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妖像是鸚鵡妖，小嘴叭叭沒完。

  兩個‘醜女’東拉西扯竟說些沒啥營養的廢話，狐狸不僅僅是胡扯，聊天中不著痕跡套話想要知曉白雨珺的來曆，她不會望氣，看不到白雨珺背後頭頂巨大蛟龍氣勢，十萬大山除了東部邊緣區域外沒誰知曉蛟龍出世。

  龍氣特殊，尋常人或妖完全看不透詳細。

  仔細感受狐妖氣息，確認與這狐妖有過接觸，也許年代久遠早已忘卻。

  “你……去過中原？”

  某白好奇開口。

  狐妖疑惑眨眨眼。

  “姐姐出生在中原，天天有人降妖除魔不得安生，那時候姐姐還是個小妖，聽說這十萬大山是妖獸世界就跑來了，妹妹也是從中原來的吧？”

  白雨珺點點頭。

  “出生在南荒，後來去過中原。”

  去過中原容易看出來，穿著打扮和語氣態度很明顯。

  話說狐狸不愧奸詐狡猾，一口一個姐姐妹妹無形中拉近關係，狐狸沒有省油的燈，怪不得能在中原書生界留下那麽多野史外傳，在中原小住的時候常去茶館聽書，無聊閑漢們最喜歡的便是什麽狐狸精美豔女鬼，據說最近又流傳龍女耐不住寂寞思凡下界……

  “原來妹妹也去過中原，盡是些降妖除魔臭漢子，哦~還記得當初遇到過一條傻傻白蛇，累死累活幫人族治理洪水~嘻嘻~”

  狐媚子笑得花枝亂顫胸前誘人，某白冷臉，努力掩飾尷尬。

  “呃……那條白蛇不會是妹妹吧？”

  “是我，記得當時你和其它妖怪站在岸上嘲笑，其實我也不想那麽做，有苦衷。”

  沒啥不好意思的，當年事過去幾百年，猶記得當初與這狐妖聊過，累的氣喘籲籲背靠大樹歇息時見過狐狸，想不到相隔數百年再見已是妖皇。

  閑著也是閑著，白雨珺和狐狸在樹下聊天，青石為椅，抬手招雨水施展小法術玩，順便嚐試交幾個妖皇朋友。

  忽然想起那時候狐狸說要找個書生來著。

  “離開中原過得怎樣？可有找到心儀書生？”

  嫵媚狐妖笑笑，眼神迷離似回憶。

  “那年夏天小村落遇見了個傻子，很笨，做菜很難吃，那天他被人欺負落水是我救了他，是我見過最笨最笨的傻子，嘴上說著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卻總是臉紅……”

  “我喜歡欺負他，把書藏起來，筆墨換成黑炭渣，趁他做飯偷偷把煙囪堵住……”

  “夏夜熱得睡不著，一起跑去稻田裏抓青蛙，最後卻抓了一袋子螢火蟲……”

  夏日稻花香，乳鴨池塘聽蛙鳴。

  看得出狐妖對那段記憶印象很深，滿眼幸福甜蜜。

  “後來，我們成親了，大紅衣裳紅蓋頭，胭脂紅唇描畫眉，傻子用小花轎娶我過門，鄉親們都說我好看……”

  “洞房花燭夜他笨的很，比我還要害羞……”

  “鄉下小院落貧窮，傻子知道我喜歡吃雞就養了好多雞崽，為了我，他學會下田插秧割稻，每天辛辛苦苦去鎮裏給人寫信賺錢，他說他是天下最幸福的傻子……”

  白雨珺沒想到這位看起來嫵媚風流的狐狸居然有這一麵。

  果然狐不可貌相。

  “後來呢？”

  “後來……他終於知曉我是狐妖，可傻子不在乎，願意放棄功名科舉與我隱居深山，他就是個傻子……”

  “我明白什麽是人妖殊途，他老了，滿臉皺紋，躺在床上再也無法為我做菜養雞，而我依舊年輕美貌，這，便是人妖殊途。”

  窗前竹床落葉飄零，相守一生別離難。

  “傻子走了，我陪伴土墳幾十年，茅草屋也塌了，我在深山裏獨自徘徊遊蕩幾十年不肯離去，想不到因過於悲傷悟了修真。”

  看不出來狐狸精還是個癡情女子，守孤墳，生死兩別心淒涼，怕是被人當成女鬼，荒山野林月下嗚嗚咽咽，很可憐。

  “為何不去尋他轉世身再續前緣？”

  聞言，狐妖笑笑。

  “轉世之後就再也不是傻子了，傻子隻有一個……”

  白雨珺點點頭，這話說的不錯，過了奈何橋喝了孟婆湯忘記所有，轉世之後沒有大機緣根本記不住前世種種，一生，僅有一世罷了。

  話題有點兒沉重，狐狸坐樹下沉默不語，看不出來蠻情深。

  “妹妹呢？看樣子尚未成親，其實獨自生活也挺好，坐看東流水一去無蹤跡，沒有那多煩心事。”

  某白撇撇嘴，成親什麽的太庸俗，咱可是有著遠大理想與目標的蛟。

  “俗，忒俗，特別俗，俗不可耐，我的目的隻有一個，永遠不死。”

  白雨珺累死累活甚至鑽地下暗河為的就是活下去，死了，就真的死了，尤其走上化龍之路更是無處可退，數不清目光盯著恨不得吃龍肉喝龍血，還要用龍骨打造世間最強大法寶，夢想吃掉蛟龍換得飛升成仙的機會。

  雨中閑聊。

  細雨綿綿，為了安全考慮並不打算雨過天晴。

  涼絲絲小雨或許讓狐狸想起曾經往事，靜靜望雨發呆，雨天，總是莫名傷感。

  狐妖一言不發靜靜呆坐，不複剛剛風情萬種嫵媚誘人，似乎現在安靜模樣才是本來麵貌，那個書生好有福氣，竟然能娶到狐狸精還沒被吃掉，狐狸可不是吃素的。

  對舊人念念不忘，怪不得盤發做人婦打扮。

  然後，幾個妖皇在雨中待了三天三夜……

  不要和強大妖獸談論時間價值。

  對某些動輒一覺數年的妖怪來說時間更像是可有可無的東西，例如某白，去城市裏買下鋪子稀裏糊塗做幾年買賣，直到某天猛然一頓，想起自己忘記時間。

  過了三天，遺跡大門裏走出來個白衣翩翩公子。

  說實話，白雨珺見了太多穿白衣的男男女女，無它，白衣最飄逸最有仙氣，例如那個什麽智慧王大冬天穿薄薄白衫，還有眼下這位明明是猿猴卻穿白衣的妖皇，蛟穿白是因為本體白蛟，哦，差點忘了這位是白猿，也是白色。

  真想打出他原形看看毛發有多白。

  高近七尺，偏瘦，穿著一襲白色書生長袍，書生帽，手搖折扇不緊不慢，玉樹臨風美男子，恨不得手持書卷時刻誦讀。

  “感謝諸位前來相助，小生謝過。”

  白猿抱拳行禮，用得是書生之間標準禮儀，一群妖怪撇嘴無視。

  正查探白猿實力看看能不能把他打跑占據遺跡，忽然遠處有狂暴氣勢直奔遺跡大門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