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封卓去公司的時候，陳茵茵不僅沒跟他鬧，沒給他甩臉色，反而還妥帖地替他整理好領帶和西裝外套。

  “你好像有些殷勤，不正常。”

  男人敏銳的直覺告訴他，其中必然有古怪。

  他專注地觀察著她的表情，想從中看出些破綻。

  陳茵茵臉一沉，佯怒道：“是你讓我別跟你置氣，我現在對你態度好些你還覺得我有問題，看來我還是不能給你好臉色你才習慣是吧？”

  看她一下子又炸毛了，封卓也不再去探究她是否隱瞞了什麽，能讓她不鬧脾氣，不也挺好。

  “我說一句你有十句等著。”

  他無奈地揉揉她的發絲，說：“好了，乖乖在家等我回來，少生氣，否則會變醜的。”

  陳茵茵：“……”

  她默默給他一記白眼：“你才變醜，你最醜！”

  “好，我醜。”

  男人心情大好，俯身親吻她的唇，出門去公司。

  很快，他的疑惑便在公司得到了解答。

  ……

  S.T總裁辦。

  顧白澤站在辦公室門口，等封卓來。

  算上今天，還有兩天時間替陳茵茵爭取這個機會。

  先不考慮其他，在S.T設計部裏，她是最適合做他副手的那一個。

  或許一開始他還不那麽確定，可在組裏相處的幾天，在天台談到設計的那一次，他看到她眼中那種純粹的光芒。

  那一刻他便確定，她是最適合的那一個。

  所以他想再替她爭取一次，哪怕是封卓會因此和他翻臉。

  不能把最合適的人放在最合適的位置上，這是一種遺憾，也是S.T的損失。

  “怎麽，找我有事？”

  封卓沒想到顧白澤一大早就在他辦公室外等著，倒很好奇，是什麽事讓他如此迫不及待。

  顧白澤笑笑，問他：“不讓我進去坐著聊？”

  封卓挑眉，做了個邀請的手勢，打趣道：“請進，顧總。”

  “你少來。”

  顧白澤一拳捶他的肩膀，朗笑著跟隨他進辦公室。

  兩人在沙發上坐下。

  封卓也不問他來意，隻等他開口說。

  顧白澤也沒想繞彎子，直接進入主題。

  “阿卓，我希望你能同意陳茵茵回特別設計小組。”

  他的語氣十分懇切，比起那天在醫院更為強勢些。

  封卓並沒有立刻回應，而是遞給他一杯速溶咖啡。

  “現磨的還沒好，將就一下？”

  顧白澤接過咖啡，抿了一口，隨即放下。

  “阿卓，咖啡現磨還是速溶，隻是口感和味道上的區別，無傷大雅，可有些東西，不是隨便一個什麽來頂替，都可以將就的。”

  以封卓的機智，他自然知道他在暗指什麽。

  “能不能將就，也要試過才知道。”

  封卓淡淡回應，態度已然十分明顯。

  顧白澤卻並不打算就此放棄。

  “有些時候不需要試，就知道是不是合適，而且有的事情是不允許出現一起錯誤的，這次的設計展你很重視，我也是如此，為了呈現出最好的設計，我需要她。”

  封卓眉頭微微蹙起。

  顧白澤竟真是來給陳茵茵當說客的，仔細想想，他也想明白昨天下午回家時陳茵茵那通電話是在跟誰交談。

  而她今天早上略有討好嫌疑的反應，態度突然轉變，也就不難解釋。

  原來是找好外援了。

  她怎麽就會認為，由顧白澤來替她說情，就會有用？

  “陳茵茵讓你來做說客？”

  “不是她讓我來，是我自己來找你，她我用著很順手，這個副手，換誰來我都很難跟那個人進行工作。”

  封卓沉默不語。

  良久，他才幽幽道：“我不信偌大的S.T找不出一個比她更適合的設計師。”

  顧白澤堅定地說：“也許比她技巧好的有不少，可說句實話，她是我見過最有靈性，最有天份，最純粹幹淨的設計師。技術固然重要，可那份純粹是做出好設計稿必不可少的。”

  封卓印象中，顧白澤很少有和他意見相左的時候，即便有，大部分時候也會被他說服。

  可這次的他，異常的堅持，這讓他有些不悅。

  “白澤，我說過，陳茵茵是公司設計師前，首先是我封卓的妻子。”

  言下之意，她能在公司做設計師不過是他由著她的愛好，可如果她喜歡的東西會影響到她和孩子，他便不會縱容。

  “可你有沒有想過，你這樣拘著她，約束她，她會快樂嗎？阿卓，你不是這樣不計後果的人，怎麽到她麵前就完全變了？”

  變了嗎？

  封卓沉默，也許是吧。

  他何嚐不知道，雖然他從不曾誇獎過陳茵茵，甚至還時不時打壓她，可他清楚，假以時日，她的確能成為一名優秀的設計師。

  作為S.T的總裁，他也應當同意她回到設計組，這是最優方案，可是……

  “我知道，你無非是擔心她在設計組辛苦，擔心那天的事再次發生。”

  顧白澤頓了頓，接著說：“我保證，隻要有我在，不會讓她再出事，所有任務我都會評估工作量和難度，不適合她的，我不會交給她做，這樣你能讓她回來嗎？”

  封卓緊皺的眉頭一刻也沒有舒展開過，如果說一開始他還是堅決的，現在他已經有了動搖。

  尤其是想到陳茵茵那張鬱鬱寡歡的臉，她不應當是這樣的。

  他還是更喜歡那樣有生氣，朝氣蓬勃，眼中閃爍著光芒的她。

  是，從她被圈禁在家的那天開始，她就不快樂。

  昨晚她曾說，她可以不和他鬧，但她沒辦法快樂。

  或許他真的對她保護過度，更是完全不計她的感受。

  “阿卓？”

  最終，封卓長歎一聲，把顧白澤麵前的咖啡端起來倒掉。

  在他微微詫異的目光之中，他說：“不合口的還是不要將就，免得壞了品味。”

  顧白澤笑：“行啊，什麽時候給我現磨的？”

  “自己去泡。”

  封卓把空杯子放在他麵前。

  這倆人一唱一和打配合，雖然讓他改了主意，心裏多少還是有些不悅。

  還想喝咖啡，門都沒有。

  見顧白澤還不走，封卓催促道：“還不去找你的‘現磨咖啡’？時間可不多了，兩周之內我要見到初步成果。”

  顧白澤錯愕，叫苦不迭。

  “不是一個月？”

  封卓挑眉：“我現在給你最佳配置，時間當然要縮短。”

  顧白澤：“……”

  他怎麽好像給自己攬了個苦差事？

  “還有，時間縮短，但不許給她加工作量。”

  顧白澤苦笑，吃力不討好，說的大概就是他這樣的。

  不過……這樣一來，他也算是還了陳茵茵，心中的愧疚感也減輕了些。

  而且對於她的“回歸”，他隱隱有些期待，期待她給他帶來的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