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家人們視頻，安撫他們之後，蘇蓉蓉掛斷電話，長舒口氣。

  她現在腦子裏還是很亂，不知道記憶裏的哪一個才是真實的自己……

  “去洗個澡吧。”到衛浴室後，看到鏡子裏的自己，滿身傷疤，有一部分新的，仔細回想，很快與記憶對照上，是演戲的時候，救溫彥平所致——

  “那其他地方呢？”翻來覆去的看，終於在後背上看見一處傷疤，她記得這是一處致命傷，所以記憶當中那個在國術比賽上大殺四方的少女，才是真實的她……

  鏡子裏的人，震驚到無以複加，她攤開自己的手，與時下女孩子很不一樣，掌心裏厚厚的繭子，還有手臂上的肌肉以及……

  這具身體，哪怕被她吃胖了一圈兒，可還是很有質感。

  “所以，並不是冰藍老師所說，那些記憶力的角色是飾演戲劇裏麵的，很有可能全都是真的。”也不是人格分裂，那會是什麽呢……

  雲裏霧裏的洗了個澡，渾身都通透了般，穿上衣服，把頭發吹幹，隨意撕開一張麵膜貼在臉上。

  “……”有些事情就是無法解釋，如果說那個國術少女是她，那鳳以慈又是誰？為什麽這段時間她代入鳳以慈的角色之後，就會鳳以慈所會的東西？

  國術少女的學習並不好，她完全就是長相好看四肢發達，文化課還可以湊活，數學那是絕對湊合不了的，按照她自己所說，那就是沒長這樣的細胞……

  但鳳以慈會琴棋書畫，會女紅，會九章算術，她所會的所有東西，都不是國術少女擁有的。

  “頭好痛。”溫彥平回來，就聽女孩子在說話，他走過去，想給她捏捏，但又想到她已經恢複了記憶，他們之間，也不可能會……

  “嗯？”注意到身後有人，蘇蓉蓉扭頭看過去：“夫，溫老師，你回來啦？”還是不習慣，叫夫君叫得太多了，現在該怎麽改啊？

  “可以繼續。”

  “……什麽？”

  溫彥平抿唇：“你忘記我說的了？我想跟你在一起，所以你可以繼續喊我夫君。”

  蘇蓉蓉的臉唰的紅起來：“這，這怎麽能行？”

  “行的。”男人回答篤定。

  正當她要拒絕的時候，腦海中浮現一道聲音：答應他，嫁給他，然後和他離婚，這是你的任務。

  “什麽？”蘇蓉蓉感覺自己腦子被外星人占領了：你想我做渣女？嫁給人家就算了，還奔著離婚去的，還任務……離完婚怎麽著？跟人分財產？可我又不缺錢，值當嗎？

  ——值！

  任務完成，就能回家了。

  “……”蘇蓉蓉唇角抽了抽。

  你是不是有病？不完成任務，我照樣能回家。

  “你怎麽了？”溫彥平見她神色不對，有些擔心的問道。

  蘇蓉蓉下意識說：“跟腦子裏的人吵架。”等等！

  迅速捂住嘴巴，心裏懊悔：我怎麽給說出來了……

  正自責著，腦子裏那道聲音又開始嘲諷：蠢貨。

  “……”擦！拳頭硬了！

  蘇蓉蓉掐腰：你到底是誰？有本事給我出來！

  ——想打我？我就是你自己，你看你能不能打自己。

  “跟腦子裏的人吵架？”溫彥平眨了眨眼睛。

  眼看他要胡思亂想，蘇蓉蓉慌忙解釋道：“就有兩個小人兒，一個要答應，一個不要答應。”

  溫彥平：“……哦，”這樣啊。

  那你……繼續？

  “溫，”一個字剛出口，就見男人麵上帶著不讚同的神色，她吞了吞口水：“溫。”

  沒有老師兩個字，溫彥平很滿意：“嗯，這麽叫也可以。”溫溫，頭一次覺得，疊字也適合自己。

  “結婚之後，要離婚嗎？”蘇蓉蓉試探的問道。

  雖然不知道腦子裏的是誰，但她說是自己，萬一自己以前就是想做個渣女呢……

  蘇蓉蓉就很猶豫，要不要滿足過去自己的心願，等真的渣人一回，也許就明白為什麽這麽做了。

  還有——

  結婚，應該和誰都可以吧？

  不一定要選溫彥平啊……

  他這麽好，幹脆自己找個渣男去結婚，然後渣了人家，這才公平啊。

  “還沒結婚，就想著要離婚啦？”

  溫彥平好笑，現在的小姑娘都這麽沒安全感嗎？

  “婚姻隻是一個形式，並不妨礙我想和你在一起。”

  他可以說更好聽的話來哄小姑娘，但他不願意，於他來說，無論有沒有婚姻，都不能阻止，他想跟她在一起的心——

  “那我們先結婚？不行再離婚？”蘇蓉蓉覺得自己這麽說話會被打：“而且，你現在看到的，並不是完整的我，也許你了解之後，就不會想和我在一起了呢？”

  婚姻，的確隻是一個形式而已。

  蘇蓉蓉並不確定，對方想和她結婚，看上的會是國術少女那個真實的她，那個她充滿血腥與偏執，與鳳以慈，是完全不同的兩種人……

  “完整的你？”

  溫彥平疑惑，又想到她身上的傷疤，還有手掌心裏的厚繭。

  據他所知，蘇家從軍的人並不在少數，也許小姑娘在進娛樂圈之前，服役於國家？

  “我很期待。”

  溫彥平說：“見到完整的你，是我的榮幸，我也會拚盡一切去守護。”

  喜歡一個人，也許可以喜歡她的一個方麵，但隨著加深了解，就可以不喜歡她了嗎？

  或許別人會覺得跟自己三觀不合，也不適合在一起從而分開，但他對於蓉蓉，喜歡是一方麵，還有內心的責任，以及某種他所解釋不了的……

  總之，就是想和她在一起。

  “好。”蘇蓉蓉無法不動容，對這個男人，尤其是聽他說著令人心動的話，根本說不出拒絕兩字。

  話音剛落，被巨大驚喜包圍的溫彥平，伸手就將人抱住：“蓉蓉，你真的答應了？”

  “嗯。”蘇蓉蓉說：“但我還是不明白，你為什麽會喜歡我？”她其實想說的是，你喜歡的是鳳以慈還是蘇蓉蓉……

  雖然鳳以慈是蘇蓉蓉的一部分，但那並不是完整的她，你可以喜歡鳳以慈，那對於真實的蘇蓉蓉，還會喜歡嗎？

  “還記得我和許老師他們說過的話嗎？”

  溫彥平心尖兒微動，壓抑不住的歡喜：“那年，我看到了一個驚豔我餘生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