猴子蹲椅子啃桃。

  毛茸茸猴爪在果盤裏翻來翻去，挑了顆鮮桃，往後腰蹭蹭擦掉桃毛，看白雨珺與半龍人老頭談話，十分無趣。

  白雨珺拿起茶杯輕輕品香茗，嗅著茶香氣，慢慢喝。

  對麵，龍崈麵露難色。

  “殿下，神龍殿可能報複半龍人，這我也知曉，前去九黎求援還沒有消息傳回，恐怕難以如願，唉，九黎也會計較得失，人之常情……”

  眼下可能是半龍人最艱難時期，渡過去，能休養生息幾十年，渡不過去，族群敗落族人四散。

  白雨珺猜得出九黎心思。

  若無太大衝突，威懾一下神龍殿還能收個小弟。

  誰知神龍殿被欺負的太狠顏麵掃地，眾所周知，憤怒的野獸最危險，逮到誰就瘋狂攻擊，九黎沒有得到足夠好處自然沒心思保半龍人，付出太大不值得，更何況九黎又非鐵板一塊。

  杯中茶已空，放下茶杯，纖細玉指有節奏輕輕敲打木桌。

  “半龍人與神龍殿的仇恨無解，該來的遲早會來，神龍殿老蠍龍被我斬了又損失大批強大妖獸，局勢難料，並非必敗。”

  龍崈好奇問了一句。

  “半龍妖獸損失有多少？”

  “很多，足以讓仙界尋常勢力從此一蹶不振。”

  “太好了！”

  半龍人老頭眼睛裏重新燃起希望，眼下至少有了一拚可能。

  白雨珺又說了個消息，特別的消息。

  “另外，我把神龍殿墓地給挖了，嘖嘖，裏邊除了幾具遺骸比較順眼，其餘盡是些鹹魚幹，不能吃也不能收藏，最後全化成灰灰，唔，你知道的，我是龍，比較克製死物。”

  “這……理當如此。”

  神他的理當如此，估計老半龍也被噎的無話可說，扒曆任殿主老墳，果然不能得罪女人，龍女也是女子。

  正襟端坐的某白晃晃尖耳朵。

  “至於九黎，我來想辦法勸說，假如渡過此劫，可否讓我帶走些半龍人？”

  這次龍崈老頭居然沒有絲毫推辭，手捋胡須點點頭。

  “可以，能追隨殿下是崽子們的榮幸，昭兒，你今後便跟隨殿下吧，做不得謀士做個端茶遞水丫鬟也好。”

  幹脆利索讓最疼愛的孫女外出闖蕩。

  不丟人，天下聞名的天庭鎮守大將軍，逼死真仙天王，殺死老蠍龍，絕對是真正強者。

  與其留在半龍人族地爭那點資源，不如追隨真龍。

  白雨珺沒想到老頭幹脆利落，該不會龍昭特別能吃找飯主吧？

  “還是尊重個人意願比較好……”

  “龍昭願意。”

  龍昭滿眼歡喜，更讓某白覺得她可能特別能吃，擔心搶食，又覺得不太可能，半龍人食量比不得超級巨獸。

  其實家家有本難念的經。

  半龍人一族看似高貴，其中的苦隻有自己知道。

  族長的孫女，最大的問題就在一個女字上，與凡俗類似，如履薄冰的半龍人族中大戶女兒逃不掉聯姻命運，借助聯姻拉攏關係很平常，尤其仙界諸多世家古族較為常見。

  追隨真龍，便可脫離以往命運。

  不提離家在外，傳聞推演預測之術奈何不得神獸真龍，與其走得近亦可改變命數，很是神奇。

  “很好，跟我混更有前途。”

  半龍人嘛，跟隨真龍才是最佳選擇。

  “……”

  龍崈啞口無言。

  這話說的好像留在半龍人一族會埋沒天賦。

  白雨珺眼睛眨啊眨，注視未來，看見短暫未來鏡像。

  “眼下當務之急是去九黎搬救兵，很可惜，九黎不會輕易答應幫忙，還提出了條件，要百名龍族血脈優秀的半龍人女孩，奇怪，難道九黎想改換血統做半龍人了？”

  派人去求援，沒曾想條件可恥。

  龍崈以為龍族聽力天賦過人，洞察一切，腦袋全被索要半龍人女孩一事激怒。

  老頭沒來得及發火，白某龍倒是齜牙咧嘴。

  “嗬！哪個部落如此荒謬，是不是還打算屠龍放血？”

  白雨珺很生氣。

  龍昭更生氣，因為之前她有過被各方索要的經曆。

  索要年輕女孩絕非好事，更可恨的是主要目的為了龍族血脈。

  老頭知道主使者是誰。

  “應該是洞蠍部落，他們早前曾提議聯姻，想借此生下擁有少許龍族血脈族人，增強部落對毒蟲操控天賦。”

  “嗬，看來世間一直認為龍乃祥瑞。”

  白雨珺回想起在老家的日子，隔幾十幾百年就得大開殺戒一次。

  適當屠殺能維持高大形象，疼了才會長記性，否則容易健忘，回想起化龍之後時常忍饑挨餓難以果腹，是時候開始捕獵了。

  龍崈和孫女龍昭心中一凜。

  半龍人藏有龍族詳細秘聞，龍族之所以能在神獸榜單排名靠前，最關鍵是夠狠，在那個互相獵殺吞食的年代，隻有夠狠才能成長壯大，一路踏屍山血海走上洪荒巔峰。

  某白起身，猴子趕緊往布袋裏裝瓜果，全部打包留待路上吃。

  “我帶龍昭一起去九黎，事不宜遲馬上出發。”

  話音剛落，閣樓裏掛起清風。

  風推開窗戶飛上雲霄，白雨珺，猴子，龍昭，無聲無息離開半龍人族地，在老族長眼前無聲離開。

  咕嚕嚕~

  木桌上一顆果子滴溜溜轉。

  猴子還是慢了一爪，最後一顆果子沒能裝包。

  龍崈搖頭苦笑，，想在仙界過得好，實力必不可少，白龍，妖猴，皆是名動天下之強者，天河後浪推前浪，大劫愈演愈烈而應劫者也漸漸嶄露頭角，也許能趁機改變半龍人困境。

  走到窗前，窗外錦園繁花似錦，一場細雨輕輕而至，龍行自帶風雨……

  “唉，舊時代已矣。”

  傍晚。

  派往九黎的使者返回，帶來九黎消息。

  眾多族中強者怒氣衝衝爭吵，而龍崈則感慨龍女所言不假，神異天賦令人羨煞，假如……半龍人一族能擊退神龍殿迫害，分出部分族中子女追隨真龍罷。

  半龍人，沒了龍族還算什麽半龍人。

  商議仍舊亂糟糟，形勢危急，叛徒開始謀後路了。

  反倒不如外麵那些年輕人，至少還有幾分血氣。

  草草結束商議，龍崈獨自來到祠堂，為龍皇龍後畫像進香，燃香青煙嫋嫋在畫像前盤旋。

  龍崈祭拜後抬頭。

  忽然。

  隱約間覺得龍後相貌有些眼熟，並與某個身影重合……

  甩甩腦袋，茫然愣了愣，搖頭笑笑。

  “老嘍，頭昏眼花。”

  轉身離開祠堂，祠堂靜寂無風，身後的青煙仿佛定格，畫像古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