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氏也是第一次聽謝文安唱歌，立刻就被自家夫君的歌聲迷住了。心道：還好自家夫君不是個喜歡外露的性子，不然，這略帶一些滄桑的歌聲裏，不知道會迷住多少的婦人。

  謝文安卻感受到了，佟氏的眼神與往日有很多的不同，就忍不住問了出來。

  “蓉娘，你怎麽了？”

  “無事。”佟氏怎好把自己心裏剛剛湧起的念頭，說給謝文安聽。

  謝文安見佟氏低著頭，有些扭捏不願意說起。就猜到有些話是不願意當著兒女們說的，索性就不再問了。

  ……

  過後佟氏鼓勵謝文安，多跟閨女學幾首曲子，以後可以偷偷的唱給她聽。

  聽了佟氏的建議，謝文安是欣然應允。

  再接下來的幾天裏，謝文安除了準備殿試，就是和閨女學習新曲子。

  又一場春雨過後，院子裏滿目的繁盛，依晴開始帶著三個小丫鬟辛勤的忙碌起來，隻為了把院子打造成自己喜歡的模樣兒。

  這些日子，沈謙往謝家跑的次數更勤快了，沒事兒就去謝家晃蕩，就是想讓謝文安改變外放的主意。

  可是他不好意思太暴露自己的想法，隱晦的結果，謝文安就沒有真正的領會他的意圖。

  沈小四要是知道自己表現的不夠明顯，不知道會不會躲在無人的角落裏痛哭流涕。

  ……

  終於到了殿試的日子，沈謙早早的來到謝家，他怕小丫頭擔心，就親自護送謝文安去皇宮。

  從謝文安踏出家門的那一刻，佟氏的心又開始拎起來。依晴想勸她不用擔心，就抱住佟氏的胳膊撒嬌：“娘，您難道不相信爹爹的實力嗎？”

  “娘當然相信你爹的實力，隻是～”佟氏想說，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大燕國那麽多的讀書人，今日齊聚一堂，她心裏真的沒有底氣。

  依晴見佟氏說了一半，就不肯再說了，就繼續勸解她：“娘，我爹爹今日參加的是殿試。您想想，大燕國有多少讀書人，埋頭苦讀了一輩子都沒有參加過殿試。”

  “是啊！參加殿試，是每一個讀書人的追求。”

  佟氏之前可是與謝文安打聽的很清楚，經過今天的殿試，會出現一甲三名，還有二甲三甲若幹名。

  她還知道，排在三甲是要被賜同進士出身，是進士裏的雞肋。

  “是呀，我爹爹今日殿試過後就是進士老爺了，您還擔心什麽？”

  依晴的意思：今日爹爹不管考成第幾名，都會是進士。隻不過排名靠前，名聲好聽些罷了。

  佟氏：閨女說的好像是那麽回事兒。她不說話，又把閨女說的話，從頭捋一遍。才笑著說道：“咱們晴姐兒，比娘有見識，娘都沒有咱們晴姐兒想的明白。”想明白這一點，佟氏的心情好多了。

  不管夫君今日考中哪個等級的進士，都說明他盡力了，她還會像從前一樣全心全意的支持他。

  “娘～”依晴見佟氏想通了，就靠在她的身上繼續撒嬌。

  ……

  金殿上所有的貢士都在答題，他們的表情雖然各不相同，或眉頭舒展，或眉頭緊皺，卻無一例外，他們手裏的毛筆在宣紙上奮力的揮動。

  大燕的這一代皇帝姬承，一聲不響的坐在龍椅上，居高臨下的看著大殿上每一位認真書寫的貢士出神。

  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直到作為監考的顧老公爺親自開口道：“時辰到，收筆。”

  顧老公爺話落，有沒有答完的貢士，才心有不甘的放下手裏的毛筆。

  站在兩旁的內侍，才小心的走過來收走了所有貢士桌前的文章。

  ……

  等待是漫長的，尤其是看著皇上與顧老公爺，還有幾位大臣在討論的時候。

  ……

  佟氏與依晴母女倆，一直坐在堂屋裏說話。這會兒，佟氏手裏拿著一塊豆青色的綢布比量著問依晴：“晴姐兒，你瞧瞧這塊料子，給你爹做件夏衫，好不好看？”

  “好看。最好繡上竹葉或者柳葉，一定會更好看。”

  “嗯，就聽我們晴姐兒的。”

  佟氏說到這兒，就聽見外麵傳來了砸門的聲音。

  “謝大太太，謝大姑娘，快點兒開門，小的給你們道喜了。”

  “娘，是春山的聲音。”

  “是春山，玲瓏，快去開門。”

  “是。奴婢現在就去。”玲瓏應了一聲，撒腿就往院門口跑去。

  “娘，我有一種預感，爹爹在殿試上，一定取得了好名次。”依晴分析，如果爹爹不是考了好名次，小四是不會讓春山來送信的。

  “真的嗎？”佟氏現在感覺自己的腦子有點兒不夠用了，都不知道說什麽好。

  果然，不消片刻，就見春山一路跑了進來。見到佟氏與依晴先是施禮，然後才大聲的說道：“小的給謝大太太，謝大姑娘道喜了。謝大老爺剛剛在金殿上，被聖上欽點為，一甲第三名：探花郎。”

  “我的天呐！”

  佟氏聽說自家夫君中了探花，當時就激動的找不到北了。原地轉了好幾個圈之後，才拉著依晴的手，興奮的說道：“晴姐兒，快點兒掐娘一下，讓娘品品，娘是不是在做夢？”

  依晴瞧見佟氏的樣子，“撲哧”一笑：“娘，您沒有做夢，爹爹中了探花是真的。”

  “是真的？哎呦，這可真是太好了。”佟氏兩眼放光，又像無頭蒼蠅似的轉了好幾圈，才急急忙忙往屋子裏跑去。

  就在依晴驚愕的望著晃動的門簾，不知道娘要幹嘛的當口，就見佟氏左手拿著一個嶄新的荷包，右手攥著一個二兩的銀錠子。

  等走到春山的不遠處，才急火火的把銀錠子塞進荷包裏。親自遞了過去，“春山，辛苦你了，大老遠的跑回來給咱們送信。”

  春山接過荷包，露出來一口小白牙：“小的不辛苦，小的謝謝大太太的賞。”

  依晴都沒有想到，娘都快樂瘋了，居然還記得給春山打賞。

  這會兒，王媽媽和陳家的也趕過來，帶著幾個小丫鬟，一齊給佟氏道喜。

  “奴婢們，給太太道喜了，咱們老爺高中探花。”

  “同喜，同喜，賞。”家裏這會兒拿不出那麽多的荷包，佟氏就找出來過年寫春聯的紅紙，一人包了一個一兩的銀錠子，賞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