婁家老宅。

  “老板，到了。”司機把車停在庭院，婁天欽彎腰鑽出車廂，對司機揮了揮手：“回去吧，明早八點來接我。”

  “好的老板。”司機驅動車子離開。

  婁天欽攏了攏衣領，邁開長腿走上台階，女傭恭敬的拉開門扉：“少爺回來了。”

  男人略微點了下頭，剛踏進客廳就覺得氣氛不對勁。

  羅豔榮猶如碉堡一般坐在桌子旁，婁傑鋒拿著當天的報紙，看似翻閱其實眼睛壓根兒沒在報紙上。

  “媽，爸……我回來了。”

  婁天欽脫掉西裝遞給女傭，笑吟吟的走向羅豔榮：“媽，怎麽了，誰惹您不高興了？”說完，看向一旁的男人。

  婁傑鋒連忙換了個方向看報紙，把後背留給兒子。

  看來情況不妙，婁天欽目光閃了閃，繼續攬著羅豔榮的肩膀，放軟音調：“是不是老爸又惹您不痛快了？”

  婁傑鋒嘴角一沉，這個臭小子，什麽事都往他身上推，白養活這麽多年了。

  羅豔榮用力拂開兒子的手：“少嬉皮笑臉，我問你，薑小米肚子裏的孩子準備怎麽解決。”

  婁天欽假裝訝異：“你怎麽知道的？”

  “少給我裝糊塗，阿浩跟她那麽久，你不是也曉得嗎？”臭小子，這麽能裝怎麽不去當演員？

  婁天欽拉了一張凳子坐在母親身旁，雙手自然地搭在她肩膀上揉捏：“小米懷孕是好事啊，我也很高興。”

  羅豔榮冷笑：“你高興？”

  婁天欽動作停了下來：“媽，你想說什麽直接說吧。”

  “什麽時候結婚？”

  長久的聽不見兒子的回答，羅豔榮轉身怒氣衝衝道：“你是不是還在想那個植物人？”

  之前沒幹涉，是尊重他們之間的感情，可已經過去這麽多年了，連醫生都說唐婉醒過來的幾率很小。

  她賭不起，也不願意拿兒子以後的幸福當賭注。

  “蓉蓉。”婁傑鋒放下報紙，小聲的提醒。

  不知觸及到了哪個淚點，羅豔榮眼眶一下子就紅了：“黃土已經埋到我脖子根兒了，我怕什麽？大不了兩腿一蹬，眼不見為淨，你呢。你才三十多歲，大好的時光不去珍惜，非要把自己困在一座孤島上吃苦，媽能不心疼嗎？”

  婁天欽歎口氣：“媽，事情並不是你想的那麽糟糕。”

  “這還不糟糕，我孫子還有幾個月就要出來了。”桌子被她拍的邦邦響：“沒有結婚證，他就是黑戶，黑戶！連打疫苗人家都不通知你，還有，薑小米以後一麵工作，一麵還要帶孩子……她的吃得消嗎？好，退一步講，她自己扛得住，那我孫子怎麽辦？活該他倒黴攤上這麽個爸爸？”

  想到她的孫子一生下來就要吃苦，羅豔榮心裏就跟針紮一樣難受。

  婁傑鋒連忙把妻子按在懷裏安慰：“不哭不哭，沒你想的那麽嚴重，不是還有我們嗎？”

  看見妻子哭的上氣不接下氣，婁傑鋒心裏窩火，怎麽就生了他這個不爭氣的東西。

  “媽，結婚。”

  羅豔榮瞬間停止抽泣，不敢置信的看著婁天欽繃緊的側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