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慘叫聲還有那將死之人臉上的凶厲，在大晚上的都格外驚心。

  “擦！她這該不會是回光返照吧？老四，你能不能行啊？”

  阿三在這死人堆裏就有些犯忌諱，催促著老四趕緊走，實在不行就開一槍把人給打死，太嚇人了。

  『汪——汪——汪』

  遠處忽然傳來狗叫聲，老四最是怕狗，當即也不管不顧的又踹了葛丫幾腳，見她還是不鬆開，咒罵一聲把碎玉給丟在地上——

  在黑暗中隱隱的一點綠光，讓葛丫鬆口也鬆手，老四和阿三也沒再耽擱的咒罵幾聲跑走。

  葛丫也因著這一遭清醒些許，天空也下起雨來，直接澆再她臉上，讓她張口喝了不少的水，嘴巴濕潤了之後，眯著眼睛摸索，終於摸到那碎玉，小心翼翼的捧在手心，臉上終於有了些笑意。

  方才聽見了狗叫聲……

  應該是野狗，這年頭兒人都吃不飽，野狗自然也吃不飽，所以會吃死人肉。

  葛丫想逃走，但她離不開，隻能在原地等死。

  可等了許久，也沒等到野狗過來，倒是身體下邊的屍堆裏傳來聲音，引起她的注意力。

  “恁是人嗎？將將是恁發出的狗叫聲救了俺？”

  葛丫發現人被困在下麵，就一點點的扒開個口子，好不容易把裏麵的人給拉拔上來。

  “謝謝你。”邢寶山是個漢奸，得罪了太君，所以人要把他給活埋……

  已經三天的時間，邢寶山差點兒以為自己就這麽死了也不會有人知道，所以哪怕他是個漢奸，也是感謝葛丫的……

  “原來恁是個漢奸，早知道俺就不救恁了。”葛丫很嫌棄，雖然她是個無知婦人，但也知道漢奸的可惡之處。

  “我也沒辦法啊，隻是想活下去而已。”邢寶山聲音裏滿是壓抑，又想到自己家老小因著自己的牽累都死了，他也實在是沒臉再活下去……

  邢寶山哭出來，帶得葛丫也跟著哭，倆人就在這屍體堆兒裏說起了他們的過去。

  葛丫還有個兒子活在世上，她是不想在家裏浪費口糧，因為她一個大人在家要是還吃東西的話，那孩子也吃不了幾口，所以跑出來想找個工作，但哪成想連城門都進不去……

  “找工作啊？我幫你找。”

  邢寶山的話讓葛丫一笑：“算啦，俺活不下氣啦。”

  彌留之際，葛丫將碎玉給了邢寶山，說這條命是她救的那就是她的了，邢寶山要是還有良心，就做個好人，有機會見到她兒子的話，就跟他說娘沒用，也對不起他……

  “喂！你醒醒！”說完囑咐的最後一句話，葛丫就再沒聲音，邢寶山止不住的晃她胳膊，但都沒能把人喚醒，止不住的嗚咽起來……

  當前場景忽的黯淡下來，月亮升起，蘊黃的燈光也在遠處的一處窗戶亮了開來。

  “刑叔，我被部隊錄取啦，您說過要是我有出息，您就告訴我關於我娘的事兒，您可不能說話不算話啊。”少年英氣，臉上滿是期待之色，還有那話語當中的忐忑，讓人止不住的跟著緊張起來。

  十多年過去，邢寶山老了，坐在輪椅上，精神都有些糊塗。

  “你娘啊，叫葛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