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壓倒台上人25
作者:幺鯨      更新:2020-07-08 13:28      字數:2419
  她要的是天下。

  他則要章氏父子的命。

  他與她的目的,有幾分交集,卻不一定重合,她不一定要用這種方式,通過利用他,扳倒章作嗣得到天下。

  她或許是本性狠辣。

  或許在看到他的時候轉念一想。

  殺了就殺了吧。,

  這個法子看著也不錯。

  她漫不經心的決定。

  卻給了龜縮在低微之地,背負血海深仇,卻無力複仇的他,一個報仇雪恨的機會。

  隻是她在利用他殺章作嗣麽?

  他分明也在借她的力量複仇。

  不過是在互相利用而已。

  一丘之貉,半斤八兩。

  若是沒有她出現,他或許會被刻骨仇恨糾纏一生,懦弱無能又渾渾噩噩地過一生。

  或許在某一個瞬間,實在難以忍受仇恨的折磨,他會奮起複仇,以一介螻蟻的力量,妄圖撼動看他一眼都不屑的一大軍閥。

  運氣好的話。

  大仇得報卻同歸於盡

  若是運氣不好。

  便最後落的出師未捷身先死的下場。

  若是沒有她的出現,他不會擁有如釋重負、重見天日的生活。

  本就恨不得章家父子去死的虞華,是世間最沒有資格,口口聲聲卻指責她在利用他的人。

  想要得到什麽。

  便要相對應付出什麽。

  他用自己最廉價的,或者說根本就不存在的自由,換一個報仇雪恨的機會。

  他的所有怨憤,都是矯情的笑話。

  她卻始終沒有戳穿他的可笑。

  隻是用風輕雲淡的姿態,以“你愛怨就怨吧”的無所謂,承受了他無理取鬧的指責。

  而他卻一邊借她的勢力複仇。

  一邊矯情地自怨自艾。

  將她所做的一切,當做理所當然,覺得她隻是為了天下在利用他,他是被人剝削掠奪的弱者。

  他多麽無辜無奈無力又無能啊!

  好似她做的一切都與他無關。

  可若他真的不願。

  他怎麽會不敢拒絕?

  他是怕死麽?

  不是的。

  他分明是怕她離開。

  怕她帶著他夢寐以求的力量,帶著足以令他報仇雪恨的能力,離開他的世界。

  留下軟弱無力的他。

  一個人麵對血海深仇的重負折磨。

  最後的結果,終是如他所願。

  他做到了原本無能為力的事,手刃了章作嗣,為故鄉、為虞家、為自己報仇雪恨。

  他也獲得了旁人夢寐以求的聲望名譽,和榮華富貴,不必再為了生存在底層爬摸滾打,受人輕賤。

  他收獲了本不屬於他的一切。

  盆滿缽滿,卻仍不知足。

  他還想要所謂的自由。

  想撕毀對她的承諾。

  想在利用她獲得一切之後,與她撇清關係,離開她的世界,過河拆橋。

  分明是他利用完就不認人。

  多麽理所當然又無恥。

  她,竟也同意了。

  “少帥,放了我吧……”

  “好。”

  她平靜地看著他,平靜地說“好”。

  “你要的自由,我還你。”

  “吃飯吧,吃完飯收拾東西離開,去你想去的地方,我派人去送你也好,自己去也好,你隨意。”

  “還有,章家的遺產給你了。”

  “你用也好,若是介意是章家的,不用也行,我會打理好一切,保你衣食無憂。”

  “不用過意不去……”

  “這是你配合我反間章作嗣的報酬。”

  ……

  她將一切都打理得井井有條。

  為他做好了所有打算。

  為他鋪好了所有後路。

  她平靜又清冷地看著他,像是在看著任何一個人的樣子,神色再也沒有漫不經心的輕佻和曖昧。

  隻剩下他從未見過的疏離。

  她說:我會打理好一切,保你衣食無憂,不用過意不去,這是你配合我反間章作嗣的報酬……

  她似乎理所應當這樣做。

  她似乎欠了他的一樣。

  她似乎有什麽對不起他的地方一樣。

  沒有沒有,統統沒有!

  隻是互相利用而已!

  她憑什麽給他這一切?!

  她有哪點欠了他的?

  她又有哪點對不起他?

  她是曾拿他的性命威脅他,隻是神態那麽隨意輕佻,眼中的玩味那麽濃,根本就沒有半分殺意。

  她從未真正傷害過他。

  就連最初的時候。

  她將槍抵在他的眉心時。

  神情也是帶著不加掩飾的調笑。

  悠哉悠哉地聽著他掙紮辯解,聽著他述說與她無關的血海深仇,聽著聽著,便輕飄飄地將槍放下了。

  雷聲大,雨點小。

  她真正殺人的時候不是這樣的。

  她真正動了殺意的人,連去看一眼都是不屑的,就如張二爺,說抄家便抄家了,直接讓人動手便是。

  何必做這些沒必要的糾纏?

  她都能確定他的身份了,那他到底有著什麽樣的價值,她怎麽會不清楚?

  她並不是非他不可。

  任何一個人都可以為她所用。

  他並不是她最好的選擇。

  趨之若鶩想為她做事的人如過江之鯽。

  而她卻是他唯一的選擇。

  她心知肚明,卻從未言明。

  而他裝作絲毫未察。

  理所當然地,被她“利用”,在她步步緊逼的時候,欲拒還迎。

  她曾說:“乖,不聽話,會死的。”

  難道當她對他做那種事的時候,他一副忠貞烈婦的樣子推開她,她就會殺了他嗎?!

  不會的,她不會殺他。

  她不會跟他計較那麽多。

  她親口問過他的意願,縱使當時處境微妙,可她到底是問了,沒有直接侵占。

  而他,親口答應了。

  他依稀記得自己對她滿口嘲諷的樣子,“有時候看到你,我覺得,我和我娘很像……”

  “什麽?”

  “遭遇。”

  “你什麽意思?”

  “虞華一介低賤戲子,哪兒敢對您有什麽意思?”

  他似乎將她堵得啞口無言,卻似乎忘了,她是在他答應她之後,才帶走他的。

  他還記得她的神情。

  她沒有惱怒,沒有殺意,隻是沉默地看著他,抬手輕輕拭去他臉上的血跡。

  “我們回去再說。”

  最後,她履行了所有承諾。

  護他亂世中無憂、將章家的遺產交予他、給他手刃仇人的機會……

  她答應他的,都做到了。

  但他沒有做到答應過她的。

  他不願再做她的金絲雀了。

  他想離開她。

  她也平靜地同意了。

  出乎他的意料,她眼中再也沒有往日的偏執與狂熱,像是被嬌養的金絲雀鬧煩了。

  再也沒有逗弄的興致了。

  他不是想要自由麽?

  她給他便是了。

  經此一別,兩不相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