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後，白雨珺給張起開小灶。

  張老郎中看著自家外孫搖搖頭，也許是在惋惜沒能走上正路，也有可能對自己不能讓外孫走上正途感到自責。

  年幼不易過多損傷身體，打基礎即可，以學習知識為主。

  吃完晚飯開始文化知識課，課程不難，簡單加減法以及各種生活常識教學，不要小看生活常識，身為領兵將領如果連常識都不懂又如何能管理好數萬人大軍。

  細節決定成敗，連生活常識都不懂的將軍是不合格的。

  行軍紮營，吃喝拉撒睡，哪一樣不得操心，一個疏忽就可能導致軍隊戰鬥力下降影響成敗，軍事無小事。

  當然，史上有很多外行當將軍，後果如何不必多說，除非運氣極好。

  書房裏，張起手拿一根粗糙鉛筆算題，用的是阿拉伯數字，無論記錄還是列公式都極為方便，加減符號比傳統算術方便多了。

  張起很聰明，學的比村裏其他孩子快許多，不然也不會開小灶。

  書房裏隻聞鉛筆紙張唰唰聲。

  油燈火苗微微晃動。

  許久，停止算題將紙張拿給閉目養神的白雨珺。

  “不錯，二十以內加減法學得很快，接下來學一些生活常識。”

  白雨珺沒教那些深奧難懂的著作，孩子太小，根本看不懂，浪費數年甚至一輩子學什麽聖人著作用處不大，頂多能在燈會青樓做幾首詩詞吸引異性青睞，或者在朝堂侃侃而談樹立起清流傲骨名號，於軍事無甚大用，難不成用嘴把外族說得痛改前非不擄掠？

  張起眼珠子轉了轉。

  “先生，可不可以教我最厲害的。”

  聞言，白雨珺雙手背到身後仰頭四十五度擺出高人風範……高蛇風範。

  “世上最為厲害的無非是仁與德，以德服人。”

  “以德服人者，中心悅而誠服也，攻心為上，以柔克剛，遇欺詐之人，以誠心感動之，遇暴戾之人，以和氣熏蒸之，遇傾邪私曲之人，以名義氣節激礪之，天下無不入我陶冶矣。”

  “精誠所至，金石為開，以我之德化，來啟人之良知。”

  “以德立身，以德立世，以德處事，以德待人，做一個堂堂正正的君子。”

  一段話唬的張起滿臉小星星，敬仰之心如村裏小溪綿綿不絕。

  這才是高人！真正的高人！

  小小娃娃並不知道屋子裏站著的並不是高人，而是高蛇。

  白雨珺的話還未說完。

  “當然，以上這些是你要和天下人說的話，說的越動聽越聲情並茂越好，尤其是那幫子酸臭腐儒麵前更是要大聲哭喊痛心疾首樣子，讓別人以為你真是個以德服人的人，記住，這很重要。”

  “嚇？”張起呆滯。

  “暗地裏一定要陰損，甭管要不要臉反正能弄死敵人就是最好的，人不要臉天下無敵，照顧好自己人，幹掉敵人，你就會是一個好將領，去特麽狗屁仁義，和平是真刀真槍打來的而不是用嘴說出來的，隻有把敵人打疼才不會來侵略。”

  “……”

  噗通，門外路過的張老郎中跌倒。

  “知道那些奸臣貪官為什麽都是仕林清流嗎？因為他們會演。”

  “人生如戲，全靠演技，演的好才能樹立名聲受人尊敬，暗地裏肮髒勾當多了去了，他們口中說出來的仁德比我還誇張，所以，你要裝作一個清流，一個錚錚傲骨之人。”

  “最重要的，活著才有希望，死了就什麽都沒了，你若是死了又如何保護父老鄉親？死了如何打敗敵人？好好活著，家鄉父老需要你保護。”

  “你要做一個能帶領手下殺死敵人的將領，做一個能保護國家的將領，隻要能達到目的陰損不要臉又有何妨？”

  “還有，必須夠狠，該出手就出手絕不婆婆媽媽，一刀砍不死就砍兩刀，別放過敵人，也別放過背後捅刀子的混蛋，隻有死了的敵人才是好敵人。”

  “陰損，不要臉，夠狠，才能殺死敵人保護自己人。”

  “此，為至高絕學。”

  聽了一番至理名言，張起激動不已。

  “真的能打贏？”

  “隻要貫徹，百戰百勝。”

  “我要學！”

  白雨珺露出滿意笑容，看看，隻有自己才能教導出真正的軍事天才，娃娃已經被軍事精髓所吸引，從此以後走上一條康莊大道，成為絕世將領指日可待，老天爺一定很欣慰，一顆將星冉冉升起。

  “至高絕學牢記心裏就行，現在，趕緊學習什麽是生活常識，一個連衣食住行都不了解的將軍與白癡無異。”

  張起興衝衝學習，不斷背誦某蛇教導的至高絕學，激動的睡不著覺。

  當天夜裏，白雨珺聽見張老郎中嚎啕大哭，一邊喝酒一邊捶胸頓足，嘴裏嘟嘟囔囔什麽親君子遠小人之類的話。

  白雨珺在臥牛村當先生很合格，雖說培養不出狀元但是能培養出適應環境善於生存的人。

  每天上午跑步鍛煉身體，下午朗朗讀書聲。

  看在中午供孩子吃肉的份兒上村民喜聞樂見，如果不是有限製怕是所有村民都會跑來當學生，看看自家孩子，虎頭虎腦身體強壯，還會寫字。

  每天晚上，常有孩子爹娘看著自己孩子寫的那幾個歪歪扭扭的字傻笑。

  夜深人靜。

  後山竹林內，白雨珺教導張起學習簡單的修行，純陽訣未經宗門允許不得輕傳，隻能教些基礎知識。

  小小張起激動不已，他知道，白姨要教自己真正的本事。

  “修行修行，修的是身也是心。”

  “沒有好的身體如何修煉？所以這些天我一直在改善你和其他孩子身體，氣血旺盛才能容納天地靈氣感悟修行，不然病包子一個活命都是問題哪有能力修行。”

  “首先要學會打坐，心靈空淨，不許睡著。”

  張起坐於蒲團上，盤腿打坐五心朝元一動不動，隱隱有少量靈氣向他身上匯聚，白雨珺感慨這小子命好，小時候有地脈龍氣滋養，出生後喂食靈氣，如今剛剛修煉就能勾動靈氣淬煉身軀，真是好命。

  還是那句話，屁大點孩子完全沒必要學習戰技法術，他要做的便是打好基礎。

  地基好，才能蓋起萬丈高樓。

  以後他學些什麽本事那是他自己的事兒，現在隻需要教會基礎打熬身體學習知識為主，將星命運不凡，日後自會有高人為師。

  咱就是個過渡期幼兒園園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