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6.番外二·趙順
作者:墨書白      更新:2020-07-09 15:15      字數:6654
  正版不易, 生存艱難, 請到晉江多做支持。  楚瑜看著衛珺,麵前青年清秀溫雅, 和她想象中一樣,更像個書生, 不像武將。

  他生得普通,比不上未來衛韞那份驚了整個大宣的俊美, 卻讓楚瑜心裏覺得格外喜歡。

  她靜靜看著他,捏著韁繩道:“夫君可還記得你承諾過我什麽?”

  衛珺不言,楚瑜嫁馬來到衛珺身前,抬手將蓋頭放下, 身子微微前傾。

  “世子曾答應過我,會回來掀蓋頭。”

  周圍聽到這話的人都愣了愣, 衛珺手指微微一顫, 他看著麵前烈烈如火的女子, 心裏仿佛是被重重撞擊了一下。

  本是媒妁之言,本也隻是盡一份責任,卻在這一刻,憑空有了那麽幾分漣漪。

  他抬起手, 小心翼翼, 一點一點掀開了楚瑜的蓋頭。

  楚瑜垂著眼簾,在光重新進入視線那一刻, 她抬眼看他。

  明眸孕育春水, 她燦然笑開。

  “夫君, ”她輕聲開口:“日後妾身的一輩子,就係於夫君一身了。”

  衛珺沒有說話,心跳快了幾分。

  楚瑜坐直了身子,平靜道:“妾身願隨夫出征。”

  “不可。”

  衛忠率先開口:“我衛家斷沒有讓女子上戰場的道理!”

  衛家不乏將門出身的妻子,卻的確從來沒聽說哪一位跟著自己夫君上過戰場。

  楚瑜還想再爭:“公公,我自幼習武,以往也曾隨父出征……”

  “那是楚家。”衛忠皺了皺眉頭,想了想,放軟了口氣道:“阿瑜,你想護著珺兒的心情我明白,但男兒有男兒的沙場,女子也有女子的內宅,你若真是為珺兒著想,便回去幫著你婆婆打理家中雜物,靜靜等著珺兒回來。”

  衛忠是個大男子主義極重的人,對此楚瑜早有耳聞。她看了一眼周邊將士的神色,哪怕是衛珺也帶了不讚同。

  對於這個結果,她早有準備,如今也不過隻是試一試。於是她深吸了一口氣,抬眼看著衛珺:“好罷,我等夫君歸來。”

  “你放心……”衛珺心裏感動,說話都忍不住有了些低啞,他知道戰場多麽凶險,以往一貫也不覺得什麽,今日卻有了那麽幾分不安。他低著頭道:“我一定會平安回來。”

  “好,”楚瑜點點頭,認真看著他:“那你且記住,我在家等你,你務必好好保護自己,此戰以守為主,窮寇勿追。”

  衛珺愣了愣,有些不明白,楚瑜盯著他,再次開口:“答應我,這一次無論如何,衛家軍絕不會追擊殘兵。”

  “父親不會做這種莽撞之事。”

  衛珺回過神來,笑道:“你不必多慮。”

  “你發誓,”楚瑜抓住他袖子,逼著他,小聲道:“若此戰你父親追擊殘兵,你必要阻止。”

  衛珺有些無奈,隻以為楚瑜是擔心過度,抬手道:“好,我發誓,絕不會讓父親追擊殘兵。”

  聽到這話,楚瑜放下心來,她鬆開衛珺的袖子,笑著道:“好,我等你回來。”

  說罷,楚瑜果斷讓開了路,同衛忠道:“侯爺,叨擾了。”

  衛忠神色柔和,看見自己兒子娶了這樣一個全心全意對待他的妻子,他心裏很是滿意。

  他點了點頭,同衛韞道:“小七,你送你嫂子回去。”

  說完,不等衛韞應聲,便重新啟程。

  楚瑜看著衛珺遠走,他身上喜服還沒換下來,在隊伍裏格外惹眼。衛韞陪著她目送衛家軍離開,等走遠後,才道:“嫂子,回吧。”

  這次他言語裏沒有了平日的嬉鬧,多了幾分敬重。

  楚瑜回頭看他,見少年目光清澈柔和。她平靜道:“追去吧,我不需要你送。”

  “嫂子……”

  “你一來一回,再追他們時間浪費太多,上了前線還要消耗體力,別把體力耗在這事兒上。”

  衛韞有些猶豫,楚瑜看向衛珺離開的方向。

  她把能做的都做了,衛珺答應她不會追擊殘兵,應該不會有什麽了……

  可她總還是有那麽幾分擔憂,雖然隻有這匆匆一麵,可是她對衛珺是極為滿意的,這個人哪怕不當夫妻,作為朋友,她也很是喜歡。

  她扭過頭去看著衛韞,衛韞當年是活下來的,必然有他的法子。她看著他,認真道:“衛韞,答應我一件事。”

  “嫂子吩咐。”

  衛韞看見楚瑜那滿是期望的目光,下意識開口,卻是連做什麽都沒問。楚瑜言語中帶了幾分請求:“好好護著你哥哥,你們一定要好好回家。”

  如果真的有了意外,那至少……不要隻剩下這個十四歲的少年回來,獨身承受未來那些腥風血雨。

  聽到這話,衛韞愣了愣,隨後便笑了。

  “嫂子放心,”他言語裏滿是自豪:“您別看大哥看上去像個書生,其實很強的。”

  楚瑜還要說什麽,衛韞趕緊道:“不過我一定會保護好大哥,戰場上好好護著他,要他少了一根頭發絲兒,我提頭來見!”

  衛韞拍著胸脯,打著包票,明顯是對自己哥哥極有信心。

  楚瑜有些想笑,卻還是憂心忡忡。

  她想了想,終於道:“去吧。不過記得,”她冷下臉色:“衛家此次,一定要以守城為主,窮寇莫追!”

  衛韞懵懂點頭,駕馬走了幾步,他忍不住停了下來,回頭看向楚瑜:“嫂子,為什麽你要反複強調這一點?”

  衛韞敏銳,衛珺覺得是楚瑜擔心過度,可衛韞卻直覺不是。

  楚瑜不擅說謊,她沉默片刻後,慢慢道:“我做了一個噩夢。”

  “夢裏……你們追擊殘兵而出,於白帝穀兵敗,衛家滿門……隻有你回來。”

  聽到這話,衛韞瞬間冷下臉來。

  出征之前說這樣的話,是為大不詳,他有些想發怒,可那女子的神色卻止住了他。

  她神色裏全是哀寂,仿佛這事真的發生了一般。於是他將那些反駁的話堵在唇齒之間,僵著聲說了句:“夢都是反的,您別瞎想。”

  說罷,便轉過身去,追著自己父兄去了。

  他偶然回頭,看見是那平原一路鋪就至天邊,女子身後高城屹立,天地帶著秋日獨有的枯黃,女子紅衣駕馬,獨立於那帶著舊色的枯黃原野之上。

  她似乎是在送別,又似乎是在等候。

  清瘦的臉輪廓分明,細長的眼內含從容平靜。

  他此生見過女子無數,卻從未有一個人,美得這樣驚心動魄,落入眼底,直衝心底。

  楚瑜送著衛家軍最後一人離開後,駕馬回了衛府。

  回到衛府後,管家見她歸來,焦急道:“少夫人,您可算回來了,夫人讓您過去一趟。”

  “不好意思。”楚瑜點點頭,翻身下馬,同那管家道:“煩請您同夫人說一聲,我這就過去。”

  管家對楚瑜本是不滿,從未見過如此出格的新娘子,但楚瑜道歉態度誠懇,他心裏舒服了不少,恭敬道:“少夫人放心,您先去洗漱吧。”

  說著,管家便安排了人領著楚瑜回到臥室。楚瑜簡單熟悉過後,換上一身水藍色長裙,便跟著下人到了衛夫人房中。

  衛夫人本名柳雪陽,是衛忠的妻子,衛珺和衛韞的生母。

  衛家七個孩子,兩個嫡出,世子衛珺和老七衛韞。剩下五位,老二衛束、老五衛雅是二房梁氏所出;老三衛秦、老四衛風、老六衛榮,均為三房王氏所出。

  柳雪陽出身詩書之家,因身體不好,不太管事。而衛忠的母親,老婦人秦氏不管小事,隻管殺伐大事。於是家中中饋,便落到了二房梁氏手中。

  嫁入衛家之前,謝韻曾將衛家的事好好交代過,說到柳雪陽,隻是道:“這位夫人性子軟弱,耳根子軟,從沒發過什麽脾氣,你不必太在意。反而是管事的梁氏,需得好好討好。”

  新婦討好婆婆,這是後院生存之道,謝韻一輩子經營於此,這樣教導楚瑜,倒也並沒錯處。

  隻是楚瑜自幼多在楚建昌身邊長大,對於謝韻這一套有些不大喜歡。

  柳雪陽是她婆婆,是衛家正兒八經的大夫人,她對梁氏如何敬重,對柳雪陽隻能更勝。

  更何況,誰說柳雪陽性子軟的?

  當年衛韞下獄後,士兵查封衛府時,羞辱到衛家女眷頭上,衛家女眷走的走,逃的逃,那梁氏早就卷了錢財不見蹤影,便就是最貞烈的衛束妻子蔣氏,也隻是選擇了自盡。唯獨這位大夫人,提著劍直接殺了人,被士兵誤殺於兵刃下,這才驚動了聖上。

  雖說以命相博的行為蠢了點,可她這樣書香門第出身的柔弱女子,能提劍殺人,誰又能說她軟弱?

  楚瑜對柳雪陽心中有讚許和敬仰,她整理了衣衫,恭恭敬敬站在柳雪陽門口,等著下人進去通稟。

  過了一會兒後,下人帶著楚瑜進了房中,楚瑜沒有抬頭,她進門之後,一絲不苟朝著榻上之人行了禮,恭敬道:“兒媳見過婆婆。”

  上方傳來一個有些虛弱的女聲:“看上去倒也是個守規矩的,怎麽就做這種混賬事兒呢?”

  楚瑜沒有說話,柳雪陽被人扶著直起來。

  她一動,便輕輕咳嗽起來,旁邊侍女熟門熟路上前給她遞上帕子,柳雪陽輕咳了片刻後,看向楚瑜,無奈道:“身於將門,戰事常有。我知你新婚逢戰委屈,但這便是我衛家女人的命。我衛家兒郎保家衛國,我等不能征戰沙場報效國家,便好好居於內室,等候丈夫歸來,不能為了一己之私阻攔丈夫去前線征戰,你可明白?”

  聽了這話,楚瑜明白了,柳雪陽的意思,估計是以為她是去攔著衛珺,不讓他上戰場的。

  於是楚瑜接道:“婆婆說得是,兒媳也是如此作想。兒媳稍有武藝,因而想隨著世子到前線去,也可協助一二。”

  聽了這話,柳雪陽麵上好看了許多,她歎了口氣:“是我誤會你了,難為你有這份心。不過打仗畢竟是他們男人家的事,身為女子,安穩內宅,開枝散葉才是本分。”

  說著,她招了招手,旁邊一個同柳雪陽差不多大的女人上前來,將一個盒子捧到楚瑜麵前。

  “這是見麵禮,”柳雪陽聲音溫和許多,看著楚瑜的目光中也帶了柔情:“你進了我衛家門,好好侍奉承言,我不會虧待你。”

  承言是衛珺的字,衛珺如今已二十四歲,隻是因著和楚家的婚約,一直在等著楚瑜及笄。楚瑜停了這話,誠心誠意道:“婆婆放心。”

  柳雪陽打量著楚瑜,楚瑜垂著眼仍她看了許久,片刻後,終於聽上麵人道:“好好歇息去吧。”

  楚瑜應聲,恭敬告退。

  等出去之後,她站在衛家庭院裏,重重舒了口氣。

  她拿出手中玉佩,想起衛珺。

  這人,是個好人吧。

  她悠悠想——

  這輩子,一定會好起來吧。

  衛韞年紀小,在前線擔任的職務清閑,幾乎就是給衛珺跑跑腿。於是每天很多時間,回信又快話又多。

  衛珺偶爾也會給她書信,但他似乎是個極其羞澀的人,也說不出什麽來,無非是天冷加衣,勿食寒涼,早起早睡,飲食規律。

  衛珺寫了這句話,衛韞就在後麵增加注釋。

  天冷加衣——嫂子可以多買點漂亮衣服,想穿什麽穿什麽,全部記在大哥賬上,不要怕花錢。

  勿食寒涼——嫂子別吃太冷的,大夫說容易肚子疼,大哥已經買了白城所有好吃的小吃,回來就帶給你。

  早起早睡——嫂子要好好睡覺,睡不著找衛夏要安魂香,大哥想你想得睡不著,怕你也太想他了。

  飲食規律——算了,嫂子我編不出來了,你知道大哥很想你就對了。

  楚瑜:“……”

  她已經完全不知道要怎麽麵對這個話癆小叔子了,看邊境來的信,她隻覺得好笑,多看幾日,就成了習慣。隻要看見衛秋拿著信進來,她就忍不住先笑了。

  楚瑜查賬的時候,楚家也派人到了昆陽,找到了顧楚生。

  顧楚生剛在昆陽安定下來,整理著昆陽的人手。

  這地方他上輩子來過,倒也得心應手,隻是事情實在太多,哪怕熟悉也很難一下做完。

  等楚家派人過來的時候,他從案牘中抬頭,好久後才反應過來。

  他第一個想法便是——楚瑜來了!

  按照原來的時間,楚瑜應該是在半路就追上他,可他哪怕刻意延緩了速度,都沒見楚瑜追過來。他心裏焦急,麵上卻是不顯,他向來是個能等待的,他知道楚瑜一定回來。

  如果楚瑜不來……他如今也做不了什麽。

  他回來得太晚,回來得時候,父親已死,自己也馬上就要啟程離開華京,根本來不及部署什麽,他想娶楚瑜,也隻能靠楚瑜對他那滿腔深情。

  也就是這時候,他不得不去麵對,當年的楚瑜對他,的確是下嫁。

  拋棄榮華富貴,嫁給他一個一無所有的文弱書生。

  一開始的時候,不是沒感動。

  至少娶她的時候,是真心實意,想要回報這份感情。

  可是當所有人都說她對他多好,說他多配不上她的時候,傲氣和憤怒就蒙蔽了他的眼睛。當他平步青雲,麵對這個曾經施恩於她的女人,他怎麽看都覺得礙眼。她仿佛是他人生最狼狽時刻的印記,時刻提醒著他顧楚生,也曾經是個狼狽少年。

  等她死了,等他經曆歲月,看過榮華富貴,走過世事繁華,經曆過背叛,經曆過絕望,他才驟然發現,隻有年少時那道光,最純粹,也最明亮。

  他想起當年的楚瑜,心裏有些顫抖,他克製著自己的情緒,站起身來,同侍從道:“讓楚家人稍等,我換件衣服就來。”

  說著,他便去了廂房,特意換上了自己最體麵的衣服,束上玉冠,在鏡子麵前確認了儀態後,深吸了一口氣,這才去了大堂。

  他拚命思索著楚瑜是怎麽來的,楚瑜和衛家的婚事如何處理,楚瑜……

  他想了許多,到了大堂,隻見到一位楚家侍從時,他不由得愣了愣。

  對方上前來,恭恭敬敬行了個禮:“顧大人。”

  顧楚生點點頭,將心裏的疑慮壓在了心底,回了個禮道:“山叔,許久不見。”

  楚山是楚家的家臣,顧楚生也知道他在楚家頗受看重,哪怕他品級並不高,他還是對楚山頗為恭敬。

  顧楚生說著話,迎了楚山坐到位置上,隨後道:“不知山叔今日前來,可是楚叔叔有什麽吩咐?”

  “也沒什麽大事,”楚山爽朗笑道:“將軍此次就是吩咐了兩件事,第一件是他知道顧大人如今的處境,讓我帶了些東西過來。”

  楚山說著,帶了一個匣子上來。

  顧楚生雙手接過匣子,打開之後,裏麵放滿了金元寶和幾封書信。

  “昆陽有幾位將領,與將軍還算熟悉,這裏麵是將軍親筆書信,顧大人可拿去拜見,出門在外,多有人照拂一二,總是好的。”

  楚山隻字未提裏麵的黃金,是顧及了顧楚生的麵子,如果顧楚生真是個少年,或許還醒悟不過來這番好意,他素來心高氣傲目中無人,全然體會不了別人不著痕跡的善。

  然而他如今也經過了這麽多年打磨,知曉了楚山的體貼,他如今的確缺錢,也並不推辭,深吸了一口氣道:“謝謝楚叔叔了,也謝過山叔。”

  他說得真誠,楚山笑容也更深了幾分,輕咳了一聲,隨後道:“這第二件事,是您與我家小姐婚約之事的。”

  聽到這話,顧楚生心裏提了起來。

  他猜想著,楚山來說這事,大概是和楚瑜有關的。楚瑜這次沒有追著他過來,中間或許有了什麽變數,然而她向來是個執著的人,她要做的事,一定會做到。

  如今楚山過來,還提及婚約,莫非是楚瑜說動了楚建昌,讓她正當光明嫁過來?

  他將匣子放在桌上,壓抑著心中的激動,抬頭看向楚山:“婚約之事,楚叔叔是如何打算?”

  “你不用緊張,”看見顧楚生的樣子,楚山猜想他是以為楚家來解約的,趕忙道:“楚家不是背信棄義的小人,將軍就是讓我來問問,如今大小姐已經出嫁,二小姐的年齡也到了,您打算何時來提親?”

  聽到這話,顧楚生腦子裏“嗡”的一下,整個人都懵了。

  他呆呆看著楚山,什麽話都說不出來。

  他說什麽?

  大小姐出嫁了?

  什麽大小姐出嫁了?楚家的大小姐除了楚瑜,還有誰?

  總不能是楚瑜。

  她要嫁給他的,她上輩子跋涉千裏都過來了,這輩子怎麽可能嫁給別人呢?

  他張了張口,似乎是想要說什麽,楚山看他的模樣,笑著道:“顧大人是不是歡喜得呆了?”

  聽到這話,顧楚生終於慢慢回過神來,他覺得喉間幹澀,卻還是撐著笑容,艱難道:“您說的大小姐,可是阿瑜?”

  “那是自然,”楚山喝了口茶,眼中露出滿意的神色來:“大小姐嫁了衛府,前陣子回門來,看上去過得很好,衛家門風雅正,小姐這輩子應當不用擔心了。”

  “話,也不是這樣說。”顧楚生在衣袖下捏緊了拳頭,楚山有些詫異抬頭,看他垂下眼眸,用平靜得讓人感覺到寒冷的語調,慢慢道:“一輩子這樣長,總不能依靠在別人身上。”

  更不該是衛家那個短命的衛珺身上。

  想到衛珺的名字,顧楚生就覺得仿佛是利刃紮進了心裏一樣。

  當年楚瑜就是要嫁給衛珺的,有多少年,他的名字始終被和衛珺放在一起,多少人可惜過,若衛珺還活著,楚瑜嫁給他就好了。

  那時候他一聽到這個名字就覺得憤怒,在所有人眼裏,他比不上衛珺,或許在楚瑜心裏,他也比不上衛珺。

  隻是衛珺死了,隻是她沒有退路。

  他曾經慶幸衛珺死了,曾經厭惡衛珺死了,上輩子如此,這輩子再聽到這個名字,他驟然發現,比起上輩子,這輩子,他對衛珺厭惡更深了一些。

  楚瑜嫁給了他。

  這輩子,楚瑜嫁給了他!

  他抬頭盯著楚山,他想問他們到底對楚瑜做了什麽。

  這樣的目光太過失禮,旁邊侍從都忍不住叫了他:“公子。”

  楚山皺起眉頭,他感覺到有些不安,於是他直接道:“顧大人可是有什麽話要說?”

  顧楚生被楚山的話點醒,如今楚瑜嫁給衛珺已經是定局,他不能再得罪楚家。於是他深吸了一口氣,將匣子推了回去。

  “與二小姐的婚事,在下想了許久,覺得終究還是要明說。二小姐金枝玉葉,楚生如今這樣的身份,怕是般配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