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九成的誠實
作者:
東廠劉千戶 更新:2020-09-03 10:58 字數:3479
張小心皺了皺眉頭:
“兩位王裔?”
“是的,大人,那兩位王之……王裔大人就在這十三區。”
深海者跪在地上,龜縮著腦袋,不敢大聲說話。
“為什麽會有兩位?他們為何會在此地?”
鄭淩走了過來,追問道。
“這個……我不清楚,我隻是一名小小的侍徒,跟體內流淌著王之血的大人們不是一個層次的。”
深海者回答道。
“我和他算王裔麽?”
鄭淩靈機一動,又換了個問題。
深海者偷偷抬頭看了張小心和鄭淩一眼,又趕緊低下了頭,遲疑了一會,說道:
“這位大人是王裔……您……我不確定。”
“嗯?”
“什麽叫不確定?你都他娘的都直奔著我給我肚子捅三個窟窿出來了,還說不確定?!”
鄭淩氣得將手裏珠子甩在了深海者的臉上。
“老實說,你是怎麽找到我的?是從什麽時候開始找到我的!?”
深海者又開始喃喃自語,說著鄭淩他們聽不懂的言語。
估計又在叨叨那句“吾乃侍奉無上君王之信徒,所知一切當永遠沉寂於死淵”了。
“你大爺的,還不如讓你多囂張一會兒呢,那樣你吐出來的東西還多一些!”
鄭淩有些惱怒,這魚人真是個極品,方才以為能絕殺自己的時候是個大嘴巴,現在被壓了就說一點不說一點,吊人胃口。
“這魚人怎麽處理?”
鄭淩望向了張小心,張小心的眼神有些惘然,隨後反應過來,說道:
“殺了。”
“殺了?有些可惜啊。”鄭淩歎道。
“要不交給東廠處理?以東廠的手段,就算他的嘴巴再怎麽緊,也能撬點東西出來。”
難得有一個能說人話的珍稀物種,並且還背負著一堆未知,就這麽殺了有些可惜。
深海者喃喃自語的聲音停住了,一動不動。
“你別忘了,我們兩個身上也不幹淨,”張小心說道,“萬一他先將我們兩個給抖出來,那就輪到我們去體驗了。”
“而且這種涉及到王的層次,現在還不是我們該知道的東西。”
“既然這樣,那就沒辦法了。”
鄭淩有些無奈,明明這麽多秘密就在眼前,但在這個世界,知識雖然是財富,但往往都帶著致命性。
深海者一動不動,整個身軀蜷縮在地上。
鄭淩皺了皺眉頭,輕踹了一腳。
深海者的身軀軟趴趴地倒在了一旁,身上那副盔甲也逐漸融化,流在地上如同一灘爛泥,發出令人難以忍受的惡臭。
他那凸出的魚眼死死地睜著,望著鄭淩和張小心二人。
“死了。”
鄭淩攤了攤手,周身火焰湧動,血靈屬性變換為火:
“你要糾結一下他是怎麽死的嗎?”
張小心搖了搖頭,身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縮小,臉上的觸須、體表的鱗片、胸口的白色妖花也在漸漸消失。
“現在我們知道的越少,就越好。”
張小心變回了正常的模樣,赤裸著上半身,下身的褲子也近乎破碎成了布條。
他那右臂依舊是觸手狀態,死死地絞著牛鬼。
“那算了。”
鄭淩把手掌對準了深海者的軀體,一團熾烈的火焰瞬間就將深海者吞沒。
本來鄭淩還想著看看能不能弄點源血,但又想到這是未知物種,身上指不定有各種病毒詛咒什麽的,還是打消了這個想法。
一陣焦香味傳來,鄭淩加大了火力,直至將這深海者燒成一塊焦炭。
“至暗時刻快結束了,要上來看看麽?”
張小心歪了歪頭,示意鄭淩上房頂。
同時,他一隻手拖著牛鬼所持的那把巨斧,把仍在汙染狀態中,失去了意識的牛鬼四肢全部砍斷後,狠狠甩在了地麵上。
地麵多出了一個大坑。
現在還不是殺牛鬼的時候,即便在昏迷狀態,它依舊能夠壓製著這片區域所有低等妖鬼。
鄭淩點了點頭,血靈之環斂入體內,躍上了附近一座還算完好的樓房房頂。
張小心拖著觸手跟了上來。
似乎是覺得鄭淩目光有些許奇怪,張小心開口解釋道:
“這牛鬼一出現,便把我右手給斷了。我也中了封血之符。”
“噢。”
鄭淩恍然,同時在心裏罵著煉製出這種符籙的靈術師真不是個好東西,東廠獵人在與妖鬼廝殺時,背後還有人拿著這種符籙捅刀子。
天地間忽然安靜了下來,原本一直在呼嘯的陣陣陰風此時也消失不見。
“開始了。”
張小心輕聲道,望向了內城方向。
一道神光自內城深處衝天而起——那是整個衛京城的中心,皇城。
那道神光宛如一柄神威無雙的利劍,刺入了黑暗的蒼穹。
神光萬丈,天空中那黑暗無邊的雲層在這神光中被徹底撕裂。
一時間,整座衛京城在這耀眼的神光下亮如白晝。
黑暗的雲層猶如玻璃破碎一般在天穹上化作了碎片,露出了那璀璨的星空。
一月猩紅如血,血紅色的光芒灑落。
鄭淩驚異地發現,在這血色月光的照耀下,自身的血靈居然在快速恢複著。
“傳聞東廠血靈之路的起源就是來源於這輪血月。”
張小心那瞳孔中倒映出血月的縮影。
一月翠綠如翡,映落在地麵下的光芒呈一種詭異的暗綠色。
最後一月皎潔而銀白,是鄭淩唯一覺得十分熟悉正常的月亮。
鄭淩原本還想著用引力公式來計算一下,這三輪月亮如此相近,引力會對這個應該是地球的星球造成什麽影響。
但又想到自己雖然是唯物主義者,但物理方麵可謂是一塌糊塗,鄭淩選擇了放棄。
三輪不同的月亮,光芒齊齊灑落,糾纏在一起。
雖然顏色有些詭異莫名,但總算是驅散了黑暗。
周圍的事物,一切都清晰可見。
“我義父說,神石的力量正在不斷地衰弱。”
張小心依舊望著內城的方向,輕聲說道。
“嗯?為何這麽說?”
鄭淩有些不解。
“在一百多年前,隻要入夜,神石便會自主綻放璀璨神光,撕裂遮蔽天空的烏雲,驅散黑暗,護佑整個衛京。
不像如今,每次入夜,都需要經曆一段‘至暗時刻’,等待皇城的那幾位靈陣大師聯手催動神石。”
張小心說道。
“萬一哪天這神石的力量耗幹淨了,那每天晚上都要麵對至暗時刻那種黑暗?”
鄭淩暗暗咂舌,那種伸手不見五指,仿佛連光芒都能吞噬的黑暗環境,待久了恐怕會瘋掉的。
“這黑暗環境還是其次,之所以衛京城建立五百多年來,還未經曆過一次妖鬼攻城,都是神石庇佑。
如果失去神石庇佑,那整個衛京城將會搖搖欲墜。”
張小心掏出一支靈血瓶往大腿上一紮,右臂觸手被一條條血絲包裹,迅速變回了普通的手臂。
封血之符的封血效果結束。
鄭淩也趕忙給自己打上幾支靈血瓶,以補上自己腹部的那三個窟窿。
“現在該到交換信息的時候了,鄭淩同學。”
“看樣子,我們都互相瞞著不少東西。”
張小心長籲了一口氣,靈血瓶入體的滋味十分舒暢。
“我……父親跟我說過一句話,無論是盟友,朋友,還是家人,保持九成的誠實。”
鄭淩笑著說道。
張小心點點頭,臉上露出了微笑:
“我喜歡你父親這句話。
不過……現在你知道的東西應該超過了那保留的一成了。”
他的笑容有些狡黠。
鄭淩不可置否地點了點頭:“的確,那隻魚人在伏殺我的時候說了幾句,信息量還算大。”
於是,鄭淩將深海者與自己戰鬥時所說的幾句話,告訴了張小心。
隻不過鄭淩依舊保留了關於王印的信息,比如新王要自己的雙手的那句話,他就沒說。
張小心陷入了沉思。
……
“那魚人來自於侍奉新王的族群,而且是明確衝著你來的。”
“而我一開始不在他的獵殺目標中,隻是被他發現之後,才讓牛鬼過來擒殺我。”
“假設新王與舊王之間是對立關係,而鄭和大人得到的傳承是來源於那位舊王。而那位新王陛下出自於未知的原因,想要將那位舊王的傳承斬盡。”
“然後用未知的強大手段,遙遙鎖定了在衛京城中的你。”
“並且對你的襲殺,早在你通過東廠試煉之後,就已經發生了一次。然後一直被他等待到今天的這個機會。”
“但這有一個矛盾點。若是按照傳承覺醒來算,我早早就覺醒了鬼瞳,被盯上的應該是我才對。”
張小心思索道,“也就是說,你身上所背負的傳承,對那位新王陛下來說威脅更大。”
說完,張小心嘴角露出了一抹笑容,看著鄭淩:
“鄭淩同學,你背負著什麽傳承呢?”
“額……”鄭淩擦了把汗,這怎麽忽然審起我來了,不得不答道,“莫非是我這名為星之彩的力量?”
張小心臉上笑容不變:
“不對,那深海者說,你那星之彩的力量是屬於古王。”
“還是說……這也在你那一成的範圍內?”
鄭淩苦笑著點了點頭。
“那好,我也不多問。反正如今也確定下來了,我們二人都屬於王裔,共乘一條船。”
張小心沒有追問。
“你那個戰鬥力超強的形態不跟我說一下嗎?”
鄭淩問道,他對張小心那個詭異而又強大的形態充滿了好奇心。
“這在我的一成內。”
張小心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