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後，蘇憶打了個車去幼兒園接小諾。

  第一次接孩子放學，還以為小公主會開開心心的，沒想到……

  蘇憶跟老師道了謝，教小諾跟老師說再見。

  蘇小諾揮了揮手，悶悶地說：“老師再見。”

  回家的路上，小家夥一句話也不說，看著很不高興。

  蘇憶捏了捏她的臉蛋，“小諾，今天在幼兒園和小朋友們相處的開心嗎？”

  不想女兒直接搖頭，不知在想什麽。

  過了好一會兒，小諾才抬起頭來問：“媽媽，小諾的爸爸呢？”

  爸爸。

  這還是女兒學會說話以來，第一次問到關於“爸爸”的事，蘇憶一時間也不知該怎麽說話。

  小家夥看出媽媽的猶豫，眼眶裏霎時間盈滿淚水，抽噎道：“媽……媽媽，我是不是沒有爸爸？為什麽別的小朋友都有爸爸我沒有……”

  蘇憶語塞，看著女兒難過，她心裏也揪著疼。

  一個完整的家對於孩子而言真的很重要，尤其是心思細膩敏感的小女孩。

  “怎麽會呢，小諾這麽可愛，當然有爸爸。”

  蘇小諾水汪汪的大眼睛眨巴眨巴看著媽媽，“那我爸爸在哪裏？”

  “這個……”

  蘇憶還真沒想過這個問題，她聳聳肩，無奈道：“我也不知道他在哪裏。”

  轉頭看到女兒又要哭，女人趕緊補充一句：“爸爸去了很遠的地方，雖然媽媽暫時不知道他具體在哪兒，但我想，他是存在的。”

  不然孩子她一個人也生不出來啊。

  嗯，陳述一客觀事實。

  “真的嗎？”

  “當然，媽媽什麽時候騙過你。”

  雖然對小孩子撒謊不好，可善意的謊言應該也是值得原諒的吧？

  至於孩子的爸爸去了哪裏……

  蘇憶抿了抿唇，也許已經去了天堂吧。

  ……

  回到家裏，小家夥心事重重地回了房間，抱著自己的芭比娃娃一言不發。

  蘇憶去廚房裏給她烤了可愛的小熊餅幹，擺好盤端進房間。

  “寶貝，快來看看媽媽給你做了什麽。”

  蘇小諾聞到了餅幹的奶香味，回頭看到最愛吃的小餅幹，眼睛一亮，不過很快又暗下去。

  “連小餅幹都不想吃了？”

  見女兒不為所動，蘇憶擰眉，小孩的心思啊，也是難懂。

  “來，告訴媽媽，今天怎麽突然提起‘爸爸’？以前你可從來沒有問過。”

  “今天老師要求畫爸爸媽媽，可是我沒有畫出來……我說不知道爸爸長什麽樣，小朋友們都笑我……”

  原來如此。

  也難怪她不開心一晚上。

  蘇憶心疼地把女兒擁在懷裏，別說小諾畫不出來，就連她自己也畫不出孩子爸爸的長相，因為根本就不記得了。

  女孩本來還垂頭喪氣著，下一秒不知想到什麽，突然從床上跳下來，站到蘇憶麵前一本正經問：“媽媽，如果下次老師再讓畫爸爸，我可不可以畫方叔叔？”

  哈？

  蘇憶懵……

  她一時語塞，想到方原，她就滿心愧疚。

  雖然兩人就見過幾次麵，但每次方原都會很細心地給小諾和她準備禮物。

  小孩子都喜歡給她買禮物，陪她玩的人。

  小諾挺喜歡方原的，這蘇憶是知道的，可——

  “不行。”

  女人果斷拒絕。

  自家女兒這個不好的念頭一定得扼殺在搖籃裏！

  小家夥聽了就不樂意了，氣呼呼問：“為什麽不可以？”

  “小諾，方叔叔是叔叔，不是爸爸。雖然他人很好，可他和爸爸是不一樣的。”

  “那，那……”

  蘇小諾不是很明白，對她好的叔叔為什麽不可以是爸爸。

  “我們把他變成爸爸不就可以了？”

  孩子的想法很單純，同時也不切實際。

  蘇憶心中一陣酸楚，她也嚐試過想給小諾一個完整的家，可每次一有這樣的念頭，左心房的位置就會很難受……

  她隻能盡量對孩子好，彌補小諾沒有爸爸的遺憾。

  “小諾，你很喜歡方叔叔嗎？”

  蘇小諾重重點頭，掰著小指頭數著：“第一喜歡媽媽，第二是方阿姨，然後就是叔叔！”

  原來，已經排第三了。

  蘇憶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我知道了……時間不早了，乖乖睡覺。”

  “唔……”

  蘇小諾放下芭比公主，乖巧地躺到床上，自己把小被子給蓋好。

  “媽媽，要聽故事。”

  “好，你閉上眼睛聽。”

  十分鍾過去，把小公主哄睡著後，蘇憶站在床前看著熟睡的女兒，有認真的在想……也許她真的應該跟方原試一試。

  ……

  桐城。

  安竹回到家之後，丈夫已經幫她收拾好行李，站在門口等她。

  她笑著撲上去，給了他一個大大的擁抱。

  “老公，你真好！”

  男人溫笑著點了點她的鼻尖，“晚餐做好了。”

  安竹和連江已經結婚兩年了。

  四年多前，連江追隨著她來到桐城，也成為了鷺大的老師。

  穩定交往兩年後，他們決定在桐城安家，買了一套三居室，然後就結婚了。

  而那次培訓結束回到桐城不到半年的時間，安竹就評上了副教授，雖然生活不算富有，但日子過得充實而又幸福。

  等忙過今年，兩人打算把二人世界變成三口之家，造人計劃提上日程。

  “明天就走，你會不會舍不得我？”

  安竹抓著丈夫的手臂，撇了撇嘴。

  “好久沒跟你分開過了，這次帶隊出去要一周時間呢，我都有些不想去了……”

  連江捏了捏她的臉頰，寵溺笑道：“傻瓜，出去調研交流是好事。我要是想你，就過去看你，嗯？”

  安竹點頭，很喜歡丈夫這樣的貼心和溫柔。

  吃過晚餐後，她去查看收拾好的行李箱時，看到櫃子一角放置著一本破舊的筆記本。

  她拿過來翻開看時，一張照片從裏麵掉出來。

  那是當年去映城培訓時照的，照片上除了她和連江，還有容教授和……

  安竹眸色黯然，看著照片上的人兒，她心裏感慨萬千。

  “如果當年傅老師沒有出事，這個副教授的位置本該是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