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啟明星這話一出，汪長老臉頓時漲得通紅，拳頭死死地攥著，盯著啟明星的眼神像是要將他生吞活剮一樣。

  “啟明星，過了。”

  聖耀說道，似乎也有些不滿意。

  “很好，東廠……很好……”

  出乎鄭淩意料的是，汪長老居然沒有當場爆發，而是眼神陰狠地環視四周的獵人們，咬牙切齒地說出了這幾個字後，隨著璀璨的金光顯現，汪長老的身影已消失不見。

  “喲，這老貨可以啊，居然還帶著‘聖紋飛梭’，煉器的就是肥。”

  啟明星哈哈一笑，拍了拍手掌：“好了，大家散去吧，好好休息。”

  圍住此地的獵人們這才離去。

  當了一回吃瓜群眾的鄭淩也要開溜之時，卻被那代號為聖耀的懲戒部獵人叫住了。

  “你身體恢複得怎麽樣了？”

  鄭淩本以為自己會被問話的，沒想到卻是這位聖耀前輩的一陣噓寒問暖。

  “報告長官，我身體一切良好，多謝長官關心！”

  “好好說話！”

  霸王槍在旁邊輕聲告誡道。

  “無妨。”聖耀擺了擺手，示意霸王槍無須在意，他的聲音溫和了不少，與先前恍若兩人。

  “你的事情，劉大人都跟我說了。”

  “劉大人？”

  鄭淩一愣，這又是何方神聖？

  “統領獵血部的劉千戶大人。”

  “噢噢！”鄭淩想起來了，原來是那位千戶大人，沒想到戴著眼鏡斯斯文文看著像文職人員的他，居然會是東廠最鐵血無情的獵血部統領。

  霸王槍心裏想著自己猜的果然沒有錯，確認過眼神，這是有後台的人。

  “剛才你也看到了，東廠跟聖武宗之間已經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兩個勢力之間必有一戰。”

  聖耀溫和地道。

  “額……東廠不是朝廷機構麽？皇帝陛下總不會就這麽看著東廠跟聖武宗打起來吧？”

  “而且這個時候不應該一致對外麽？怎麽自家倒是亂了起來？”

  鄭淩很不解。

  聖耀輕笑了一聲，沒有回答鄭淩，反而問道：

  “你能在一年之內晉升三環麽？”

  一年之內晉升三環！

  霸王槍頓時就不淡定了，忍不住失聲道：“前輩，這種速度對他來說實在太快了！”

  “是啊，聖耀，你這有點過頭了啊。”

  就連聖耀背後的啟明星語氣也變得嚴肅了起來。

  “為了一年之後的賜福之戰，隻能這樣做了，”聖耀輕輕歎了一口氣，“半年後，我會服食那份王裔的精血，晉升六環，參加該層次的對戰。”

  “你瘋了嗎！？那個時候你會變成什麽鬼樣子你知道嗎？！”

  啟明星大吼道，一把抓住了聖耀的衣服，胸前的朱雀舞炎圖皺作了一團，似乎極度憤怒。

  “好了，注意點你的情緒。”

  聖耀並沒有在意啟明星的反應，聲音依舊平靜，沒有任何情緒波動。

  啟明星身體微微僵了一會，這才慢慢地放下了手，轉過身去。

  聖耀整了整有些皺的衣服，看向了鄭淩：“我很看好你，在十三區的事情過後，我會來找你詳談的。”

  隨後他看向了霸王槍：“你帶他回去吧，該做什麽就做什麽，切記，不要多說。”

  “你應該清楚懲戒部的手段才是。”

  “請大人放心，我必定守口如瓶。”

  霸王槍連忙低頭拱手說道。

  聖耀點了點頭。

  在鄭淩跟著霸王槍離去沒多久後，那座大堂在一股衝天的血靈爆發之下轟然倒塌。

  “高環的獵人真他娘的恐怖。”

  霸王槍摘下了麵具，心有餘悸地擦了把冷汗。

  “他們要我一年晉升至三環是要幹什麽？還有什麽賜福之戰……我根本就聽不懂啊！”

  鄭淩實在是摸不著頭腦，一臉懵逼。

  “打住打住，別再說了。你要真想知道，等過了這事情以後讓這位大人親自過來給你講解。”

  霸王槍趕忙說道，“你有千戶大人給你撐腰，我可沒有！”

  “行吧行吧，我不說就是了。”鄭淩擺擺手道，“不過我現在的確想要盡快提升實力。”

  “說來也真夠倒黴的，你說我殺了三隻屍鬼，結果到頭來一點軍功都沒撈著，反而還躺了好幾天，甚至惹上了聖武宗。”

  “槍師兄，你不應該給我些表示嗎？”

  霸王槍沒好氣地道：“你想都別想，二環晉升三環的純淨精血都要四千軍功，更別提那些有傳承碎片的了。”

  “而且，既然那位聖耀大人想讓你今年內晉升三環，精血不會少你的。”

  “算了，吃人嘴短，在沒有搞清楚為何要我晉升三環之前，我寧願自己去殺妖鬼換精血。”鄭淩搖了搖頭。

  “也是，雖說當上獵人就注定這輩子無法善終，但能活久一點就久一點。”霸王槍點了點頭。

  “對了，槍師兄，我有一個同學想要跟我一起，你看這個……能不能讓他加入我們隊裏來？”

  鄭淩想起了張小心，除非他也跟自己一樣是被委任前來十三區，否則一個見習獵人跑來此處還真不好交代。

  霸王槍頓時就板起了臉：

  “這怎麽行？一個見習獵人，他不好好訓練，跑來這裏做什麽？火焰假麵，雖然你……”

  “如果你喜歡這個代號的話，可以換掉你的霸王槍，千萬別強加給我就行了。”

  “咳咳……鄭淩，雖然你的天分很不錯，上頭又有千戶大人護你，但在東廠做事，始終要按照規矩來……”

  “他的天分不弱於我，考核中有五科成績是完美評價。”

  “你那同學什麽時候來？需要我去接他嗎？”

  ……

  當張小心乘東廠馬車趕到十三區時，已是黃昏。

  街道上已是空無一人，有絲絲涼風吹過。

  張小心也同樣身穿見習獵人的製式服裝，佩戴麵具，腰間那裏掛著一塊銀色的腰牌，上麵紋畫著一條長牙舞爪的青龍。

  “橋上那些人沒攔你麽？”

  鄭淩有些驚奇。

  “導師給了我這塊牌子，能讓我暢通無阻。”

  張小心指了指自己腰上掛著的牌子。

  “你導師同意讓你跑出來了？”

  “她說實戰對遠攻係獵人是最好的訓練。”張小心說道，眼睛盯著鄭淩這身紅色風衣，臉色有些古怪，“你這打扮是怎麽回事？”

  “我這打扮其實更加適合你。”

  鄭淩鄭重地說道。

  “嗯？”

  張小心有些不解。

  “你的刀呢？”

  “嗯？”

  張小心眼神裏充滿了大大的疑惑。

  “刀呀！身為一個弓兵，你居然連刀都不帶的嗎？你聽說過一句話沒，不會近戰的弓兵不是好弓兵！”

  “我認識的那個朋友，進可射核彈，退可雙刀流，而且同樣穿我這紅色風衣，那叫一個瀟灑！”

  “……你是被妖鬼汙染了麽？”

  張小心看著鄭淩像是在看著傻子。

  “算了，看來你還是不懂，明天我花錢給你訂做一套同樣的風衣……嗯，雖然白了點，但還是可以曬黑的……頭發也可以染白……”

  張小心轉身就走。

  “好吧好吧，不開玩笑了。”

  鄭淩一臉無奈之色，拉住了張小心：“這裏情況比想象中要麻煩，萬一真遇上什麽，一把弓可應付不了。”

  “你擔心是多餘的。”

  張小心從背後拿出了一把短刀：“上麵紋畫有增幅靈紋，以血靈激發後，能充當小型爆破火器。”

  “我這裏還有一把，送你了，這樣看著順眼些。”

  鄭淩從身後摸出了那把十五區薑師傅送給自己的短刀，自己拿它殺過第一隻妖鬼，殺過了獵鬼之路。

  “嗯？”

  張小心臉色有些古怪：“你應該是覺得我拿著兩把刀比較像你那個朋友？”

  鄭淩嘿嘿一笑。

  不過張小心也沒有拒絕，接過短刀，兩把刀一齊收起。

  “今夜我便要巡夜了，你要與我一起麽？”

  “這個自然，我對這裏還不熟悉。”

  張小心點頭道。

  “我也不熟……”鄭淩在心裏腹誹道。

  與張小心回到獵人營地，待他換回原來的衣袍後，夜色已經降臨。

  “他就是你的同學麽？”

  霸王槍此時走了進來，目光在張小心身上流轉，在鄭淩看來就像是老青樓客在打量著新倌人一樣。

  張小心沒有過多反應，隻是出自禮節，向霸王槍行了一個拱手禮。

  “看著挺不錯，但一切還是以實戰為準。”霸王槍滿意地點點頭，張小心那平靜的模樣，一看就知道並非等閑之輩。

  “鄭淩，你如果沒什麽不適的話，今晚就要開始巡夜了。”

  鄭淩點了點頭。

  “血鶯與迎風要過兩天才能回來，血劍小隊人手不夠，你昏迷的那三天夜裏可沒把我跟隊長累死。”

  霸王槍拿出一張地圖，劃出了一塊區域，那是處於十三區西南邊的一片小角落。

  “這片區域一直都是血鶯負責，今晚就交給你們了。”

  “這塊是血鶯的腰牌，遇見其他獵人便出示，報上小隊名號與自己代號即可。對了，你們兩個要趕快想好自己的代號。”

  “記得帶好救援信號，若是發現無法處理的二環妖鬼，便立刻發射，呼喚增援，”霸王槍的臉色嚴肅了起來，“今天晚上，恐怕會有大事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