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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12章生日禮物

  別墅大廳之中，水晶燈高懸，音樂也不知何時變幻為幽靜典雅的古箏曲，曲風優美，緩緩流淌猶如山澗中的溪水叮咚，使得整個大廳仿佛置於雨後山中小路之中，讓人心曠神怡。

  然而在場所有的人，心中充滿了震驚。

  大家詫異地望著大屏幕上出現的那張巨幅圖片，那是一個身穿旗袍的女人背影，風姿綽態，柔情萬方，收緊的腰線勾勒出女子不盈一握的細腰，精心的剪裁裹緊女子玲瓏的身姿。這個女子站在那灰暗的宅門之下，整幅畫麵黯淡淒冷，唯獨女子鬢角一朵紅花，嬌豔欲滴，把畫麵引向了吐著芬芳的妖嬈。

  不需要太多，隻是一個背影，已經足以讓人腦補一起蕩氣回腸的民國故事，演繹一出兵荒馬亂中的悲歡離合。

  在座的所有人都是影視圈相關人士，大家不可能不知道這幅圖是什麽意思，這是二十多年前一部紅遍大江南北的電視劇《蒼天不老情》中的宣傳圖，這幅宣傳圖曾經被影視學院的老師推薦過，也曾經在美術課堂上被教授們分析講解過。

  這是經典。

  所有的人都疑惑了，為什麽季大公子要喊聶大公子的媽媽為媽媽，為什麽季大公子會送這樣一幅圖做禮物？這幅圖，又和他們兩位的“媽”有什麽關係？

  顧沅凝視著坐在角落裏的胡悅靜，她盯著胡悅靜，看著她此時有些驚惶的神情，曾經的一切猶如電影一般在她腦中回放。

  她去試鏡，她被選中，她拍了一些鏡頭，之後她病了，胡悅靜代替她，然後便是這幅讓人驚豔的宣傳圖，最後，胡悅靜大紅大紫。

  腦中有片刻的暈眩，她幾乎站不穩。

  身邊的兩個兒子，一左一右，扶住了她。

  “媽媽？”

  “媽媽？”

  兩個聲音同時響起，一個冷靜沉穩，一個關心之情溢於言表。

  顧沅深吸口氣，讓自己平靜下來，之後勉強笑著道：“我沒事，我隻是沒想到……沒想到……”

  虧她在臥倒病榻之上，一次次地感慨自己的無能，看著別人風光榮耀，自己卻一無所成，可原來，別人一直借用了她的照片。

  雖然並不多，隻是一張照片而已，但她心裏明白這意味著什麽。

  曾經所有的遺憾在這一刻竟然圓滿了，她覺得自己甚至不需要再揭發什麽真相，她知足了。

  胡悅靜再是紅透大江南北，她也是接替了自己，自始至終她都躲在自己的一個背影之後。

  當這幅照片被引為經典的時候，胡悅靜的心裏怕是永遠都無法釋懷。

  她怎麽可能甘心？

  顧沅想到這裏，再次看向遠處的胡悅靜，徹底釋懷。

  胡悅靜臉色慘白，兩手發顫，她的半生榮耀，她的所有輝煌，她得到過的所有敬仰，仿佛一切全都來自於那部《蒼天不老情》，甚至如今的丈夫當年向她表白的時候，開場白就是“我見到你的背影就深深陷入了”。

  在最初的那幾年，她也會忐忑，會痛恨，會心虛，但是一年一年過去，顧沅就這麽消失了，她覺得顧沅再也不會醒來了，所有的秘密都將埋藏，利益相關人全都會閉口，沒有人在會翻起這本老賬了。

  但是她怎麽能想到，顧沅竟然醒來了，不但醒來，還有了為她撐腰的兒子。

  胡悅靜深吸口氣，她覺得自己的身體在緩慢地下降，一點點往下沉，即將沉入深淵之中。

  就在這個時候，她聽到季祈森的聲音：“這幅圖，是我媽媽在二十七年前拍下的，不知道因為什麽原因被人盜用，我已經聘請了偵探和律師團，對這件事調查得清清楚楚，盡管也許已經過了訴訟期，但我依然不會放過對方。正義不到之處，我季祈森會還我媽媽一個公道。”

  他的聲音鏗鏘冷靜，一字一字，很有力道，那是說出話來就再也沒有任何轉緩的堅定。

  當季祈森這麽說的時候，沒有人懷疑他說出話的真實性。

  這是合縱天下幾家媒體在場的公開場合，這是AK集團的掌舵人季祈森，是上了世界財富排行榜的風雲人物。

  他不可能信口雌黃。

  但是如果他說的是真的，那意味著什麽？

  意味著眼前看上去年輕明媚的女人，竟然已經要四十多歲了？她真可能是季祈森的親媽？也是聶遇的親媽？

  合縱天下太子爺和AK集團少東家竟然是同一個媽？

  這個媽還那麽年輕，怎麽看怎麽都不可能是四十五歲？

  還有，這位媽年輕時候的照片被人竊用，用於商業目的？當年紅極一時的經典大片《蒼天不老情》竟然是盜用照片做宣傳圖？

  這些信息每一個都是重磅勁爆消息，一時之間撲麵而來，有人在震驚兩位太子共用一個媽的問題，有人在驚歎她到底怎麽駐顏有術以至於明明四十多歲了竟然渾身散發著年輕女孩子才有的青澀甘甜氣息？當然更多的人將注意力放在《蒼天不老情》這部電視劇上，人們的目光迅速落在了胡悅靜臉上。

  他們看到胡悅靜麵色如紙，目光呆滯，肩膀縮成一團，華麗的禮服裙擺隨著她的身體在顫抖，仿佛站都站不穩的樣子。

  看來竟然是真的？

  被這勁爆消息震懵了的人們慢慢反應過來，人群中傳來竊竊私語聲，原本來回的侍者也不見了蹤跡，就連原本響著的音樂也不知何時趨於無聲了。

  而當所有的人還在消化著這驚爆全場的消息時，顧沅卻已經平靜了下來，在炫目的銀燈之下，她凝視著自己的兒子。

  最初醒來的時候，她覺得自己還是十八歲的女孩兒，心態很年輕，周圍的一切變化都和自己沒關係，甚至最開始是逃避的。

  現在她才知道，這些變化和自己有關係的。

  時光流轉，她自己被冰封和歲月隔離，但是和她有關的人和事一直都在變，曾經留下的卵子變為了眼前挺拔的青年，看著他們，她仿佛感受到了這二十多年歲月的變遷，心態也慢慢地成熟起來。

  “謝謝你，祈森。”仿佛隔著二十五年的歲月塵埃，她的聲音有些沙啞：“我很喜歡你的生日禮物。”

  二十五年，她終於可以釋懷了。

  ……

  在顧沅為生日會象征性地切了二十層的生日蛋糕後，她這個壽星在兩個兒子的擁簇中，重新和當年的老同學見麵了。

  幾個老同學自然一個個都驚得嘴巴張大，不敢置信，想問又不敢問。

  顧沅見此都忍不住笑了：“怎麽，你們都不認識我了，我是顧沅啊！”

  最先笑起來的是塗小金，她激動地抱住了顧沅：“天哪顧沅，是你！真是你！”

  其它幾個同學也都撲過來，大家挨個擁抱了一番，最後陳爍還不敢相信地拍著顧沅的肩膀：“顧沅，你簡直是和二十五年前一模一樣！這才是真正的不老女神！你是被凍齡了嗎？”

  他這一問出來，其他人都忍不住了，太好奇了。

  其實幾個同學四十五歲，還是中年人，平時包養不錯的話別人會說隻有三十多歲，但是這種所謂的看著年輕到了顧沅麵前，真是瞬間被秒，二十歲時的年輕是從皮膚底下透出來的鮮亮，滿滿的膠原蛋白，哪怕不化妝都看著青春洋溢，這就是年輕人特有的生機勃勃之美。而靠著各種保養手段保養出來的皮膚狀態好終究不一樣，便是乍看臉上一片平靜，但其實細看時，總覺得哪裏不夠自然，歲月留下的痕跡隱蔽卻有跡可循。

  顧沅笑著沒搭腔，隻是簡單說起自己發生了一些事，大家見此也都知趣不問了。

  和老同學寒暄一番後，顧沅在滿場男女好奇的目光中退場了，而在後麵一處布置溫馨的暖廳中，另有一份生日蛋糕，是準備一家子私下享用的。

  顧沅接受了幾個兒子的生日祝福，洛鈞天也送上了自己的禮物，是他親手譜的曲，親筆寫下的歌詞，寫在牛皮紋質感的卡紙上。

  顧沅看過去，自己試著按照那個五線譜唱了唱，發現簡潔易懂，朗朗上口，而且韻律獨特，別有風味，不免驚喜不已：“謝謝鈞天，這個禮物很特別！我真是沒想到。”

  她記得，據說兒子已經多年不曾寫歌了，多少天後歌王求著他寫歌，他都沒有再動筆過，沒想到會為了自己魄力。

  “媽媽，這首歌是寫給你的，以後，也隻有你可以唱。”

  洛鈞天當然不會說，這是在退出歌壇數年後第一次動筆，也是最後一次。

  顧沅猛點頭：“好，我會多練練，把這首歌唱好！”

  正驚喜著，霍瀾庭湊上來了，他身後跟著端木管家。

  小手一伸，他表示：“端木管家，給我呈上來。”

  他那小架勢倒是氣勢十足，惹得洛鈞天忍不住低笑出聲，聶遇噗嗤一聲差點把口中的紅酒吐出來，就連季祈森眸中也泛起笑意。

  端木管家連忙恭敬地呈上了一份文件，和一份小盒子。

  霍瀾庭小小的人兒抱著偌大一份文件，又捧著盒子，迫不及待地將盒子遞給了顧沅：“媽媽，你先打開看看。”

  顧沅好奇地打開來，略有些樸素的包裝打開後，裏麵竟然是一瓶香水，圓潤的白色陶瓷瓶身，潔白細膩如雪，小細脖兒上方是深邃的湛藍色瓶蓋，流光溢彩，華美剔透。

  顧沅是有些意外的，沒想到瀾庭送的竟然是一瓶香水？

  好奇地打開來，輕輕噴了一點，似有若無的香味縈繞，乍嗅時仿佛了無痕跡，再嗅時，恍惚中如同置身於雨後的郊野之中，仿佛看到花瓣撲簌而下，仿佛聽到溪水叮咚而響，又仿佛嗅到玫瑰緩緩舒綻開嬌豔動人的花瓣，空氣中流淌著動人的甜蜜氣息。

  顧沅驚喜異常，在camille的教導下，她對香水也有些了解，但是從來沒有見過這麽奇妙的香水：“這是什麽香水？”

  說著間，她忍不住看了看牌子，結果發現沒有，這瓶香水是沒有牌子的。

  聶遇對香水自然是如數家珍，他一眼掃過去，便明白，這是沒有牌子的，是私家調製的。

  要知道一款香水的成本主要就在研發，這麽一款獨特的香水，研發成本巨大，時間漫長。

  霍瀾庭看著大家疑惑的樣子，開心地笑了：“這個香水是我爸爸旗下一家香水公司最新研發的，還沒有取名字，我現在幫它送給媽媽，媽媽可以給它取一個名字啦！”

  說著，他拿出來那份文件，放在了顧沅手中：“媽媽，這是這款香水的生產加工專利讓渡材料，媽媽你隻需要簽字就行了，以後這款香水就屬於媽媽的，媽媽想生產出來，收益歸媽媽所有，媽媽不想生產，那你手中的香水就是全世界獨一無二的。”

  顧沅一聽這個，頓時明白，這禮物含金量太大了！大到她都要受之有愧了。

  霍瀾庭卻背著小手：“媽媽，你就不用客氣了，這是我送給你的禮物，小意思嘛！如果你心裏太感激，那就讓我親你一下吧？”

  顧沅聽這話，噗嗤笑出來：“好！”

  霍瀾庭湊過去，在顧沅臉蛋上狠狠地親了一口。

  端木管家見狀，趕緊拿著手機拍照留念。

  霍瀾庭摟著媽媽的脖子，頗有些滿足地笑望著幾個哥哥：“沒辦法，我小嘛，我可以親，你們都長大了，男女授受不親，你們全不可以親喔！”

  那架勢，簡直是護住顧沅，生怕別人來搶。

  洛鈞天忍不住笑起來：“行，我們不和你搶。”

  聶遇望天，嗬嗬一聲：“真是小孩子，誰稀罕！”

  霍瀾庭看著聶遇，故意道：“三哥哥嘴上說不稀罕，其實很酸很酸地看著我，你是不是也想讓我親親你？那你彎下腰來！”

  說著，他就要湊過去。

  聶遇一聽，趕緊後退三米遠：“你以為我都像你一樣是小孩子！”

  霍瀾庭得意吐舌頭：“嘿嘿，逗你的，我才不要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