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音的事告一段落，傅暖的注意力就又回到了案件上。

  有懷疑的人，卻沒有任何證據指向，究竟是調查方向錯了，還是某個環節出了偏差，以至於她忽視了些什麽？

  不知不覺，她又陷入了沉思，嘴裏念念有詞：“詛咒帖，花盆砸傷林可，莫名墜樓的程歆，自認為被程歆騙錢的宅男，程歆前男友，前男友的哥哥……”

  這些人和事件之間，一定存在著某種聯係，可到底是什麽呢？

  和程歆有仇恨，恨到足以殺死她的人，在目前已知的人物中，那個認為程歆騙取他錢財的男生，還有孫翔的哥哥，都有嫌疑。

  隻是目前沒有任何證據，而且陳東毫不猶豫就承認了自己確實憎恨程歆，如果他真的是凶手，心理素質未免太好了些，懂得虛張聲勢。

  而孫飛，他說的話幾乎滴水不漏，就連傅暖都覺得自己如果懷疑他這個失去弟弟的好哥哥，於心不忍。

  “到底是哪裏不對……”

  容與輕輕彈了彈她的腦袋，喚回她遊蕩的神思。

  “容教授，我的腦容量快不夠用了。你快幫我想想，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呢？”

  “嗯。”

  容與發出一聲鼻音，卻沒有繼續說話。

  傅暖奇怪地看向他，發現他正用意味深長的目光凝視著她。

  一般來說，這樣的容教授……

  “老公~你那麽聰明，就幫幫我好不好？給點提示嘛……”

  容與眉峰微挑，勾勾手指示意她過去。

  她走到他身邊，乖乖坐在他懷裏。

  他的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輕輕卷著她的發絲，緩緩開口：“你現在最在意的是什麽？”

  傅暖想了想，回答：“天台。凶手到底是怎麽避開值班保安的視線，將人帶上天台再扔下去的？”

  “聽起來不可能，是嗎？”

  傅暖點點頭，這就是她最想不通的地方。

  “如果保安說的是實話，的確不可能。但如果他撒謊……”

  “你是說……”

  傅暖經過這麽一句點撥，恍然大悟。

  也許是那位保安大爺的形象太過老實憨厚，她根本沒想過他有可能說的不是真話。

  當然並不是說他與凶手合謀或者包庇凶手，可如果他撒了謊，值班期間他並不是一直在那裏，出了人命又害怕擔責任，所以選擇隱瞞，這種可能性不是沒有。

  “這麽簡單的道理，我怎麽就沒想到呢！”

  傅暖有些懊惱地揉揉腦袋，人家說一孕傻三年，她這都快翻倍了怎麽還感覺智商不夠用呢？

  “簡單？”

  容與挑挑眉，沉聲反問。

  “不……我說錯話了！一點也不簡單，我老公最棒！”

  傅暖趕緊趁容教授生氣之前盡力補救一下。

  “嗯，盡情崇拜我。”

  有了這樣的懷疑，傅暖決定第二天再去找那位保安大爺聊聊，看能不能問出些什麽。

  ……

  翌日。

  傅暖趕早到了程歆墜樓的那棟教學樓，原本應該在通向天台的樓道口值班的那位保安大爺卻並不在。

  按理說這個點他應該已經到崗了才對。

  傅暖想起來，那天程歆墜樓的時間，也差不多是這個時候。

  而今天的這個時間，那位保安並不在崗位上，是巧合，還是說這原本就是他的習慣，每天如此。

  而有人恰巧掌握了這一點，趁他不在的時候，將程歆弄暈之後拖上天台？

  如果真和她猜測的一樣，那這個人一定是早有預謀，或許認識這位保安，或許已經持續觀察他的行動幾周以上。

  傅暖坐在保安值班的位置上，等著人回來，這一等就是差不多半小時。

  ……

  “大爺，您回來了？”

  傅暖看見不遠處那個身影，正是那天帶她和容與上天台的保安。

  見到傅暖，他臉上浮現出一絲不自然的表情。

  “你……你怎麽又來了？天台不是上次就看過了嗎？”

  傅暖笑笑說：“我不是來看天台，是來找你的。”

  保安大爺一聽，臉色大變，難道他的秘密被發現了？

  “找我？找我幹什麽？我剛才去了廁所，肚子痛。”

  “我差不多半小時前就已經到這裏了。拉肚子，半個多小時嗎？你的腿可還好？”

  傅暖懷疑地盯著保安的腿看，他被看得心虛不已，幾乎就忍不住要把所有的事都說出來了。

  “你們工作早起晚睡，也很辛苦，偷個懶我可以理解。可是你的上級應該不會像我這麽通情達理。你隻要告訴我你是不是每天這個時間都會離開值班位置半小時以上，我發誓不會告訴你的領導。”

  保安為難地看著她，不知該不該相信她說的話。

  “一次擅自離崗和多次擅自離崗，你的處理結果不會有太大差別，所以如果真的是，你承認了也沒關係。相反，你說的話可能對程歆案子的偵破又很大的幫助。”

  “我……”

  保安大爺猶豫再三，終究是咬咬牙承認了。

  “那個女孩墜樓之前十幾分鍾吧，我跟往常一樣跑去躲懶，可哪知道會發生這樣的事？我害怕被發現要擔責任，隻能隱瞞，趁混亂的時候回到崗位上……我真不是故意的……唉！”

  終於說出真相，保安大爺心裏也舒暢了許多。

  傅暖聽完，凝重地皺起眉頭。

  這麽說來，之前的猜測可能性更大了。

  “你這個習慣有沒有什麽人知道？”

  保安大爺想了想，動動嘴卻又閉口不言，把話咽了回去。

  “如果想到什麽，請務必告訴我。否則，你可能會被算作包庇凶手。”

  傅暖繼續嚐試說服，撬出他口中的秘密。

  “唉……是有那麽個小夥子，他知道我每天這個時候都會回去躲個懶。大概是一個月前吧，我回到崗位看見他坐在我的位置上，嚇了一跳。他說他喜歡安靜，向上天台去透透氣，在上麵看書會更投入。我當時擔心他會告發我，隻好答應了。後來我發現這小夥子還挺好的，會給我打掩護，有時候還會給我帶些吃的……”

  說到這裏，他戛然而止，詫異地反問傅暖：“你不會是在懷疑他吧？不……不可能，那小夥子斯斯文文，看起來也很陽光，不可能會殺人。”

  傅暖抿抿唇，看起來不像凶手的，未必不是凶手，畢竟殺人犯不會把那幾個大字寫在自己臉上。

  “他叫什麽？”

  保安大爺搖搖頭，說：“不知道……”

  在傅暖質疑的目光之下，他還是堅持。

  “真的不知道，我沒問他名字……”

  “大爺，我給你送……”

  聲音戛然而止。

  傅暖聞聲，轉頭看去，那個人，她不久前才剛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