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著婁韶華的麵，薑小米抽出牛皮袋裏的文件。

  剛看了一眼，文件就從手裏滑了出去。

  薑小米無比震驚的望著辦公桌後麵的婁韶華，小嘴張合了兩下，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婁韶華仿佛料到她會是這樣的表情，輕輕一笑：“聽你的主編講，你的工作能力很強，任何問題都難不倒你。”

  她故意說這些好聽的話哄抬，就是不讓薑小米有機會拒絕。

  婁韶華上任布置的第一個任務居然是——曝光婁天欽的身世。

  這則消息一旦曝光出去，必定是頭條，並且獲利不計其數，但事實上卻是婁韶華是想用輿論的壓力逼婁天欽認自己。

  薑小米咬緊後槽牙：“師母……”

  “閉嘴，我跟你沒有關係，請叫我婁主編。”

  無論薑小米身上圍繞了多少光環，但在婁韶華眼中，她就是個村野丫頭，永遠上不得台麵。

  她答應過唐婉，會幫她重新獲得婁天欽的青睞，這句話不是隨便說說的，她計劃了好久，進入大魚報社當主編，隻是她計劃的一部分。

  薑小米張嘴欲說，婁韶華卻打斷了她：“你是不是想辭職？”

  她驚呆了。

  婁韶華猜的沒錯，剛才薑小米就是在考慮這個，幹脆辭職不幹了，回家帶孩子，當個家庭婦女。

  “那感情好，你辭職，我找別人。”

  婁韶華一下子把她的路堵得死死的，東亞什麽都缺，就是不缺人。

  “你到底想幹什麽？”薑小米忍無可忍的質問。

  她敬婁韶華，不為別的，隻因為她是白敬亭一生所愛。她相信，師父看重的人，肯定有過人的優點。

  但是現在，她有點懷疑師父當年是不是瞎了眼，為何會看上婁韶華。

  “臭丫頭，你竟敢用這樣的語氣跟我說話！”塗抹豔麗的臉龐上一片冷肅。

  “不好意思，我就是這樣的人，還望您多擔待。”薑小米擺出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倔強。

  “你——”看見她，就好像看見了羅豔榮。

  婁韶華一口銀牙幾乎要嚼碎了，隔了半晌，她慢慢的坐正了身體：“好，看來是要我找別人了。”

  薑小米的心陡然漏跳了一拍。

  婁韶華一點不像開玩笑，她是鐵了心的要認回兒子。

  “婁韶華！”薑小米脾氣一上來，什麽也不顧了，竟然直呼她的名字。

  婁韶華一愣。心說，這野丫頭是瘋了嗎？

  “是你從小把孩子扔給我婆婆，如今看著人家美美滿滿，你又想把孩子要回來，你當婁天欽是什麽？一顆地瓜嗎？還是一筐蘋果？”

  “你摸摸你的良心，即使全世界都知道你是他的生母又怎麽樣？婁天欽會多看你一眼？叫你一聲媽？”

  “你給我閉嘴！”婁韶華蹭的一下站起來：“要不是看在你是老白愛徒的份上，我早就讓你滾出悅文了。”

  薑小米失笑：“你讓我滾出悅文？你知道現在悅文姓什麽嗎？”

  所有的印鑒都在她這裏，上麵刻的是‘薑小米’三個字；並且股權讓渡書上也清清楚楚的寫著：薑小米。

  白敬亭臨死前將悅文徹徹底底的交給了她，哪怕是婁天欽這個親生的兒子，也從她手裏拿不走一個字兒，她又算什麽？

  婁韶華咬牙切齒道：“我知道悅文現在是你的，但別忘了，我是白敬亭的妻子，他的東西也有我的一半。”

  薑小米笑了。

  “那也得我願意，你才能分一半。”

  婁韶華都快被氣炸了：“薑小米，你師父才死幾年，你就這樣對我？”

  “是你先惹我的。”

  “你……”她跌坐在座位上，胸膛劇烈的起伏著：“你是想把我氣死，早點去見你師父對吧。”

  薑小米一怔，眼底閃過一片懊惱。她閉上眼睛，默默地在心裏念叨著白敬亭的名字。

  半晌，她睜開了眼眸。

  “我不想跟你吵了。”

  不是吵不過，而是怕吵贏了，有人會在天上心疼。

  婁韶華捂著心口狠狠地瞪過去：“怎麽？沒詞兒了。”

  薑小米沒作聲，彎腰撿起地上散落的文件。

  婁韶華見她有妥協的意思，便順水推舟的把細節講述了一遍。

  “今晚我會約婁天欽去喝咖啡，你做好準備。”

  “知道了。”

  薑小米轉身離開辦公室，留下一臉錯愕的婁韶華。

  ……

  “我們等下要幹什麽？”簡薇渾身跟打了雞血一樣，屁顛顛的跟在薑小米的身後。

  經過‘臥底’一事之後，簡薇對薑小米的態度有了很大的改變，似乎越來越適應自己‘狗仔’的身份了。

  “偷拍。”

  “拍誰？需要我臥底嗎？”

  “廢話，不然我叫你過來幹什麽。”

  俗話說，你有張良計，我有過牆梯。婁韶華想借用媒體的力量曝光自己跟婁天欽的關係，那就以彼之道還施彼身。利用媒體幫婁天欽洗白。

  “你負責錄像，我負責拍照片。”

  “我拿什麽錄？”

  “這個。”她掏出小型的攝像機。

  簡薇把攝像機在手裏來回的擺弄著，好似嫌棄一般：“這麽小？”

  “我還有個扛在肩膀上的要不要？”

  一句話把簡薇懟得啞口無言。

  計劃好一切之後，薑小米遁走。

  留下簡薇在咖啡廳假裝成客人。簡薇現在比以前低調多了，往那兒一坐，沒有人會注意。

  晚上七點，婁天欽如約而至，躲藏在暗處的薑小米感覺心髒噎在嗓子眼，大氣都不敢喘。

  這不是婁韶華第一次約婁天欽，但都被婁天欽以工作繁忙為由拒絕了。

  這次答應她，事出有因。

  上個月環球鼎盛購買了一塊地皮，婁家的祖宅在規劃範圍之內，老宅的持有人是婁傑鋒跟婁韶華，婁傑鋒不必說，他肯定支持兒子，至於婁韶華，她隻提了一個要求，讓婁天欽當麵跟她談，否則動遷合同她不會簽字的。

  婁天欽就是為了這個項目而來。

  前後談了不超過十五分鍾，婁韶華便簽署了合同。

  “好了，明天我會讓人把支票送到你手裏。”婁天欽開始收拾東西準備走人。

  “天欽。”

  “嗯？”

  “你就不能叫我一聲……”

  “姑媽，還有什麽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