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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0章季祈森的無奈

  聶遇直接乘坐總裁專屬電梯到了地下三層停車場，他輕輕搖晃著手裏的車鑰匙，想起他爸提起他媽那反應來，心情真是愉快得很。

  洛斯年那個糟老頭子就算和他媽是老相識又怎麽樣，一場相認後，還不是老老實實地去研究病人了，他痛快地投資一個億，可算是給老家夥有活幹了，他就慢慢地忙活吧，肯定沒功夫騷擾媽媽了。

  聶遇打開車後，坐到駕駛座上，想著這事，不免想笑。

  笑著的時候，他又想起來季祈森。

  人生最幸福的時候，他應該去找季祈森說下，當下愉快地開車前往。

  “二哥。”走入季祈森的辦公室，聶遇叫哥哥叫得挺親，前所未有的親。

  “？”正忙於工作的季祈森聽到這稱呼，抬頭，淡淡地掃了一眼聶遇。

  他現在腦門上應該正緩緩地浮現一個問號。

  “咳，報告給你一個好消息。”說著，聶遇把自己今天來找爹以及他爹是什麽表現的事說了，最後笑嗬嗬地道：“我覺得這事挺靠譜的，你覺得呢？”

  季祈森手握鼠標，目光慢慢地從這風風火火的弟弟臉上重新回到了自己的ppt上，之後才淡淡地道：“我覺得不靠譜。”

  聶遇當然不服氣：“為什麽？這不挺好的嗎，我爸總比洛斯年那個老頭子強吧？”

  季祈森：“你爸今年貴庚？”

  聶遇：“我爸四十七了，風華正茂。”

  季祈森：“你爸和洛斯年的區別，隻不過是一個四十七歲的老頭和一個五十三歲老頭的區別。”

  所以，都是老頭，有區別嗎？

  聶遇：“我爸是老頭嗎？我爸才四十七歲，根據聯合國關於中青年的定義，我爸還是青年！”

  季祈森鄙薄的眼神射過來；“你爸是青年，你還是小朋友，行了吧？”

  聶遇：“在說正事，能不能不要人身攻擊？”

  季祈森：“實話實說。”

  聶遇悲憤，悲憤過後，冷靜了下來：“反正我爸肯定比那個什麽洛斯年合適吧？你覺得洛斯年配得上咱媽嗎？”

  季祈森淡淡瞥他：“你操心這個有什麽用？你以為媽媽能看上你爸嗎？”

  聶遇神情一窒，他想起來自己爸爸送給媽媽的禮物，那個讓媽媽哭笑不得的金身雕像。

  一個女人會喜歡送給自己金身雕像絲毫沒有浪漫細胞的男人嗎？

  季祈森看透了聶遇的心思，挑眉：“與其操心這個，你不如操心點正事。”

  備受打擊的聶遇無精打采地抬起眼皮子：“什麽正事？”

  季祈森：“給你看這份資料。”

  說著，推過來一份資料。

  不知道為什麽，這一刻，聶遇突然覺得場景似曾相識……

  聶遇接過來那份資料，低頭看，這是一份關於胡悅靜以及胡悅靜家中情況的資料。

  聶遇聳眉：“？”

  季祈森輕靠在座椅上，十指微微合攏，從容地道：“這份資料，我希望你好好看看，胡悅靜這個人曾經是媽媽的舍友，但是看上去很有問題。”

  聶遇：“……”

  季祈森：“怎麽了？有問題？”

  聶遇深吸口氣：“季祈森，你可真像我爸。”

  如果不是他長得和他爸有那麽一些像，他會忍不住第一萬次懷疑，抱錯孩子了吧？？

  季祈森嚴肅地看著聶遇，那目光，像是看一個小孩：“嗯？”

  聶遇受不了，直接掏出來另外一份資料，扔給了季祈森：“你自己看吧。”

  季祈森拿過來，翻了翻，和自己剛剛那份的資料差不多。

  聶遇深吸口氣，坐在旁邊的沙發上，翹起二郎腿：“看到沒？你知道的那些事，我也都知道，我早就在查了。”

  季祈森的目光從那遝資料中抬起，望向聶遇：“既然你都查了，那正好我有個問題。”

  聶遇：“你說。”

  季祈森：“幾個月前，你黑了我一個項目。”

  聶遇蹙眉，想起來了：“你害我家股價大跌。”

  季祈森：“我幹了什麽讓你家股價大跌？”

  聶遇：“你對付陸——”

  話說到一半，聶遇突然意識到不對勁了。

  為什麽季祈森要對付陸之謙？當初的股價大跌，就是因為陸之謙而引起的一係列連鎖反應。

  季祈森替他補充：“陸之謙和媽媽的恩怨，你查過嗎？”

  聶遇沉默，而在沉默中，他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了。

  是的，他發現他忽略了最重要的一點，陸之謙。

  陸之謙和媽媽曾經是男女朋友？當年發生了什麽事？他的心思全都在胡悅靜身上，以至於他沒想過陸之謙會不會有什麽問題。

  他擰眉，想著當時在BARARINA慈善明星夜，洛鈞天一反往日與人為善的做派，竟然和自己一起出言嘲諷陸之謙，以他的為人，不可能這麽做的。

  所以，陸之謙做過什麽對不起媽媽的事？

  季祈森輕輕敲打著桌麵：“陸之謙說過什麽，不用我說，勞煩你自己去查，當初我因為媽媽而出手對付陸之謙，結果你是怎麽說的來著？”

  聶遇想起當時他因此記恨季祈森甚至出手對付季祈森，臉憋成了豬肝色。

  他竟然做過這種事？

  突然想穿越回去給當時的自己一巴掌。

  季祈森滿意地看著聶遇的臉色：“這是你家的藝人，我之前不想插手，以後也不想插手，陸之謙的事，就交給你了，至於胡悅靜的事，你不要管，我會處理。”

  聶遇還能說什麽，耷拉著腦袋：“我知道了……”

  季祈森：“至於你爸和我們媽媽的事，我覺得不用著急，媽媽現在剛剛開始事業，應該以事業為重。”

  聶遇緩慢地抬起頭，審視著季祈森，看著那張平靜嚴肅的臉半響，突然噗嗤一聲笑了：“我就知道，你心裏嫉妒得不要不要的。”

  季祈森冷斥：“胡說。”

  聶遇回他得意地兩個字：“哈哈。”

  ……

  季祈森在目送聶遇離開後，過了很久，才緩慢地打開微信，點進了他爸的朋友圈。

  他爸的朋友圈裏，第一條就是他爸摟著一個年輕漂亮的小模特在不知道哪個異國他鄉的沙灘上漫步，神情中洋溢著對小模特的寵愛。

  季祈森微微蹙眉，突然想起什麽，又打開了camille的朋友圈，果然看到camille的自拍照下麵，他爸各種誇讚camille是如何美貌，說camille是自己這輩子遇到最美的小心肝。

  這就是他爸。

  季祈森略有些無奈地支著額頭。

  他心裏突然產生了一個和聶遇一樣的疑問，他真得是他爸親生的嗎？

  ……

  聶遇離開季祈森辦公室後，咬著上嘴唇，坐在自己車裏就開始派人去查陸之謙當年和自己媽媽的事。

  都是自家公司旗下的藝人，也是大名鼎鼎的影帝了，聶遇沒想到有一天他要對自家藝人下黑手。

  不過……想想季祈森剛看著自己那揶揄的目光，輸人不輸陣，這個什麽陸之謙，再掙錢也不能要了。

  況且，陸之謙年紀大了，也是時候給年輕一輩的讓道了。

  聶遇讓人發來陸之謙最近的情況以及公司同等檔次可替換的人員，仔細研究了一番，最後目光落在了洛鈞天的資料上。

  很好，這位現成的哥哥可以用上了。

  聶遇捏著下巴，笑著想，既然是親兄弟，那他就利用一把，用他直接送陸之謙上青天。

  於是在聶遇的策劃下，很快，洛鈞天和陸之謙在BARARINA慈善夜的一些照片被人總結在一起大肆研究。

  有一張是陸之謙和洛鈞天並排站在台階上準備點燃BARARINA火炬的鏡頭，其中陸之謙明顯比洛鈞天矮一截，竟然要努力踮起腳跟才能和洛鈞天齊平。

  “窩草陸之謙到底多高？不是說他一米八一嗎？洛鈞天資料上寫一米八三，兩厘米需要這樣子踮起腳跟嗎？”

  “肯定騙人的啦，他怎麽可能一米八一，他一米八一，我們家鈞天必須有一米九了hhhhh”

  “那明明是站姿問題，角度問題！之謙怎麽可能沒一米八一，之前做一個綜藝采訪的時候，兩個人差不多高的好不好？”

  “說不定是增高鞋墊啦哈哈哈哈！”

  “我們之謙不知道什麽是增高鞋墊，誰用增高鞋墊誰知道。”

  “鈞天怎麽需要增高鞋墊呢，鈞天的身高童叟無欺好不好？有女粉絲合影身高差為證！”

  “我們之謙的身高難道是假的？”

  雙方粉絲開啟大戰……

  本來之前兩個人的粉絲就有些間隙，現在更是一觸即發。

  洛鈞天的粉絲很快翻出來另外幾張照片，有陸之謙穿著老款西裝的，也有陸之謙坐在席位上斜眼瞅著洛鈞天一臉仇恨樣的，甚至還有一群大明星在拍照的時候陸之謙拚命往裏麵擠的。

  這幾張照片被ps在一起，並做成了表情包，各種配圖。

  而最搞怪的一張，是陸之謙抬手推著往裏麵擠，看那架勢是要擠到C位的，那張照片抓拍的很生動，陸之謙的眼睛斜著往裏麵瞅，嘴還微微努著。

  有人就把這張照片放大，並配上一行字“我擠擠擠擠擠擠擠！”。

  這個表情包一經傳出，竟然起到了出乎意料的效果，瞬間爆紅網絡。

  要說拍照這種事，在不經防備的時候，誰還能沒一張兩張的黑照，平時大家都懂，怎麽也不至於放出這種黑照來，但這次偏偏就放出來了，而且頗有幾張樣子實在猥瑣，簡直是絲毫沒有影帝的風範。

  於是有人就開始分析“陸之謙是得罪人了吧有人故意黑陸之謙”，但是那又怎麽樣，這種聲音很快被淹沒在鈞天粉絲的大軍中。

  “照片是p的嗎，不是p的說什麽說？”

  “自家本命長什麽樣心裏沒點B數？看那搶C位的猥瑣樣，嘖嘖嘖”

  “年紀一大把了在娛樂圈混得不容易嘛，為了C位他也是拚了！”

  “哈哈哈哈哈xswl，看他那小眼神，是個表情包人才！”

  “哈哈樓上不說我都沒發現，陸影帝那眼神，我支持他諧星出道！”

  “不行了樓上是要笑死我繼承我的花唄嗎，我再也無法直視一本正經的影帝了！”

  信息發達的時代，網絡傳播是可怕的，哪怕論壇刪帖，微博刪帖，也架不住網友們私底下在各種聊天群的傳播，很快一整套影帝陸之謙牌表情包爆紅網絡，甚至連專門的詞條都有了。

  陸之謙怎麽搶C位，陸之謙穿去年款已經flop了，陸之謙虛高身高，各種黑料滿天飛，甚至還有人開始挖掘陸之謙的女友事件。

  “傳聞陸之謙早就有女朋友了，連孩子都有了，孩子已經三歲了。”

  “對，我也聽過這個料，是很靠譜朋友說的，陸之謙隱婚隱孩。”

  “天哪不可能我不信！！”

  “看孫大嘴的微博，他三年前就說有個重量級男星喜得貴子了，沒提具體是誰，當時大家就猜是陸之謙，沒人信。”

  “重大發現，剛去翻了！孫大嘴說的這個事件正好和陸之謙對應上。”

  “孫大嘴這個人說的話你們也信，樓上搞笑嗎”

  “孫大嘴雖然看著胡說八道但是好多都被證實了呢！”

  “對對對他肯定有內幕！”

  就在這一片喧囂聲嚷之中，加上之前陸之謙的一些似是而非的黑料，陸之謙多年營造的人設搖搖欲墜，仿佛要崩塌了。

  陸之謙的公司也例行公事一樣曬出了律師函，發表了聲明，然而於事無補，最後幹脆不管了，看這樣子，一副放棄陸之謙的打算。

  陸之謙的那套表情包刻入了人們心裏，生動地演繹了“別人去了BARARINA，我成了表情包”的酸楚場景。

  ……

  對於陸之謙的那些是是非非，顧沅根本沒空搭理，她的戲已經拍完殺青了，寧三越已經開始和她商量下一部戲的事，不過按照她家長子洛鈞天的意見，先不要急，慢慢來。

  她確實也不急，之前著急拍戲，是想一圓當年那個沒圓的夢，現在拍了，就知足了，即使沒紅，心裏也滿足了。

  恰好這天camille在B城，約她一起出來逛街，兩個女人在一起總是有說不完的話，camille抱怨吐槽一番季震天，顧沅聽聽，兩個人再一起買買買，過得不要太逍遙。

  逛了半天累了，兩個人走到咖啡店，要了咖啡坐下來，誰知道就在這時候，顧沅感覺到不對勁，旁邊一個女人正站在那裏，用一種說不出來的目光打量著自家。

  顧沅微微蹙眉，看過去。

  女人四十多歲了，眼皮浮腫，法令紋痕跡明顯，嘴巴附近的皮膚也有些鬆弛了，最關鍵的是，顧沅覺得這個女人有些眼熟，眉眼間似曾相識。

  她略一想，明白了，這是自己當年的同班同學馮一嶽。

  馮一嶽的父親在娛樂圈有關係，她自己長得美，當時可是首都電影學院一枝花，也是當時她們班的班長，驕傲美麗。

  後來是她代表班裏同學過去看望她，給她鮮花。

  也是她，在走出病房後抱著陸之謙在走廊上激吻。

  “你還能認出我來嗎？”馮一嶽輕輕攏了下肩膀上的Kurberry提花披肩，走到了顧沅麵前。

  “一嶽，是你。”顧沅站起來笑了下。

  多年不見，她依然是那個優雅美麗的馮一嶽，盡管皮膚已經不再緊致，盡管臉上已經現出疲態，但骨子裏還是那個馮一嶽。

  “我可以坐下嗎？”馮一嶽笑著問，當她笑的時候，眼角處浮現一層細紋。

  保養再好，四十五歲，也已經有了歲月的痕跡。

  顧沅看了一眼camille，camille精明地掃了一眼馮一嶽，笑著點頭：“既然是你的同學，那一起坐啊，大家一起聊聊天。”

  馮一嶽沒看camille，她徑自坐下來。

  坐下來後，她抬起頭來，仔細地打量著顧沅，良久後，輕歎：“二十五年了，你確實一點沒變。”

  顧沅沒說話，她在等著馮一嶽繼續說。

  馮一嶽突然來找她，看上去目的很明確，她要做什麽？這些年，她一直和陸之謙在一起？

  喝了一口咖啡後，馮一嶽終於開口了：“我已經兩天沒睡好覺了，我來找你，是想向你道歉，說一聲遲到的對不起。”

  顧沅微有些意外，她大約知道最近陸之謙情況不太好，馮一嶽找上自己，估計和這個有關，下意識裏會覺得並不是什麽好事，沒想到馮一嶽竟然這麽說。

  camille更是意外，這種架勢明顯是來者不善，她都見多了，已經做好了怎麽幫著顧沅怒懟昔日情敵的準備，誰知道人家開口先說道歉。

  額……這是什麽劇情？

  她要不要先回避下？

  馮一嶽苦笑一聲：“不錯，當年我是看中了陸之謙，偷偷地和陸之謙在一起，我當了小三，我一邊和你當好同學，去醫院看望你，一邊撬了你的牆角。”

  顧沅：“……”

  她沒想到馮一嶽竟然這麽痛快地承認，當下隻好道：“這些事都過去了，我其實也應該謝謝你，如果不是你，我也看不透陸之謙這個人。現在過了這麽多年，我對陸之謙，對當年的事都並不是太在意了。”

  如果真得在意，她隨便請哪個兒子幫忙，早就去對付了，不至於說讓陸之謙蹦躂到現在。

  馮一嶽聽到這話，眼圈卻瞬間紅了，她拿出紙巾，快速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拿著紙巾的手微微顫抖，壓抑到幾乎克製不住的樣子。

  顧沅和camille麵麵相覷，最後還是顧沅小心地問道；“你沒事吧？你這是怎麽了？”

  馮一嶽用紙巾擦了擦紅腫的眼睛，之後深吸口氣，壓抑下情緒，才抬起頭來，看向顧沅：“當年我做了小三，從你手裏搶走了陸之謙。我一直知道自己當年是錯的，但是我克製不住，我確實愛上了陸之謙，所以我明知道是錯的也做了。

  說到這裏，她悲涼地笑了下：“現在我終於得到報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