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沒說錯，本來就是假的，何必這麽認真……”

  陳茵茵絲毫沒有意識到危險，繼續低聲抱怨：“到時候你還得花功夫把它銷毀了，豈不是自找麻煩？”

  “我有沒有說過，不要總想著離婚，嗯？看來你根本沒把我的話放在心上。”

  陳茵茵撇撇嘴，暗自腹誹：誰要把你的話放心上？又不是什麽金玉良言！

  “老婆。”

  封卓低沉有磁性的嗓音喊出這個稱呼，明明該覺得很撩的，可陳茵茵偏是覺得毛骨悚然。

  這麽有愛的稱呼，沒有愛果然不適合！

  “你能正常點嗎？”

  陳茵茵默默翻了個白眼，攝影師在鏡頭後麵看著，愈發無語了。

  這兩位確定是新婚夫妻，而不是剛離婚嗎？怎麽跟仇人似的？

  封卓緊緊攬住她的腰身，臉幾乎貼到她的鬢邊，氣氛曖昧不已。

  他笑吟吟的，說出來的話卻猶如惡魔低語。

  “隻要我不同意，你別想跑。日子還長，我們，好好過。封太太。”

  好好過……

  這三個字聽得陳茵茵後背一陣發涼，她怎麽覺得這一年下來，自己會被啃得連骨頭渣子都不剩呢？

  “對對對，就是這樣，再靠近一點！”

  攝影師總算抓到一個能用的角度，趕緊把握機會。

  封卓薄唇緊抿，依言再貼近了幾分，兩人的臉頰幾乎貼到一起。

  這時陳茵茵忽然胃裏一陣翻江倒海，趕緊捂住嘴，卻還是難受得緊，忍不住幹嘔起來。

  男人的臉色驀地一沉，緊抿成一條線的薄唇分明透出不滿。

  “你這是什麽表情？嫌棄我？”

  陳茵茵愣。

  什麽嫌棄？都說一孕傻三年，她現在大概就是這樣，反應慢半拍，過了好半天才反應過來封卓是在說她剛才的反應。

  天地良心，雖然她確實很嫌棄他，不過剛才的反應純屬懷孕自然反應，真不是嫌棄的意思。

  她也是有苦說不出，肚子裏揣著小家夥的事情不能讓他知道。

  至少現在不能，至於以後，那就以後再說。

  “我對你確實沒什麽興趣。不過，你越是做出嫌棄我的樣子，我就越要你好看。”

  話音剛落，封卓便俯身吻住她，不帶一絲感情，毫無溫柔可言，倒像是泄憤，發泄自己的憤怒和不滿。

  陳茵茵瞪大了眼睛。

  天啊！他這是做什麽？這個瘋子！能不能不要動不動就吻她！簡直是性騷擾好嗎！

  攝影師驚呆了，剛才還像是拍離婚照的兩人怎麽這下就吻起來了？還當著他的麵……

  他都有點不好意思看鏡頭裏的畫麵了。

  不過最終我們的攝影師還是憑借自己強大的心理素質，趁此機會拍了幾張不錯的照片。

  “這下對了，要的就是這感覺！”

  不枉他耗費了幾個小時，總算拍到幾張好看的婚紗照，比之前那些個尷尬到像兩個不熟的人似的照片，好了不知多少倍。

  快門不停地按下，n連拍幾乎把他們所有的反應細節都捕捉到了。

  攝影師滿意地點點頭，說：“可以了。”

  一切不過發生在幾秒之內。

  陳茵茵回過神，猛地推開他，卻差點因為踩到婚紗的裙擺摔跤，氣得她想罵人。

  什麽破婚紗！封卓那個神經病什麽破審美？強加給她要她穿還差點讓她摔倒！

  看一個人不順眼，那就是連帶和他有關的一切都不順眼，沒理由沒原因。

  “高跟鞋都穿不穩，還有你能做好的事嗎？”

  封卓毫不留情地吐槽，麵上透著傲嬌之色以及大大的不耐煩。

  陳茵茵無語，某人為了吐槽她連邏輯都不用要了。穿不好高跟鞋和做不好事之間有必然聯係？

  “封總，我建議你去大學回爐重造，修一門邏輯學。您這邏輯，簡直天馬行空不敢恭維。”

  “對待你，不需要邏輯。”

  封卓冷笑一聲，離開聚光燈中央，去到一邊。

  因為棚內多處光源聚在一起，他們所站的位置溫度比較高，封卓有些悶熱，褪下西裝外套，摘掉領帶，把襯衣最上麵的那顆紐扣解開。

  陳茵茵比他更難受，婚紗又重又繁雜，她感覺自己像是頂著一袋大米在行走，又累又熱。

  不行，她得坐下休息會兒。

  剛走到沙發前，還沒來得及坐，攝影師助理便招呼道：“封先生封太太，你們的照片出來了，請到這邊來挑選吧。”

  陳茵茵根本不想動彈，封卓也懶得麻煩，兩人同時開口。

  一人說：“你們看著選吧，隻要五官齊全就成。”

  另一人說：“你們看著辦，選不出來就都要了。”

  自暴自棄的新娘加上財大氣粗的新郎，組成了這對奇葩夫妻。

  助理和攝影師麵麵相覷，看著選什麽的……

  做這行這麽多年，他們還真沒見過對自己的婚紗照如此隨意的新人。

  而且，就他們的經驗來看，往往沒有要求的才是最難應付的。

  然而眼前這兩位，各自坐在沙發一角，顯然是你不管我不管地放任姿態，沒辦法，攝影師隻好跟助理一起替他們選了幾張，拿去給他們過目。

  封卓隻瞥一眼，便淡淡說了句：“就這樣吧，這張放大，其他的你們看著辦。”

  陳茵茵偏頭去看，這個沒品的男人，選的那張是他自己表情最好看的，根本不管她眼睛睜沒睜開，臉歪沒歪！

  哪有男人這樣的！簡直就是個自戀的開屏花孔雀！

  “不行，我要這張！”

  陳茵茵表示反對，拿出另外一張。她故意挑了裏麵封卓表情最醜的一張，呃……好吧，其實隻能說是相對較醜。

  她就納悶了，他剛才不是挺生氣嗎？這種情況下都能把表情管理做得那麽好，沒有齜牙咧嘴的樣子，究竟是什麽變的？

  “這張。”

  封卓的語氣加重了幾分，眉間生出些許不耐煩。

  他可沒有時間跟這女人糾結用哪張照片來放大，公司還有會等著他去開。

  “不，就要這張！”

  陳茵茵眼睛瞪得滾圓，毫不相讓。

  什麽都聽他的，這次必須得順著她的意思。不然……不然她就不嫁了！毀約！

  然而下一秒，陳茵茵選中的照片就落入他的“魔爪”，緊接著在他手裏成了碎片。

  “這張，就這麽定了。”

  封卓把自己選中的那張放到桌上，指尖輕輕點了點，不再多言，而後起身離開。

  攝影師徹底懵了……新郎這是就這麽把新娘子一個人留這兒了？

  他突然有點同情這位封太太，看來眾人羨慕的豪門真不是那麽好嫁的。

  陳茵茵衝著男人的背影“嘁”了一聲，轉頭看向攝影師。

  “麻煩你把那張照片上的我摳下來，跟這張合成一下，就這樣。”

  說完，她起身去脫下笨重的婚紗，灑脫地離開攝影棚。

  攝影師欲哭無淚，他發誓這是他職業生涯中最奇葩的一樁：摳人像婚紗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