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攏白色紙傘。

  熟練的甩甩水並將紙傘放門口，破廟裏比外麵幹燥舒適，好歹有個地方能避雨。

  “半龍人？有點兒意思，平時很少見到你們。”

  山神和另外三人一動不動。

  也許白雨珺的隨和讓女子不再特別緊張。

  “我的家鄉很遠很遠，遙遠南部與九黎近鄰，我走了十多年才來到這裏，有許多同族和我一樣偽裝人類生活，前輩以前應該見過我的同族，他們……過得還好麽？”

  這個問題有點兒難住白雨珺。

  四處看看，廟裏有一處石塊圍攏的篝火灰燼，隨便撿幾塊木材扔進去，小手搓搓火苗點燃取暖。

  仔細認真想了想。

  “應該不是特別好。”

  蹲著烤火，火苗帶來溫暖令雪白俏臉多了絲紅暈。

  某白繼續說道。

  “我記得當時好像有妖獸追殺他們，就是那種有龍族血脈的妖獸，如果沒記錯應該叫什麽神龍殿？對，就這名字，莫擔心，他們最後逃脫了。”

  聽到這裏，女子麵色變得相當難看。

  “神龍殿……”

  語氣充滿仇恨咬牙切齒。

  白雨珺覺得可能聽到新的故事，關於仇恨方麵。

  “說說看，如果不方便可以不說，我純粹隻是好奇，其實我也看那什麽神龍殿妖怪不順眼，一直沒功夫教訓它們。”

  身為神龍竟然排斥神龍殿，感覺蠻有趣。

  半龍人年輕女子也跟著蹲下烤火，偷偷看了眼白裙女孩並未反感才鬆口氣，也不管仍站著的三人一神，慢慢講述關於神龍殿與半龍人一族的恩怨史。

  事實上白雨珺並未猜錯，神龍殿確實屬於搞事情的惡棍。

  很久以前。

  半龍人一族與神龍殿走得很近。

  甚至居住地緊挨著神龍殿勢力範圍，在龍族落幕之後很長一段時間裏互相合作，懷著同樣信念等待神龍歸來。

  可惜事與願違。

  龍族時代終究成為過去。

  等待無數年也沒能再看見神龍身影，漸漸地，難免心思轉變，實力弱的半龍人一族被神龍殿壓榨剝削，不得已舉族搬遷，在洪荒主世界舉族搬遷幾乎等同於血淚史。

  傷亡慘重身心疲憊的半龍人一族終於尋到新的居住地。

  與九黎做鄰居，總算沒被淘汰。

  誰知神龍殿勢力不斷找上門，它們需要半龍人做事，妖怪在人類地界難以藏身，無論做何事都容易被發現，例如去錦山調查被阻險些引來天軍。

  於是，能夠偽裝人類的半龍人成了最佳探子。

  半龍人女子慢慢講述。

  這些事兒並非秘密，但凡有點兒渠道的人都能打聽得到，因此她並不打算有所隱瞞。

  某白低頭左右看看。

  拽過來一塊平整石塊當凳子。

  扔幹燥木頭添火。

  “你說……神龍殿讓你們半龍人一族做事？”

  “嗯，天庭出現一條真龍，未被鎮壓且傳聞頗受王母娘娘賞識，它們想找到她，可行蹤難尋，讓我們半龍人一族打探神龍消息。”

  “嘶~有點兒意思。”

  女子詫異看了眼白雨珺，以為口誤。

  三人一神仍被定住動彈不得，意識暫停失去感知能力。

  下雨天，木材燃燒青煙緩慢盤旋，白雨珺保留了蛇類不喜濃煙習性，揮揮手輕風卷起濃煙飛出廟外。

  往炭火裏扔幾個新鮮野芋頭。

  “神龍殿找龍？為什麽呢？發布公告豈不是更合適？”

  聞言，女子麵露嘲諷。

  “心思不正當然沒法宣告天下，早已忘記神龍殿宗旨，我覺得它們找神龍是想暗中迫害。”

  “好像是這麽個道理，居心叵測。”

  炭火烘烤野芋頭香味濃，山裏食物味道好。

  九黎……

  白雨珺想起窗前熟悉身影。

  她總是坐窗前發呆，靜靜的，看窗外白雲飄飄。

  當初約定到了仙界再見麵，誰知種種事情耽誤未能相見，或許因為某種神秘契約的緣故，模模糊糊能感覺到她的存在，卻不知她在哪裏過得怎樣，其實吧，南荒十萬大山真的很舒適。

  “你們半龍人一族為何被神龍殿追殺？難道不需要你們搜索了？”

  白雨珺真的好奇。

  半龍人女子咬牙切齒火氣上湧。

  “雖說我們都有神龍血脈但它們血脈之力更濃，因此瞧不起我們半龍人一族，年年索要貢品，肆意欺辱打殺，我們之間有著血海深仇！”

  “貢品？”

  “每年都要，靈藥，礦石，還有族中年輕漂亮女孩。”

  白雨珺忽然覺得什麽神龍殿確實該滅掉。

  純粹給神龍二字抹黑。

  撿起烤熟的芋頭，有點兒燙爪，拋來拋去噘嘴吹氣降溫。

  剝皮，芋頭飄熱氣。

  真好吃。

  話說神龍殿和半龍人效率真的很低，連神龍畫像都沒準備，或許在他們眼裏神龍就應該是龍的樣子，又或者仙界對畫像沒甚概念，畢竟神仙最擅長改變外貌隱匿，導致真龍就在眼前而不識。

  “前輩，請問您是否見過天庭那條真龍。”

  “應該算是見過吧……”

  照鏡子應該算。

  半龍人女子聞言大喜，激動不已。

  “麻煩前輩能不能幫忙捎個口信，告訴神龍我們半龍人一族一直等待神龍回歸！”

  聽到這話令白雨珺頓了頓。

  搖頭無語，或許這女子是真心歡迎神龍回歸。

  其實江湖險惡。

  半龍人一族掌權者難道真心歡迎？口號這東西最不值錢，說變卦就變卦，何況龍族落寞多少萬年誰還會忠心耿耿，當一樂嗬就算了，別太認真。

  “好啊，見到了我會與她說的。”

  “謝謝前輩~”

  “不客氣。”

  多可愛的傻姑娘。

  估計也正是因為太傻所以才會跋山涉水，派到人心險惡的人類當中打探消息，但願自己能給她帶去好運氣。

  吃完芋頭，在裙子上蹭蹭小手，該離開繼續捕獵了。

  “有事先走一步，萍水相逢有緣再見，祝好運。”

  話音落瞬間原地消失……

  半龍人女子剛要說話卻已晚了，突然，之前被定住半天的三人一神恢複，似乎仍停留在看見神秘女孩走來那一刻。

  “咦？剛剛外麵那個白衣姑娘呢？這是誰點的篝火？”

  老山神也茫然。

  廟裏突然多了堆篝火，還有芋頭皮，外麵大雨滂沱滴水成瀑。

  剛剛發生了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