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爸會的東西，確實是真本事，如果能跟他學，也是我們的榮幸。”

  末世到來前還不覺得，末世到來後，這就是保命的東西，可惜父親已經不在了。

  巫玲和巫榮都很遺憾，但他們也沒有想從蘇蓉蓉手裏要東西，這些年也都是她在爸身邊盡孝，他們應該感激她的，隻以後可怎麽辦啊……

  巫玲和巫榮很迷茫，不知道該怎麽在這末世裏活下去，精神眼見的頹靡下去。

  “你們的天賦已經荒廢，現在學也學不出來什麽了，倒是你們家兩個孩子，年紀雖然大了些，若是感興趣就學一學，巫家的東西不能失傳。”蘇蓉蓉到底不是巫家血脈。

  如果能有讓巫家繼續傳承下去的方法，蘇蓉蓉是絕對不會放棄的！

  “小瑞，曉君，快叫姑姑。”巫榮並不遺憾自己不能學，他最擔心的就是孩子，大兒子已經成了他永遠的心頭傷，女兒絕對不能再出事！

  “姑姑！”段長瑞和巫曉君很喜歡這個姑姑，尤其她會的東西，讓他們也心癢癢的，若是能跟著學可就太好了！

  “你們也別高興太早。”蘇蓉蓉忽然當了人長輩，有些不好意思，臉都紅起來，咳嗽一聲道：“幹我們這行的，要和屍體接觸，你們要做好心理準備。”

  段長瑞和巫曉君聞言，頓時一愣，又想到這是殯儀館，當然要和屍體接觸，倆少年人瞬間蔫兒了。

  巫玲和巫榮也心疼，但他們知道好歹，就勸說道：“現在末世了，外麵到處行屍走肉，你們還怕這做什麽？咱們這一路上見的還不夠多嗎？”

  ——是啊！

  段長瑞和巫曉君這一路上真的見了很多喪屍，各種各樣的都有，從開始看到就吐，到後來也就麻木的接受了，如今不過是接觸屍體而已，做做心理準備，應該可以接受的。

  末世到來，還是有一技傍身，才能活命呀！

  “你們是師傅的兒女，我們便以兄妹相稱吧。”蘇蓉蓉的提議，巫榮和巫玲斷然不會拒絕，實際上在這末世裏，他們怕是要仰仗這位姑娘的地方，還多的是。

  “正好我這邊有師傅布置的任務，你們來做我的助手吧。”蘇蓉蓉原本就想找一男一女兩位助手，幫忙處理屍體，現在正好有人送上門兒來了，也挺好的。

  “可以。”巫榮和巫玲雖然年紀大了，但也正值壯年，他們是不會偷懶什麽也不幹的。

  殯儀館的工作有很多，蘇蓉蓉還要教兩個孩子，他們從旁協助也挺好的，一家人不說兩家話。

  “還有一件事，這位是顧玄朗，他是我的……”

  話還沒說完，就被段長瑞搶話：“是我們小姑父嗎？”

  蘇蓉蓉一愣，段長瑞就看向顧玄朗說：“從方才，姑父就沒有摘下口罩和眼鏡，是要保持神秘？”

  “……”顧玄朗沒想到他們會誤會，正要出口解釋，就聽蘇蓉蓉否決：“不是啦。”

  小姑娘就坐在他身邊，那耳朵紅的樣子像是燒起來了，顏色紅的像血，讓他想到她喂養他時……

  “他是我的屍奴。”蘇蓉蓉極力鎮定下來，卻不知這話將胡思亂想的顧玄朗所有精力都拉回來：是啊，他現在是人不人鬼不鬼的存在，有什麽資格去想那些不該想的……

  蘇蓉蓉還不知道自己傷害了一顆少男心，這會兒的她正在跟巫家人解釋什麽是屍奴。

  “他其實已經去世了，成為我的屍奴也是機緣巧合，總之他以後受我差遣，和常人無異，你們不可用異樣眼光看待他……”

  蘇蓉蓉說：“他現在戴口罩和眼睛，是我吩咐的，不想引起不必要的麻煩，但你們是家人，也沒必要遮遮掩掩。”

  顧玄朗聽話的將口罩和墨鏡摘下來，那張臉刺白，確實挺嚇人的。

  不過……

  好像是帶著妝容？

  這是死人妝嗎？

  他的眼睛，也確實和常人不同。

  “屍奴？”

  段長瑞很感興趣，巫曉君有些怕，但又忍不住好奇的打量。

  “你們以後也會有的。”

  蘇蓉蓉說：“屍奴是我們養屍人最好的夥伴，比血脈至親還備受信任，每個養屍人都要愛護自己的屍奴，他雖然受我們驅使保護我們，但我們也要保護他，這是相互的。”

  蘇蓉蓉是這樣理解的。

  她說的很真誠，說這話時也沒有看顧玄朗，顧玄朗卻能感受得到她的真心，她也是真的這麽想。

  “正好我今天還沒接單，就用梁老師吧，先試試然後你們知道流程，以後配合就更順暢了。”最關鍵的是，今天的單子是他們熟悉的人，內心不會出現害怕與反感。

  “好。”巫榮和巫玲也很擔心梁思亭，對於蘇蓉蓉的提議，他們同意下來，隻不知道是否有用，因為蘇蓉蓉此前也沒有經驗，所以無法給予保證。

  “我去洗碗。”

  吃完飯，巫玲和林麗華就要行動。

  “先放這裏吧。”

  能有人洗碗，蘇蓉蓉當然高興。

  隻她也不是不通情達理的人——

  “你們現在更擔心梁老師，先把他的事情解決，再忙活這些，不用拘禮。”

  蘇蓉蓉的開明是巫榮和巫玲兩人沒想到的，這女孩子給他們的感覺很成熟，雖然才二十來歲，但人很穩重就是了。

  “走吧。”蘇蓉蓉帶著他們去了殯儀館。

  來到暫時放置梁老師的棺材前，蘇蓉蓉默默吟誦了什麽，他們沒聽清，然後見她打開化妝箱，從裏麵拿出一張字符，念叨：“開！”

  隨後眾人聽從指示開棺，再戴上蘇蓉蓉給的手套，將梁老師送到了工作間。

  打開裏麵的燈才發現這工作間很寬敞，中央有一張類似手術床的存在，左邊是一個大櫃子，放著各種工具，右邊也是櫃子，裏麵放置的是喪服。

  “這老爺子是你們的父親，你們留在這裏為他收整易容，也不必擔心，他現在不會醒來，也不會傷害你們。”蘇蓉蓉帶著其餘人退出來。

  林麗華則是去打水。

  她知道為老爺子清理身體，還是要擦拭擦拭的，人走的時候總得幹淨些不是嗎？

  “真好。”蘇蓉蓉挺高興的。

  又有人幫她收拾屍體，那她隻要負責化妝就好了。

  ……

  巫榮為父親擦好身體，又穿上褲子之後，林麗華和巫玲才進來，幫忙穿其他的東西。

  對於他們來說，老人雖然去世了，但還是要避嫌的，所以很多時候，巫榮才是主力。

  三人的心情都很沉重，等一切做好，蘇蓉蓉便提著化妝箱進來，這會兒兩個孩子還有顧玄朗也一起進來，他們都在旁邊觀摩，按照蘇蓉蓉說的，保持安靜，等過後再提問。

  “這些化妝用的東西都是特殊材料，現有的這些都是師傅做的，以後沒有了需要我們自己做。”

  蘇蓉蓉給老人化完妝，這一步就算結束，緊接著就是將人送入新棺中七日，方可下葬。

  巫榮和巫玲他們想給梁老爺子置辦一個靈堂，卻也不能占用他們親生父親巫勝國的，所以便在院子裏簡單搭建一個，當然是征求蘇蓉蓉同意之後才做的。

  “你們不必事事小心翼翼，這裏是師傅的家，雖然他去世之後給了我，但你們也是他的孩子，這裏也是你們的家，更何況現在是末世，哪裏還用講究這些有的沒的？”

  被他們小心翼翼對待，蘇蓉蓉是能感受得出來的。

  他們又不是很熟，很多話不說在明麵上，是不能靠默契來解決的。

  “每一單的工作大致就是這樣子，也不是很難，今天你們好好兒休息，或者你們想的話，可以輪流來守靈。”師傅死的也沒有七天，相比較於巫榮他們，她是不是太不孝順了？

  蘇蓉蓉自己就在棺材裏躲了幾天，怪不得師傅托夢的時候會抱怨。

  “唉。”感覺也沒幹多少事情，這一天就過去了。

  蘇蓉蓉揉揉肩膀，拿上紙錢去靈堂裏給師傅燒錢燒元寶，保證他能在地府住的舒舒服服的。

  以前是不知道這些東西有用，現在知道了，蘇蓉蓉還覺得太少，等明天可以去再收集一些，以後都少不了要用的。

  “師傅，也不知道你那邊的亂平定下來沒有，我這裏您不用擔心，有個好消息告訴您，您的兒子和女兒都過來了，還有您也當了爺爺和姥爺了，下次托夢記得找找他們。”

  蘇蓉蓉碎碎念說：“這一天接觸下來，巫榮哥和巫玲姐都挺好的，是老實人，也是咱們巫家人，您放心，我會好好兒照顧他們的。”

  當然，也不光是看在師傅的麵子上。

  主要是末世到來，能有人在一塊兒，也就不那麽害怕了。

  “師傅，為什麽我做完一單子就很累？以前也沒感覺這麽累呀。”

  蘇蓉蓉說話說著說著就開始點頭兒，馬上要睡著摔倒的樣子，令顧玄朗看見，額角緊了緊。

  又見蘇蓉蓉即便摔下去也動靜兒，顧玄朗便在她頭快要掉地上時，用手掌拖住，然後將人給扶了起來……

  隻這家夥也不講究，竟然順理成章的抱住了他，讓他推開也不是不推開也不是。

  顧玄朗僵在那裏，好在他現在是死人，即便保持一晚上這樣的姿勢，也不會血流不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