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去公司的時候，好巧不巧，陳茵茵在樓下遇到了顧白澤。

  排隊等電梯的人不多，在這種情況下，碰到都沒辦法裝作沒看見。

  陳茵茵不知該說些什麽，隻能硬著頭皮打了個招呼，畢竟昨天也算得上是不歡而散。

  “顧總監，早。”

  顧白澤抿著唇對她點點頭，算作回應。

  這反應，一如昨日的冷淡。

  陳茵茵暗歎，看來是真讓顧白澤不高興了。

  叮――

  電梯門開，顧白澤率先走進去，眼看門就要關上，陳茵茵還站在原地發愣。

  他按住開門鍵，抬眸看向她，神情有幾分無奈。

  “你打算發呆到什麽時候，不上來嗎？”

  女人這才回過神，尷尬地走進電梯。

  這電梯是直達高層的，平常上去的人本來就不多，因此除了他們倆，再沒有其他人。

  原本是一兩分鍾的事，可此時此刻，她卻覺得莫名煎熬。

  她想找點什麽話題來聊，但又覺得無論說什麽都像是在沒話找話，太過尷尬。

  就在她以為兩人會一直這樣沉默著到出電梯時，顧白澤先開口了。

  “今天對我的稱呼都變了，看來，昨天說的話語氣太重，讓你生氣了是嗎？”

  陳茵茵愣了兩秒，隨即搖搖頭。

  “其實你說的對，我不了解你，也不了解很多事，隨意置喙確實是我的問題，我應該要向你道歉才是。”

  也不知是不是聽錯，她似乎聽見顧白澤低歎一聲。

  “那麽，你生氣了嗎？”

  他很執著於問出一個答案，也不知緣由，好像急於確定什麽。

  陳茵茵果斷搖頭，回答道：“沒有，沒有生氣。”

  或許是顧白澤的目光太過澄澈，讓她忍不住把心裏話說了出來。

  “談不上生氣的，隻是有些尷尬和小沮喪，是我太自以為是了。”

  “我……”

  顧白澤扯了扯唇角，想說什麽，卻又停下來。

  過了幾秒，複又開口。

  “還說沒生氣，這話聽起來，倒像是在記我的仇了。”

  “我……不是那個意思。”

  陳茵茵正要解釋，電梯門開了。

  顧白澤率先走出去，回頭看向她說：“如果昨天的話讓你感到不舒服，我道歉。離國際設計展還有兩個月時間，加油吧。”

  說完，他便先走了。

  隻是……

  看著他遠去的背影，陳茵茵心裏有些不是滋味。

  以前她認為，顧白澤就是一個溫柔的、陽光般的存在，就好像他不會有什麽消極負麵的情緒，永遠都是溫暖的，能給人力量。

  可現在，她看著他的背影，竟覺出其中的落寞和孤獨。

  ……

  接下來的日子裏，一切都有條不紊地進行著，設計展的終稿在展前一個月正式確定下來。

  而在這些日子裏，陳茵茵明顯感覺到，顧白澤對她的態度比以前疏離了許多。

  兩人之間的所有交集，僅限於工作上的討論，除此之外，再無其他。

  對於這一變化，陳茵茵心裏雖然很在意，卻由於這陣子的忙碌，顧不上找顧白澤好好聊聊。

  也許孕婦情緒起伏本來就大，再加上熬了兩個月終於出成果的喜悅，在封卓辦公室休息的時候，她忍不住“哇”的一聲哭出來。

  聽到這動靜，封大總裁可不得了，立刻進到休息室查看她的情況。

  現在已經快七個月，陳茵茵肚子大的嚇人，雖然醫生說這是懷雙胎的正常現象，可封卓還是不得不事事小心，時時關注。

  “怎麽了？是不是哪裏不舒服？”

  封卓上前查看她的情況，低聲詢問，按照醫生傳授的一些基本觀察法將她好好檢查一番，確定沒事，這才放心下來。

  此時的封卓，全然一副“妻奴”模樣，蹲在沙發旁一邊輕聲安撫她，一邊給她揉腿活血。

  陳茵茵不答，隻是哭得更厲害了，鬧得男人還道是自己急道太大弄疼了她。

  “好了，別哭，我輕點。”

  “不是這個……”

  陳茵茵小聲嘟囔，還有些抽抽嗒嗒。

  “那是怎麽了？”

  他把她抱起來，讓她靠在懷裏，語氣輕柔的都快不像他，仿佛要把一生的柔情都傾付於她。

  “我高興……又有點難受，我也不知道怎麽了。”

  陳茵茵窩在他懷裏，頗為受用他的溫柔。

  他柔情蜜意，她便嬌憨得如同少女。

  “笨蛋……”

  他吻吻她的發梢，說：“設計稿完成，這個項目也差不多結束，接下來就好好休息，剩下的讓顧白澤那家夥操心。”

  說到顧白澤，陳茵茵微微歎氣。

  “顧大哥似乎比之前情緒低沉了許多，我想……”

  “這不是你該操心的。”

  他摸摸她的頭發，說：“我去找他談談，你該把自己的身體養好，少操心。”

  “唔……好吧。”

  陳茵茵懶洋洋得靠在他懷裏，也沒力氣和他爭論。

  身子越來越重，有時候覺得呼吸都有些困難，現在這個樣子，她就算想逞強都做不到了。

  還有三個月，想想都覺得難熬，她還想和顧白澤一起出席國際設計展呢……

  不過看封卓這個緊張勁，他能同意嗎？

  而且……懷孕超過八個月就沒辦法坐飛機了，如果她要想出席設計展，現在就得先到巴黎待著。

  她還在想著如何開口，耳邊傳來男人低沉的嗓音。

  “有什麽話就直說，你根本藏不住事。”

  有那麽明顯嗎？

  陳茵茵撇嘴道：“我想到時候能和顧大哥一起出席國際設計展，哪怕坐在台下看看也好。”

  畢竟也是凝聚了自己心血的作品，無論它能否獲獎，她都想親眼見證。

  聽完，封卓沉默。

  她本以為接下來會是他的拒絕，沒想到……

  “想過去的話，最近就得走了，越晚對你身體越不好。”

  “你……你不反對？”

  陳茵茵扭過頭，眸子裏滿是詫異。

  男人眉峰一挑，反問：“在你眼中我就是這麽不近人情？”

  她小聲吐槽：“至少之前是。”

  不過現在……

  “老公你真好！”

  她毫不矜持地抱著他“吧唧”就是一口，聲音響的讓人聽了麵紅耳赤。

  男人戲謔地看著她，笑道：“早知道討好你有這麽好的‘福利’，我早該順著你。”

  “哼，現在順著也為時不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