耗時數月，飛遍大洲大洋封閉黑泉。

  風塵仆仆回到D市已是冬季，恰逢雪後，銀杏樹光禿禿落滿積雪，融雪劑將馬路變得泥濘，車子駛過濺射黑乎乎半融化冰雪，學校放假，補習班熱火朝天。

  某白剛從熱帶回來身上還穿著短袖和休閑七分褲，腳上涼鞋在冬天格外顯眼。

  某路過的老頭搖頭歎息。

  “唉，現在年輕人真是要風度不要溫度，將來老寒腿後悔也晚嘍……”

  白雨珺聳聳肩，打哈欠走進一家服裝店。

  半小時後。

  一身厚厚羽絨服和棉鞋穿在身，棉帽掏窟窿隻露出龍角，尖耳朵貼腦袋夾在帽子裏保溫，拿出手機打電話給特殊部門要個暖氣熱的房子貓冬，冬天犯困，需要躲在被窩裏睡大覺，暖氣必不可少。

  走過商業步行街，踩積雪咯吱咯吱響，聖誕樹掛滿金黃禮品鈴鐺，店鋪音箱一遍一遍播放叮叮當新年好。

  如果，汙染不是那麽大就好了。

  天空隻有烏鴉沒有其它鳥兒，積雪融化漏出塑料垃圾包裝紙風中顫動，垃圾桶塞滿各種垃圾……

  婚攝攝影店門口做活動，還給某白塞了張優惠宣傳單，白雨珺覺得這玩意兒純屬扯淡，不如贈送糕點來得實在。

  沒想到偶遇小妹領父母出來逛街買衣服……

  “哈！小白！”

  瘋丫頭猛地跳到身邊一把抓住羽絨服不撒手，大眼睛盯緊龍角溜溜轉，數次想要伸手抓扯看看是不是頭飾，甚至突然伸手拍拍後麵。

  “……”

  白雨珺無語。

  小妹奇怪看後麵眉頭緊皺，有些不服氣。

  “不對啊？明明有尾巴的，說！小白你把尾巴藏哪裏去了？趕緊如實交代坦白從寬！”

  兩位老人笑嗬嗬看女兒和朋友嬉笑打鬧，冥冥中覺得很安心，似乎心結打開，一邊笑一邊勸阻女兒不要亂來。

  有特殊部門探員送來房門鑰匙並告知地址，說是房間很大設施齊全拎包即住。

  不著急回去睡覺，白雨珺決定配小妹和父母好好逛街，多買些東西，花多少錢都可以，隻買貴的。

  買衣服，買年貨，買春聯福字，迷人俏臉笑容吸引目光，回頭率極高……

  白雨珺幸福有知書達理老父母，有勤勞向上的瘋丫頭小妹，並不是每一個家庭都幸福和諧美滿，父母也不一定都愛護自己的孩子，有幸運也有不幸，逛街時親眼看見一個歲數挺大像個老混混的父親酒後怒罵挺大肚子親生女兒，也聽見某老人不顧孫兒死活不肯出錢看醫。

  人各有命，不怕外部困難就怕家人搗亂拆台，生而不易。

  華燈初上。

  城市燈光透過落地窗灑進漆黑客廳。

  門鎖哢噠響，扭動門把手推開門，白雨珺拎著大包小包進屋關門，開燈，看見房間設施家具電器齊全，門口還按照白雨珺鞋子大小擺放有拖鞋，冰箱散發肉味兒，廚房有一箱從鄉下收購的雞蛋。

  “還不錯，停暖和。”

  甩掉棉鞋換上拖鞋，拉上窗簾脫掉羽絨服把自己扔鬆軟沙發上。

  換貼身柔軟長褲，打開電視機。

  招招手，雞蛋排成排陸陸續續飛到跟前，用火焰烤熟，剝皮，扔嘴裏咕嚕一聲咽下去，眼睛眯成月牙狀。

  “吧唧吧唧~真香~”

  窗外煙花綻放，寒冷冬天屋子裏暖洋洋，外麵一股濃濃刺鼻焦煤味兒……

  躲被窩睡了整整一個冬天。

  稀裏糊塗過一年，到處亂轉給特殊部門增加負擔探員們累成狗，秋天吃了許多食物後回到D市繼續貓冬，又一個冬天混過去。

  二月二，伸個誘人懶腰繼續呼呼大睡。

  驚蟄，迷迷糊糊爬起來去浴室洗澡洗頭，敷上麵膜看電視，看電影看網劇，琢磨著上半年小芸要高考，無聲無息把她的氣運調到某所知名大學，輕鬆改變命運，這等本事沒隨便說出去，不然天下非得亂套。

  躺沙發敷麵膜吃瓜果補充維生素，特殊部門為了能讓龍女安靜些特意送來大量食物，聽某白說過想吃磷蝦，直接運來整整一車，郝顧問的意思是最好讓龍女不出門天天吃，吃到撐。

  網絡關於白龍現世傳聞快要壓不住了……

  春天，去年冬天回家的鎮北背上行囊準備離家進城打工。

  川溝村很熱鬧，許許多多城裏人自駕遊跑來看農田裏湖泊，傳聞最初見到白龍的地方就在這裏，號稱墜龍之地。

  倆小男孩眉飛色舞講述見龍經曆，賺取零花錢買零食。

  村民幹起了飯莊，打出龍旗說川溝村當年乃龍興之地，墜龍就能說明一切，農田裏那個泥水坑被網友們稱作龍池，老阿姨們習慣性揮灑，池子裏鋪滿厚厚一層硬幣，村裏孩子放學後有了潛水去處……

  可能有龍氣遺留，那麽深個水坑居然從未出過事兒。

  鎮北聳聳肩，踏上離家客車。

  轉眼到了高考季。

  無數父母守在校門外虔誠祈禱，白雨珺坐路邊攤吃烤地瓜，看著緊張的學生家長們躊躇不安，最近幾天是他們孩子改變一生的機會，不考試也能發財沒錯，可多一項機遇總好過跌跌撞撞打拚。

  小芸父母眼角含淚擔憂考不好，每個愛護孩子的父母都是如此。

  考場裏。

  小芸覺得自己考神附體答題唰唰唰，知名大學在招手……

  街邊吃烤地瓜的白雨珺抬頭，看見無數學子命運線正經曆變化，有的學生不愛學習糊弄考試導致命運線減少機遇，勤奮學習的孩子前途多了更多選擇，對於許多貧困窮苦家庭來說這是下一代為數不多獲得更好生活的機會。

  遠處工地被綠色圍擋遮住的大樓頂工地，後背滿是白色汗堿的鎮北看向考場，眼神羨慕，為了不影響高考工地大型機械停工，其它工作還得繼續，曾經，上學機會擺在他麵前，為了母親治病吃藥不得不退學打工。

  因為窮。

  鎮北不後悔，即使再來一次還會做同樣選擇，問心無愧。

  扛起貨物，揮灑汗水賣力氣掙錢……

  街邊混混吃燒烤喝啤酒呼朋喚友，笑聲張揚嘲諷工人，淪落底層也不肯用心賺錢。

  同一片世界各不相同，有的人沒有存款沒有錢卻自認混得好自命不凡，看不起勤勞賺錢的人，有的人天生神異依舊腳踏實地奮鬥。

  白雨珺雙眼看向工地那個堅毅身影，看見未來天神正在成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