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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48章季祈森vs霍縉琛

  走出那邊楓樹林的時候，有助理匆忙走過來，給霍縉琛遞上了傘，之後低著頭離開了。

  霍縉琛戴上了墨鏡，替顧沅戴上墨鏡，撐著傘，牽著她的手沿著紅楓樹旁邊的小路離開。

  顧沅抿唇笑看他：“你挺熟這邊的路？”

  這條路是從北邊側門出去的，通往首都電影學院的宿舍區，本校的會比較熟，但是外麵的人未必知道，這個時候大家都在上課，人比較少，走這條路不會引人注意。

  霍縉琛：“我過來的時候讓人查過。”

  顧沅聽著，不由心裏笑歎，想著首富就是首富，出個門來學校還要事先派人調查了的。

  霍縉琛：“你的司機停在東北門那裏是嗎？我們現在走過去，大概十分鍾就到了。”

  顧沅點頭：“是。”

  一時也懶得操心，反正他都調查清楚了的樣子，跟著他走就是了。

  這個時候學校的尖頂教室冬日的小樹全都蒙上了一層淡淡的薄紗，兩個人走在覆蓋有一層淺雪的路上，留下兩串腳印。

  被一個男人牽著手，就這麽漫步在學校的路上，倒是讓顧沅想起很多年前。

  她和陸之謙談過，但是現在想想，其實小孩子的戀愛也就那樣，牽牽手，一起吃飯，一起唱歌，一起在外麵通宵上網，一群年輕人開開心心的，熱鬧得很，仿佛在一起不去哪裏玩，不做點什麽就不是談戀愛了。

  但是若細論起來，在這樣落雪無聲的靜謐時候，什麽都不做，就這麽兩個人牽著手，撐著一把傘，竟然是沒有過。

  她抬眸笑望著他，兩個人都在一把傘下，距離特別近，一抬眼就能看到他的側臉。

  他這臉生得完美，側顏線條相對於正臉來較鋒利，卻尤其撩人。

  和自己兒子那種驚心動魄的中性美感不同，他是男性的高冷矜貴之美，成熟完美，淡定從容，是那種把一切篤定地掌握在手心的氣勢美。

  看著這樣一個男人，她卻想起他對自己說的話。

  他把自己壁咚在紅楓樹上親了自己，略顯生澀卻霸道固執的吻之後，他竟然很緊張的樣子，怕自己不喜歡，怕自己嫌棄他。

  這和他這個人設實在是不符合。

  她又想起在沙漠裏，他就崩過一次人設，當時她說了，他說別人看到的，隻是別人眼中的他，實際的他呢？

  正想著，身邊的男人突然凝著她，挑眉道：“在想什麽？”

  不知道助理是不是故意的，傘竟然是一把粉藍色的大傘。

  粉藍色的淡光籠罩在他臉上，看著那鋒利的線條也融合起來，高冷的男人走下了凡塵，就站在她身邊，和她同撐一把傘。

  顧沅：“你覺得你了解我嗎？”

  這話讓男人停下了腳步：“了解一些，並不多。”

  顧沅點頭：“是……其實我對你也一樣，了解一些，並不多。”

  霍縉琛神情微頓，之後竟然笑了：“也許是因為一切太突然了，所以我們都需要時間。”

  需要時間慢慢了解彼此。

  愛情來得太快太猛，他按捺不住渴望，所以貿然地往前邁了一大步，他們之間的發展也太快，以至於不要說她的幾個兒子，他們自己還都沒有心理準備。

  這些都需要時間。

  顧沅輕輕點頭：“嗯。”

  霍縉琛略沉吟了下：“那天我給你打電話問你的話……你不要在意。”

  顧沅沒想到他竟然提起這個，有些意外地看著他。

  霍縉琛輕咳一聲，咬著上嘴唇，別過臉去：“當時是我太心急了，我——”

  顧沅低頭沉默了一會，突然笑了。

  霍縉琛：“笑什麽？”

  顧沅笑望著他，輕快地道：“沒什麽，就是覺得你好像很傻。”

  說好的篤定從容翻手為雲覆手為雨呢？

  霍縉琛：“我怎麽傻了？”

  顧沅：“我就是覺得你傻。”

  霍縉琛自己也笑了：“好，你說我傻，那我就傻吧。”

  顧沅看著這樣的他，又想起自己抬手的時候，他不知道她要做什麽，就那樣低下頭將就她的動作，抿著唇，樣子很乖很乖的。

  好像她對他做什麽都可以。

  也許是戀人的濾鏡加持，也許是有顏值在那裏撐著，隻是這麽簡單一個動作，她就覺得甜，甜到心裏去，胸口滿滿地溢著一種夾著柔軟酸澀的甜蜜。

  霍縉琛：“沅沅，你——”

  這話剛說到一半，他的聲音停了下來。

  顧沅意識到了什麽，抬眸看過去，在那粉藍色大傘之外，停著一輛車，那輛車是她來的時候司機開著過來送她的。

  現在，車子旁，站著一個人，是她的兒子季祈森。

  潔白沁涼的雪花縹緲著落在地上，猶如薄紗一般覆蓋著這個世界上所有的一切，西裝筆挺的年輕男人麵目冷峻，成為這個柔軟美好世界最銳利的存在。

  他站在那裏，定定地望著傘下的兩個人。

  顧沅是意外的：“祈森，你怎麽過來了？”

  季祈森闊步走過來：“下雪了，我擔心媽媽沒帶傘，正好公司沒事，便順路過來。”

  說著，他的眸光投向霍縉琛：“霍先生，你怎麽在這裏？”

  顧沅忙道：“霍先生也恰好過來，遇到了，我沒帶傘，他就送我。”

  然而這話還沒說完，季祈森便定聲道：“媽媽，我在問霍先生，不是在問你。”

  顧沅一窒。

  季祈森也意識到了自己的語氣，他無奈地看了顧沅一眼，放輕了語氣；“媽媽，你先上車好不好？我想和霍先生談談。”

  顧沅看著自己兒子，不說話。

  季祈森：“媽媽，這是我和霍先生之間的事，我需要和他談。”

  顧沅：“祈森，這也是我和霍先生之間的事，我想你也應該猜到了，我和他都有進一步發展一下我們關係的想法。這件事太突然，我本來希望能先給你們一些心理準備再公布，但是既然你看到了，那我也沒什麽好隱瞞的。”

  季祈森聽到顧沅承認這個，咬牙，深吸了口氣。

  沁涼的雪吸入肺裏，季祈森不知道是什麽滋味。

  季祈森：“媽媽，這是你和霍先生的事，作為兒子，我無權插手，但你是我媽媽，我會擔心，我需要保障你的幸福。”

  顧沅：“祈森，為什麽你認為我如果和霍先生在一起，就是需要讓你擔心的？”

  這時候，霍縉琛卻開口了：“沅沅，你先去車上，我和季先生來談。”

  然而季祈森在聽到那句“沅沅”後，一雙冷厲的眸子瞬間落在了霍縉琛身上。

  沅沅是嗎？

  霍縉琛當然感覺到了，但是他麵色淡定，就像是沒看到一樣，轉首望著顧沅，神情溫和地道：“沅沅，你先上車，我和季先生有些私事要談，你在不合適，好不好？”

  顧沅有些擔憂地蹙眉，看看季祈森，看看他。

  雖然這兩個人都是西裝革履的，但是霍縉琛上次在沙漠裏，霍縉琛可是直接動過機關0槍的人，顧沅總覺得這位看上去端莊優雅的男人，並不像他看出去那麽無害。

  而自己兒子……他再怎麽樣也是自己兒子，她可沒見季祈森拿過槍。

  霍縉琛感覺到了她的擔心，望著她，淡聲道：“放心，我心裏有分寸。”

  顧沅感激地看了他一眼，之後再次看向兒子。

  季祈森無奈地道：“媽媽，我不會惹事的，你放心，但是你突然和霍先生在一起，作為兒子，我總要向霍先生了解下情況。”

  顧沅這才點點頭，打算去車上。

  季祈森見此，拿過傘來，就要護著她過去車上。

  誰知道霍縉琛已經先他一步，攥著顧沅的手用自己的傘遮住她。

  兩把傘在雪花中相碰，季祈森晚了一步。

  他輕輕挑眉，沒說什麽。

  冷冷清清地立在雪地中，單手揣兜，靜默地看著，看霍縉琛一臉嗬護地陪著媽媽上車，之後又為媽媽打開車門。

  媽媽上車前，顯然是不放心自己的，還向自己看過來。

  他微微頷首，示意她不用擔心。

  他又不會去找霍縉琛打架。

  霍縉琛為顧沅關好車門後，和季祈森來到一旁的角落，恰好避開了顧沅的視線。

  他收起那把粉藍色的傘，直接扔到了一旁，淡淡地道：“季先生，說吧，你要談什麽？”

  季祈森審視著他，突然道：“你覺得，你能配得上我媽媽嗎？”

  霍縉琛神情微頓，望著落在地上細碎剔透的雪花片刻，才抬眸望向季祈森：“是否配得上，也是由你媽媽來決定，不是嗎？”

  季祈森眯起眸子：“你不覺得你應該有點自知之明嗎？”

  霍縉琛：“季先生，你在說什麽？”

  季祈森冷笑：“霍先生，如果我沒記錯，你已經有過一次失敗的婚姻經曆，你的婚姻為什麽失敗，你心裏比誰都清楚，現在，你又是憑什麽來追求我媽？你認為你能給她幸福嗎？！”

  霍縉琛眯起眸子，眼神冷沉：“你覺得，這種事，屬於你能操心的範疇嗎？不要忘了，她是你媽媽，不是你女兒。她是一個獨立的人，你沒有辦法控製她的想法和感情。”

  季祈森神情蕭冷：“沒錯，她是我媽媽，不是我女兒，但是她太單純，她不懂人心險惡，更不懂這個世上會有人把婚姻當做工具，會別有目的。”

  霍縉琛眸中瞬間迸發出冷冽之氣：“季先生，你這是什麽意思？”

  季祈森輕蔑地道：“什麽意思？霍先生難道不懂嗎？”

  霍縉琛挑眉，審視著眼前冷漠的年輕人。

  他明顯對自己抱有很大的敵意：“季先生，我想你可能有所誤會，我和她在一起，並沒有其它想法，我們隻是覺得合適對方。”

  季祈森：“那之前呢，之前你怎麽沒覺得合適？才十天的時間，你突然覺得合適了？”

  霍縉琛沒有辦法回答這個問題。

  十天前，他欣賞顧沅，偶爾會想起那天他坐飛機匆忙趕來，卻看到她陪著兒子趴在陽台上讀書的情景，他喜歡她的聲音，喜歡她神情中的恬淡，也喜歡她幹淨的眼神。

  但也僅此而已。

  他可以用理智來分析這一切。

  可是那晚之後，在星空下，在沙漠的風中，一切都發生了變化。

  那種感覺來得太突然，連他自己都無法控製無法明白，又怎麽可能去解釋給別人聽。

  更何況，眼前的季祈森，也並不是一個可以解釋的對象。

  他和季震天有些交情，和季祈森也認識，彼此之間的輩分如果非要界定，那個時候他是把季震天當長輩一般的，而對於這個比自己小七歲的季祈森，他自然看做平輩。

  現在，這個關係僅限於商業上的禮尚往來的平輩分的年輕男人，是他心儀的女人的兒子。

  這是一種尷尬的關係。

  至少他們的關係並不適合說這種剖析心事的話。

  霍縉琛蹙眉，微微抿起唇，在雪落無聲的沉寂後，他終於道：“我和她既然要在一起，自然是因為我彼此兩心相悅，對於這件事，我問心無愧，沒有必要向你解釋。”

  季祈森的眸光此時卻落在了霍縉琛的衣領上。

  高檔的西裝挺括，頗有質感的領夾處，雪白的襯衫上印有一絲鮮紅色的痕跡。

  季祈森陡然想起剛剛媽媽口紅的顏色，是這種顏色吧？

  所以——

  他眸中陡然泛冷，有一種想殺人的衝動。

  這個霍縉琛，今天到底對他媽幹了什麽？欺負媽媽年輕不懂事？

  偏偏這個霍縉琛掃他一眼，淡淡地道：“這是男人和女人之間的事，作為一個晚輩，你認為這樣插手合適嗎？”

  男人和女人？

  好一個男人和女人！

  季祈森直接一拳頭揮出來，狠狠地劈向霍縉琛麵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