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5章 我們從來沒有在一起

  傅慎行在辦公室裏，輕輕摩挲著手機屏幕，上麵是女孩的照片。

  他的神色溫柔而專注，直到一陣突兀的鈴聲打破了這份寧靜，也讓他清醒過來。

  他接通電話，淡淡的“喂了一聲。

  “慎行，小諾決定出國了，過兩天就走，你今天回家一趟，我們一家人一起吃個飯？

  出國……

  傅慎行微征，隨即勾起了唇角，自嘲地笑笑。

  也是，這種情況下，她難道還會不知難堪地留下來？這不是她的風格。

  從小到大，麵對無解的問題，她的選擇都隻有一個――逃。

  “好，我會到。

  ……

  在得知傅慎行晚上會回來的那一刻，容小諾隻想找個地方把自己藏起來。

  如果她事先知道，一定會阻止媽媽給他打電話。

  可他們之間的事，她也不想讓爸媽看出端倪來。

  今晚……注定會是一場煎熬。

  “小舅舅他……會帶人來嗎？

  傅暖一怔，隨即笑道：“沒聽他說，應該不會吧。小諾，你那天悶悶不樂的，是不是因為慎行帶了女孩子回家啊？

  “沒……沒有！

  容小諾急切地辯解。事已至此，她不希望他們那段莫名其妙的關係被父母知道。

  “你這麽急做什麽？我隻是想說，你跟慎行從小一起長大，感情深厚，一時間不能接受也是正常的。不過你也要嚐試著去習慣，畢竟你們……

  “媽媽，我知道了。

  不等傅暖說完，她便打斷了她：“我想去琴房練會兒鋼琴，吃晚餐的時候再叫我吧。

  “好。

  ……

  容小諾去到琴房，再次觸摸到這架鋼琴，她的心情有些複雜。

  從高三一門心思備考鷺大經濟係開始，她就少有再碰鋼琴，如果不是這次重拾，她都快忘了，自己曾經的夢想是成為一名鋼琴家。

  那時候，為了能跟小舅舅在一所學校，她幾乎放棄了所有的興趣愛好，三個月時間，全部用在念書刷題和考試上，她都快不記得自己應該是什麽樣的了。

  她打開琴蓋，指尖輕輕按下一個白鍵，清脆悅耳的樂音發出，令她有一種直擊靈魂的感受。

  “我的好夥伴，我回來了。

  她微笑著在鋼琴前坐下，流暢地彈完一首李斯特的曲子，那是她記憶中，印象最深的一首。

  她記得，那次她鋼琴比賽，爸媽都沒有時間去現場，小舅舅也說自己要去上課，不能去現場。

  可是後來，她在人群中看見了他，他對她微笑、鼓勵。

  正是因為有他在，她什麽也不怕了，順利拿下了金獎。

  那天，是她第一次吃到他做的菜，可他偏還不承認，推說是家裏傭人做的。

  後來還是傭人說漏嘴，她才知道。

  那樣美好的日子……太奢侈了。

  或許上天覺得她太過幸運，想要把這一切收回，從此以後，再想像從前那樣，都是奢望。

  她不知疲倦地彈著，一首接著一首，仿佛隻有這樣她才能暫時忘卻那些難過。

  一串串音符流淌而出，或高亢激昂、或低沉婉轉，縈繞在別墅內，久久不散。

  ……

  傅慎行到的時候，沒有見到容小諾，卻也忍住沒有詢問她的去向。

  “小諾在琴房練琴，既然你回來了，咱們開飯吧，我上去叫她。

  傅慎行鬼使神差地出聲叫住了正要上樓的傅暖。

  “姐，我去叫她。

  傅暖點點頭，她想著，兩個孩子應該有話要說，畢竟是從小一起長大，從來沒有分開過。

  他緩步上樓，敲敲琴房的門，無人回應。

  一種奇怪的念頭浮現在他腦海中，她該不會是……

  想及此，傅慎行急忙推開門，見容小諾上半身趴在鋼琴上，胸口還在微微起伏，這才鬆了口氣。

  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想到自殺上麵去，不過看她現在的樣子，至少不會傷害自己，他可以放心了。

  他動作極輕地走到她身邊蹲下，沉默地凝視著她的睡顏，抬起手想要撥開她額前的一縷發絲。

  還沒觸碰到，她便驀地睜開眼睛。

  “小舅舅？

  剛醒過來，就看到他在眼前，一時間她有些搞不清楚究竟是在做夢，還是真實的。

  傅慎行斂去眸中別樣的色彩，緩緩站起身，全然不同於剛才她睡著時所表現出來的溫柔，多了一絲冷漠和疏離。

  “你……

  她有好多話想問他，她可以不問他林清晗的事，也可以不問為什麽忽然這麽對她，她隻想知道，在他們不見麵的這些日子裏，他有沒有想過她，哪怕一瞬間也好。

  可是他的冷漠，將她的話語全都堵在了喉嚨。

  “我是來替姐叫你下樓吃飯的。

  說完，他便毫無眷戀地轉身離開。

  “傅慎行你等等！

  容小諾追上前去，主動從背後抱住他的腰身。

  他身形一滯，眼神變得晦暗不明。

  “你能不能不要對我這麽冷淡……我什麽都不問了好不好？我們還像以前一樣，好嗎？

  容小諾幾乎讓自己卑微到了極點，這是她最後一次嚐試，也是她給自己、給他們之間的最後一次機會。

  如果這一次他還是狠心推開她，她便不再有眷戀。

  “鬆手。

  他幽幽開口，聲音低沉的如同鼓槌砸在她心上，沒有一絲多餘，至少，沒有她想聽出來的那一種。

  “為什麽？

  “小諾，慎行……你們在樓上幹嘛呢？

  這時，傅暖的聲音從樓梯間傳來。

  傅慎行一狠心，用力掰開她的手，脫身出來，麵對著她：“別鬧了。

  “我要出國了，傅慎行，也許我再也不會回來！你確定要這樣對我嗎？

  容小諾雙眸蓄滿了淚水，抓緊他的衣袖不放。

  “祝你一路順風，學業有成。

  他冷然拂開她的手，轉身。

  “就這樣而已嗎？就算是要分開，也給我一個理由不可以嗎？

  “分開？

  傅慎行頓了頓，輕笑一聲：“我們從來沒有在一起。

  從來……沒在一起？

  簡單的一句話，就否定了所有。

  也是，他從來沒說過，他們在一起了，是她自己一廂情願。

  女孩失望地閉上了眼，她賭輸了……原來，前一秒認定的人和事，下一秒就能改變。

  所謂的喜歡，也不過如此廉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