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傅暖去學校，得知了消息——

  警方公布了周染死亡的調查結果，是自殺。

  這個結果一出，辦公室裏又議論了起來。

  孫老師歎了口氣，說：“周老師年紀輕輕的，幹嘛想不開呢？難道是為情所困？還是說家庭壓力太大？”

  “誰知道呢……好端端的，好不容易成為正式老師。”

  傅暖在工位上坐著，一直默不作聲，想著昨天安竹整理遺物時發現的那瓶葉酸，越想越覺得不對勁。

  一個可能懷孕或者正在備孕的人，又怎麽可能會突然自殺？

  傅暖心不在焉地打開抽屜，看到裏麵放著的試題，她這才想起來，該把它交去教務處加印了。

  ……

  到了教務主任辦公室門口，門開著，傅暖還是禮貌性地敲了敲門，說：“趙主任，我把這學期國文公選課的試題送過來了。”

  趙永強此時正在看書，聽到聲音便把書合上，抬頭看過去。

  “哦，是傅老師啊。辛苦你了，你把試題放在這裏吧，我會盡快安排人去加印。”

  傅暖笑著點點頭，說：“那就麻煩趙主任了。”

  說完，她放下試題，正要離開，餘光卻瞥到趙永強桌子上放著的那本書，書的一角露出了一個別致的書簽。

  她覺得眼熟，仔細回想一番，終於想起來以前在哪裏見過。

  剛來鷺大實習的時候，曾經見過周染的筆記本裏麵夾了個這樣的書簽。

  當時傅暖覺得這書簽與眾不同，便問周染是在哪裏買的。

  記得當時周染說那是她自己做的，上麵的圖案是也是自己設計手繪的。

  可是為什麽趙主任會有個一模一樣的？

  周染和他根本就是八竿子打不著的，難道……

  傅暖裝作不經意地提到：“趙主任，你這個書簽還挺特別的啊。”

  趙永強微微怔了怔，淡笑道：“不過是普通的書簽而已。”

  說著，他把那書簽抽出來，裝進衣兜裏。

  這一舉動，更讓傅暖奇怪，他似乎在刻意隱藏什麽。

  但畢竟這隻是她自己的猜測，沒有根據，她就沒有再多問，回辦公室去了。

  剛走到辦公室門口，就聽到安竹的聲音傳來，情緒很是激動。

  “現在的警察怎麽都這樣辦事啊？太過分了！”

  傅暖走到她身邊，問：“怎麽了？”

  安竹憤懣道：“剛才我給周老師的家人打了個電話，想寬慰寬慰他們，想不到他們跟我說，警方還沒經過家屬同意，就擅自做主把屍體火化了。家人想再見一麵都不允許，你說，哪有這樣的！”

  傅暖兀自沉下眸子，越發認為這件事肯定有什麽不知道的內情在。

  否則警察怎麽可能會不按流程走，這麽著急就把屍體處理了呢。

  這真的隻是一起自殺的案件嗎？

  手機的響動將陷入沉思的傅暖拉回現實。

  是陳茵茵打來的，估計是來“興師問罪”的。

  這些天都在忙著補之前落下的工作進度，出期末考試的試題，再加上周染的事，也沒顧得上聯係她，給她帶回來的禮物還在家裏放著呢。

  果然……

  剛一接通電話，就聽到陳茵茵語氣嚴肅地說：“傅暖，你這個見色忘友的！蜜月回來也不知道聯係我，我不給你打電話你就不準備找我了是吧？嫁了個帥老公就不記得我了，友盡！”

  傅暖知道她是開玩笑，友盡的話都不知說過多少次了，還不是好好的。

  “我錯了我錯了，從英國回來發生挺多事的，這才沒來得及聯係你……”

  “行吧，出來陪我吃頓飯就原諒你了。”

  傅暖和陳茵茵約在了學校附近的一家日式料理店，要了一個單獨的雅間，兩人一邊吃一邊聊著。

  陳茵茵先是八卦地問了她蜜月旅行的事。

  傅暖雲淡風輕地說：“就那樣啊……倫敦待了幾天，後來提前回來了。”

  她說這話的時候，陳茵茵注意到她臉上的表情，說到倫敦的時候那模樣像是吃了蜜糖一樣甜，說到提前回來，似乎又有些失落。

  陳茵茵“嘖嘖”兩聲，搖了搖頭。

  “嫁了個又帥又多金的老公，你就美吧！就是不知道這樣有權有勢還有顏值的男人，會不會很花心呢？”

  不等傅暖說話，她又接著說：“不過再怎麽也比江聿辰那個渣男好！”

  聽到這個名字，傅暖微微蹙眉：“提他做什麽……”

  “也是，這樣的人，提他都嫌髒了我的嘴。不過他現在確實也不值一提了，畢竟負債累累，人都不知道躲哪兒去了。這大概就是渣男的報應吧。”

  “負債累累？”傅暖詫異。

  見她這麽意外，陳茵茵說道：“我還以為你都知道了。前段時間他的公司宣告破產，欠了不少錢，現在人跑路了！你可千萬小心點，我擔心他又來糾纏你，找你要錢。”

  “怎麽會這樣？”

  “聽說是有個大集團在打壓他，他哪裏扛得住？也不知道是不是得罪什麽人了。”

  傅暖點點頭，沉默不語，心道：這江聿辰仇家還真是多。

  ……

  回到家裏，容與還沒回來。

  “太太，先生今晚有應酬，讓你早點休息。”

  聽傭人這麽說，她淡淡應了一句“知道了”，然後便回了房。

  容與是大總裁，不再隻是她的上司教授那麽簡單，自然少不了各種應酬。

  躺在床上，想到下午陳茵茵說的那話——

  也不知道這樣的大總裁會不會很花心。

  傅暖忍不住去想：應酬，應該也會有女人在吧？

  女人搖搖頭，告訴自己不要多想，翻了個身，閉上眼沉沉睡去。

  夜裏睡得迷迷糊糊的時候，傅暖察覺到身後有人抱住了她，半夢半醒間，感覺到有人在親吻著她的臉頰。

  是容與回來了，她知道。

  女人呢喃一聲：“幹嘛呀……”

  容與並沒有停下，繼續親吻著她，鬧得她臉上癢癢的，人也清醒了幾分。

  酒香竄入傅暖的鼻間，她微微蹙眉，推開容與。

  “不要鬧了，你快去洗浴，渾身的酒味……”

  容與輕笑一聲，低聲說：“好啊，你幫我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