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音抱著手緩緩站起身，頗有幾分挑釁和針鋒相對的意味。

  傅暖沉了口氣，說道：“我是老師，自然會對上我課的學生負責任。這位同學，你如果是來聽課的，就好好加入討論，否則我建議你換一門課去聽。”

  她毫不客氣地懟了回去，她可不是任人拿捏的軟柿子。尤其是明知道，對方對她抱有惡意。

  “你……”

  不等容音再說話，傅暖又道：“時間差不多了，我們開始今天的課程。”

  容音“嘖”了一聲，悻悻地坐回去，心想著：裝什麽裝？再怎麽裝也掩蓋不了自己沒有學識的事實！

  “下麵我想請幾位同學來說說，關於剛才探討的問題，你們有什麽看法？”

  還不等傅暖點名，容音又站了起來。

  “老師，不然我來問問你，上國文課到底對我們有什麽用？”

  看來這妹妹今天是故意來跟她過不去了。

  “這位同學……”

  不等傅暖說完，容音打斷了她的話，“現在人際交往，不像以前的古人嚼文嚼字，古言古文根本不實用。而且那些老思想，很多都是封建不可取的。不像西方，一門英語就能走遍世界，實用性很強。”

  “像國文課這種公選課就是用來打發時間的，根本沒有意義，沒有任何實用價值。老師你覺得我說錯了嗎？”

  說完，容音挑釁地笑了笑，看著傅暖。

  她倒要看看，這女人會如何應對……

  這次傅暖並沒有立刻回答，學生們的視線又齊刷刷地看向講台上，上傅暖的課有段時間了，還從來沒見過今日這種師生的“對決”呢！

  學生們都抱著看熱鬧的心態，當然也有人對容音的觀念頗為不滿，在下麵小聲議論著。

  見傅暖沉默，容音自以為是問得她啞口無言，心裏很是得意，讓她在這麽多學生麵前丟人，容音心裏痛快了不少。

  正當覺得無趣，打算起身離開的時候，沉默著的傅暖開口了。

  “你覺得國學無用，國文課無用，認為西方都是先進的文明，都是實用的，對嗎？”

  “難道不是？”

  傅暖笑笑，不予認同。

  “像你這樣全盤否定傳統文化，一味推崇西方文明，不過就是‘外國月亮比中國圓’的錯覺罷了。任何文化都有其精華和糟粕，優秀傳統我們自然不能放棄，而西方也不一定都是好的文化。當然，如果你從心底就想成為一個精致的利己主義者，那我所說的對你而言，隻會成為廢話。”

  容音沒想到傅暖會當著這麽多人的麵諷刺她，讓她下不來台，麵色鐵青，氣得咬緊了牙關。

  傅暖不再理會，平靜地說：“同學們，我們繼續上課。無關緊要的人，請離開教室。”

  容音被徹底無視了……

  她又氣又惱，轉身跑出了教室，一路上越想越氣不過，然後寫了一封匿名信，寫下傅暖的條條“罪狀”，一一羅列。

  什麽“課堂教學質量低”、“教師對學生不負責任”、“公然侮辱學生人格尊嚴”等等。

  每個學院都設有建議和意見信箱，用於采集學生的建議或者投訴，以監督老師，改進教學質量。

  這些信每天都有專人負責整理並且送到各係主任的辦公室，係主任會仔細閱讀信件內容，由此來評估教師的績效。

  寫好之後，她去了國學院教學樓，把信件投放進去。

  傅暖，你就等著被罵吧！看你到時候還敢不敢這麽囂張！

  ……

  下課之後，傅暖回到辦公室，想到剛剛容音在課堂上搗亂，多少有點氣悶。

  不過轉念一想，自己那番話大概也讓她臉上掛不住。

  進到辦公室，就見安竹走到周染的辦公桌前。

  傅暖問她：“你這是做什麽？”

  “領導說讓我收拾一下周老師的遺物，整理好了交給她的家人。”

  安竹拿了個收納箱，先是把桌麵上的東西一樣不落地放進去，然後拉開辦公桌的抽屜，一層一層地收拾出來，碼到收納箱裏。

  傅暖坐回原位，正想寫今天的教學日誌，忽然聽到安竹“咦”了一聲，便抬起頭看著她。

  “怎麽了？”

  “好奇怪啊……”

  安竹手裏拿著一個藥瓶子，遞給傅暖。

  “周老師抽屜裏竟然有一瓶葉酸，我記得這個不是孕婦或者女性備孕的時候才會吃的藥嗎？”

  傅暖接過藥瓶子，看到上麵寫著xx葉酸片，她也知道這東西的功效，好端端的周染吃這個做什麽？

  周染是跟她同時期轉正的，傅暖記得她是獨居，也沒聽說過她有男朋友或者丈夫……

  “難道周老師懷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