態龍鍾卻又眸光閃亮的老者，輕聲道：“感覺怎麽樣？”

  “嗬嗬，一時半會兒死不了。”淩老爺子笑道，“你能過來，我很意外。”

  “不過來，同樣意外，不是麽？”淩飛反問。

  聞言淩老爺子笑容更深，眼中盡是笑意：“眾多孫兒裏，你的確是最優秀的。”

  “老爺子高估我了。”淩飛道。

  淩老爺子望著淩飛道：“你似乎沒叫過我爺爺。“

  淩飛一頓。

  淩老爺子看到淩飛這幅模樣，無奈一笑：“也是，淩家人沒資格對你指手畫腳。你並不虧欠淩家……”

  淩老爺子的話讓淩飛莫名有些心塞，他心中其實也這麽認為，他並不虧欠淩家。可是，一位耄耋老者，說著想讓他叫一聲爺爺這樣的話，令他心中難言的壓抑。

  “唔，扶我起來。”淩老爺子道。

  淩飛上前，托起淩老爺子，將枕頭墊高，靠在床頭。

  淩老爺子看著淩飛：“你知道今天我為什麽找你來嗎？”

  “不知道。”淩飛道。

  淩老爺子一笑：“你應該有所猜測了吧，小滑頭。你的聰明總是內斂，常人永遠以為你隻是個武夫，往往錯估於你。”

  淩飛笑而不語。

  淩老爺子緩緩道：“那件事，我很早就告訴了你，你也清楚我為什麽在你離開淩家後不幫你。”

  “我懂。”淩飛頷首。

  “一切，都是為了留下火種。”淩老爺子舒了口氣，“或許絕情，但請你，不要怪我。”

  淩飛沒說話。

  “我今天叫你過來，其實很簡單。”淩老爺子凝眸，“若是到了將來元盟崩潰之時，不留淩家一線生機！”

  淩飛一怔，這句話讓他錯愕。他還以為淩老爺子會說，放過淩家一條生路。

  “元盟不一定會輸。”淩飛道。

  “或許吧。”淩老爺子淡淡道，“但若是輸了，記住我的話。”

  “如果是我輸了，是否也是讓元盟不留我一線生機？”淩飛又問。

  “不，如果是你輸，我會讓淩家保你。”淩老爺子幽幽道。

  淩老爺子的想法簡直匪夷所思，淩飛也是怔了片刻：“為什麽？”

  淩老爺子緩緩說道：“如果說元盟敗，你對淩家趕盡殺絕，反而能讓你不被上麵盯住，留下淩家火種。再者，即便趕盡殺絕，淩家終究會有人逃走，這一點我有自信。

  ”

  “反過來呢？”

  “若是元盟勝，以目前情況而言，淩家看似度過危機，實際情況如何，我也難以預測。隻能做最壞打算……”淩老爺子搖頭。上頭的心思，誰能琢磨？也不可捉摸。

  “所以，還是要留下一線生機，為淩家留火種。”淩飛繼續淩老爺子的話。

  “嗯。”淩老爺子點頭。

  淩飛笑了：“從明麵上來看，我的生意不虧。”

  “你將立於不敗之地。”淩老爺子道。

  “老爺子叫我過來就說這個，看來，老爺子也不像你方才說的那麽灑脫，看透世事。”淩飛道。

  淩老爺子一笑：“我本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