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蓉蓉摸了摸兜兒，將其拿出來說：“這是我畫出來的第一隻檸檬，很有紀念意義，你要是吃就把皮兒也給吃了。”

  也不知道是什麽原理，這檸檬竟然一直保持新鮮，就跟剛從樹上摘下來的一樣，拿在手裏還是能嗅到那種清香的味道。

  “好。”牧野用事實證明，他是真的喜歡吃檸檬，而且連皮兒都吃下去，看得蘇蓉蓉睜大眼睛：“你真的不嫌酸啊？”

  光是距離這麽遠，她都能聞見那酸味兒，這人還是人嗎？竟然麵不改色的吃下去。

  “很好吃。”牧野吃完後就感覺身體熱騰騰的，腦子裏閃過很多畫麵，令他忍不住蹙眉倒在床上。

  蘇蓉蓉嚇了一跳，還以為他吃出毛病了，結果剛上前就被噙住小嘴兒，被男人弄了滿口的檸檬味。

  “甜嗎？”輾轉之間，他得意的說著。

  蘇蓉蓉老臉一紅：“不及你甜。”

  這下換牧野不好意思，還有點小羞澀，看的蘇蓉蓉一愣一愣的。

  “你害羞什麽？”

  “……咳，沒什麽。”

  倆人之間的氣氛很美好，牧野的戰友過來都不好出聲打擾，隻捂嘴兒笑。

  等注意到有外人在，蘇蓉蓉眼神閃躲起來：“你們說話，我去打水。”

  牧野報複：“你是不是害羞了？”

  蘇蓉蓉瞪了他一眼，轉身就走——

  “茶壺忘拿啦。”牧野死性不改，非要招惹。

  蘇蓉蓉跺腳扭頭回去，拿上茶壺飛一般的跑出病房。

  “隊長，你非逗嫂子幹嘛？”李思雨笑著上前將買的水果籃放在桌子上。

  另外幾個人則是牧野交好的朋友，還有兩個跟他上一次一起出任務的同事。

  “對了牧野，你不是說要嫂子和幾個孩子隨軍嗎？政委那邊讓我來跟你說一聲，可以寫報告了。”這次他們活著回來，牧野傷的最重，也會升職。

  “不了。”牧野搖頭說：“我的身體情況我清楚，即便留下也不能再做什麽重要的事了，所以……我想複員，回家陪媳婦兒孩子。”

  經此一事，說他怕了也好還是怎麽都好，他確實不再適合留下，因為心裏有了牽掛，也不能完全將生命置之度外，更何況他的確損了根基，這雙腿約莫也是好不了了……

  “隊長，”李思雨很難受。

  槍林彈雨他們都躲過來了，也成功的活下來，可卻麵目全非。

  牧野能活著已經很好，老張老王他們偷偷尾隨，並未去附近駐地治療，卻也因此失了性命，不過也全在他們，他們才不至於孤立無援……

  牧野為了能拿到他們的屍體，還有江教授也嚇得亂跑，將他們帶回來時，腿上中了幾槍。

  “難道後半生隻能坐在輪椅上了嗎？”李思雨呢喃，其他人心情也很沉重。

  牧野倒是很樂觀：“這事兒別告訴你們嫂子我已經知道了，怕她心裏難受，她可一個字兒都沒跟我透露呢。”

  蘇蓉蓉回來的時候，李思雨幾人要走了，他們是請假過來的，不能待太長時間。

  “那等牧野出院，請你們吃飯，這段時間也辛苦你們了。”蘇蓉蓉知道他們即便沒露麵，也一直在為牧野的事兒奔走，心裏也是感激的。

  “好。”李思雨幾人知道，這頓飯是踐行，所以並未拒絕。

  約好之後，蘇蓉蓉送他們出門，再回來時見男人扭捏掙紮，便上前去問：“你想幹嘛？”

  牧野羞窘：“媳婦兒，我想……”

  “尿尿？”他不好意思說，蘇蓉蓉卻是直言。

  牧野的臉蹭的紅起來，吱吱嗚嗚不肯應聲。

  “矯情。”蘇蓉蓉瞪他一眼，然後將人給扶起來，想了想還是覺得不妥，幹脆一把將人公主抱起來抱到衛生間——

  “你出去，我自己來。”牧野坐在坐便上，捂著自己褲子腰帶，怎麽也不肯讓蘇蓉蓉給他解開。

  蘇蓉蓉無語：“我又不是沒見過，你害羞什麽？你現在是病人。”

  牧野的臉更紅了，最終在他的堅持下，蘇蓉蓉退出門外，關上門的時候還說：“你要是不行，就喊我知道嗎？”

  牧野：……

  不勞費心，我行的很！

  “唉。”坐在坐便上的牧野唉聲歎氣，這腿以後要是好不了，他還怎麽給蓉蓉性福啊，總不能讓她出力吧……

  想著想著就想歪了，但很快肚子就疼起來，疼的他止不住的彎腰。

  拉了一頓，差點兒沒讓牧野虛脫，所以他這是吃壞肚子了？

  “好了嗎？”見人一直沒動靜兒，蘇蓉蓉就催了催。

  牧野身體軟綿綿的，費勁兒的衝水，然後收拾好自己，等味兒散的差不多了才應聲。

  “你幹嘛呢？這麽久，我以為你掉裏麵出不來了呢。”

  蘇蓉蓉絮絮叨叨，衛生間裏也的確有點兒味，不過照顧到對方心情也沒說，憋著氣把人抱出去了。

  “媳婦兒，你會不會嫌棄我？”先前說離婚就是不想跟我過了吧……

  經過這一出，牧野出奇的失落，他什麽囧樣都被她看見了，是不是特別髒？

  還有前麵幾天不好下床，也都是她伺候他做這做那……

  “嫌棄什麽？”吃喝拉撒不都是人之常情嗎？更何況他現在的狀況的確不能自理，蘇蓉蓉沒什麽可埋怨的。

  “那你先前說離婚……”

  牧野委屈，也想過自己不應該拖累她，但他現在的身體狀況也的確給不了她幸福，各方麵的。

  “你同意啦？”蘇蓉蓉有點高興，眼睛都笑彎了。

  牧野心裏更堵，恰好鄔喜來過來，與蘇蓉蓉說話，兩人之間的氣氛特別和諧，腦海中又不合時宜的想起自己昏迷時聽見蘇蓉蓉說的那段話……

  牧野更酸了。

  等人走後，牧野別氣不肯吃飯。

  蘇蓉蓉怎麽哄都不行，幹脆把碗往桌子上一摔：“不吃就餓死吧，正好我改嫁！”

  牧野特別爭氣，就是不吃，誰來勸也不吃。

  等政委來的時候，蘇蓉蓉出去打水回來，就聽那一天沒吃飯的男人虛弱的說：“我想離婚，您幫我找紙和筆，我想寫離婚報告還有複員申請……”

  趙政委蹙眉：“牧野你——”

  牧野打住他要說的話，苦笑道：“她還年輕，我這樣活著也是拖累她，就是那幾個孩子，可能要部隊裏幫忙想想辦法，我可能照顧不了他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