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倆琢磨了半宿，第二天天剛蒙蒙亮，茉山就洗漱完畢，告別妻子，這時候茉莉妍和茉莉黑兩姐妹還在睡覺，就不叫醒她們了，免得纏著走不成。茉莉妍昨晚都還沒見到爸爸，雖然比茉莉黑大6歲，可也是個孩子，看到爸爸怎麽都會纏著陪下的，就怕耽誤了茉山趕到學校。

  露水沾在樹葉，清晨的空氣格外清新，茉山走出了家門，走出了光一小學的校門，邁開大步向著雲澤中學走去。昨天雲澤中學有位老師就說今天有事請假，他教初三的語文。雲澤中學總共有8個班，初中一年級三個班，初中二年級三個班，初中三年級兩個班，為什麽初中三年級隻設兩個班呢，因為很多孩子讀到初二就被父母叫回家帶弟弟妹妹或者種田了，那個時候很多家庭都有三個以上子女，負擔重，而且大多沒什麽餘錢。雲澤中學有25位教職員工，鄉文教辦3人常駐雲澤中學辦公，主要接受縣教育局和雲澤鄉的領導，負責全鄉的教育工作。3人中茉山中師畢業任文教專幹，45歲的李陽記擔任文教辦文秘兼出納，42歲的王琪怡擔任文教辦宣傳員兼雲澤中學初二3班的語文老師。這兩位都是男性，和茉山搭檔15年了，3人非常熟悉，同事情誼也很深厚。他們的家屬都住在雲澤中學，每人都分了兩間連在一起的房子，兩個人的家庭都是男的掙工資養活一家子，妻子在家帶孩子做家務，李陽記家有三個孩子，兩男一女，大的兩個念高中，小的女兒念初三；王琪怡家有五個孩子，和茉山家一樣，不同的是王琪怡家的五個孩子全是兒子，五虎將，大家都這麽戲稱。個個調皮搗蛋，讓老師家長頭痛不已。王琪怡今年42歲，他最大的孩子15歲，最小的3歲，不曉得怎麽回事，王琪怡和他老婆在生兒育女上來得艱難，兩口子結婚多年才生下大兒子，然後又是7年沒生出孩子，最後就是連著生了4個兒子，把一家人都愁壞了，這些調皮的小家夥一個接著一個出來，要麽就不出來，很難帶孩子的。

  茉山很體諒王琪怡家的情況，隻要能夠靈活安排，都會給多時間給王琪怡照顧家庭，王琪怡也很是感激，但就是這樣，他家那五虎將還是給他添了不少的麻煩，也給學校加了好多大笑料。

  今天雲澤中學初三語文老師王寶華請假，校長劉明書可不會教書，教初三的語文老師就兩個，還有一個叫李湘輝，昨天就說頭不舒服，可不能加任務，王琪怡是兼初二的語文課，初三的課程隻怕不熟悉，那看今天有沒有其他任務，要不自己去給初三3班同學們上一堂語文課，茉山想著怎麽調配老師，想著想著就加快了步伐，得趕緊趕到學校。

  茉山趕到學校時，師生們正出早操呢，早晨7點10分，雲澤中學固定的早操時間，出完早操大約7點20分，老師再帶著同學們圍著操坪四周跑一圈，7點35吃早餐，8點準時上課。茉山在學生們中掃了一眼，沒看到茉莉成，再仔細看一下，發現茉莉成站在初二2班的頂後麵呢，傻小子個子長得還不錯，有1.62米高了，還是個娃娃臉，眉青目秀的。今天早上莉雲讓帶了一粒藥丸來，晚上得哄著茉莉成吃了，這孩子難騙得到，發現不對勁總是問個不停的。

  茉山這一趟，走了1小時15分鍾，走得出汗了，可早上出門時莉雲怕他冷，又怕縫在衣服內裏的人參暴露，茉山還穿了件薄的外套，一共穿了兩件衣服，看看出操的學生們，大多穿的一件長袖，有個別的穿的短袖，早晨溫度低，穿兩件也沒什麽，到中午就隻能穿一件了。茉山看了下自己身上的兩件上衣，人參不能取，外衣也不能再穿，那就先回辦公室，先把裏麵那件藏有人參的衣服換下來，放到自己辦公室的小背包裏，李陽記和王琪怡都不會亂翻的，他們都是很有職業操守的教育工作者。茉山非常相信合作這麽多年的兩位下屬，他們待茉山也非常誠懇，茉山家屬不在學校，還帶著個兒子茉莉成在這，日子過得是不冷也不熱，難免會有招呼不上兒子的時候，李陽記和王琪怡這時候就會讓家屬煮點紅薯、粥之類的，在晚上茉莉成下晚自習後，送到這父子倆臨時的居住點，就是茉山晚上張開折疊床的辦公室，讓茉莉成這孩子晚上加個餐，孩子餓得快，下午六點吃過，到晚上就餓了。

  茉莉成很喜歡這兩位伯伯，連帶他們的兒女，隻要有時間，他總是逗一逗王琪怡伯伯家那三歲的小兒子船船，這小名挺別致的，據說王琪怡妻子生船船時，王琪怡剛好在鄉裏的一所小學指導期末考試相關工作，回家後，妻子已經把船船生出來了，王琪怡一激動，在家裏走路撞到了凳子，摔到地上，抬起頭時，發現一雙手撐在一雙鞋子裏，而鞋子大得像船，所以最小的這兒子就叫船船。

  茉山放好了人參，從口袋裏摸出了一料藥，用一個很小的藥蓋裝著的，茉山聞了下，本來也想放到那小背包裏，但是想起有藥香，就又放回了口袋，想著今天晚上找個什麽借口早點把茉莉成喊回來，現在要去吃個早餐，再自己安排好文教這塊的工作，另外初三語文課，自己要沒事的話，先代一下。

  火熱的生活，是青春的基調；一覽無遺的日子，會讓火熱的心瞬間平靜。茉雲渴盼生活中有新的注點，新的機會，他在雲澤鄉擔任文教專幹有10年了，他很珍愛這份工作，也由衷地付出全部心血來做好這份工作，但並不代表茉雲不想遇上好的契機，他也希望有更高的平台，可以讓他接受更強的挑戰，看到更遠的天空。茉雲曾向妻子莉雲描述過他的夢想，他說，等老一點，退休的時候我帶你去縣城之外的大城市，比如上海。我這一生，過了一半，39了，大部分時間都是在忙碌中度過，未來，如果願望能行的話，能夠實現的話，希望能辦一所學校，我來教，從小學到初中，我一個人教，不管多少人聽。

  當時莉雲是聽得滿口結舌，她從來不知道，茉山埋在心裏不曾說出的願望，是想當一名校長。那不是時光倒流嗎，當年茉山難道不是校長？難道是茉山有情況，想找個地方安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