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不愧是朕(25)
作者:幺鯨      更新:2020-07-08 13:27      字數:2361
  女帝嚐了一下人生中第一口蛋糕。

  甜,太甜了,甜到掉牙。

  她默默地放下勺子。

  然後把手伸向食盒蓋子,把蓋子拿開,把那一疊辣條端到自己麵前霸占。

  肖筱假裝什麽都沒看到的樣子。

  一個喜歡吃辣條的皇帝……簡直了!

  她將目光投向另外兩個人,試圖在他們身上尋求成就感。

  沈華和安公公口味明顯沒姒灼那麽獨特,對蛋糕的感官不錯,肖筱滿意了。

  沈華喜甜,很明顯。

  他試探性地挖了一小口,甜而不膩的滋味溢滿口腔,雖然心裏的喜歡表現得不明顯,神情卻還是有些變化的。

  略有些清冷的眉梢都軟化了。

  他的動作不緊不慢,依舊優雅,卻一直沒停過,一小口又一小口地把蛋糕往自己口中送。

  不知不覺中,沈華吃完了最後一口。

  然後有些羞恥的發現,自己是第一個吃完的,這就有些尷尬了。

  正當他不知該做什麽好的時候,旁邊伸來一隻白皙如冷玉的手,端著一碟蛋糕,放在他麵前。

  沈華愣了愣,小心翼翼轉頭端詳她的神色。

  姒灼嚼著辣條,瞥了他一眼。

  真搞不明白,為什麽會有人喜歡吃這種,甜到能把舌頭融掉的食物。

  她看著眼前的辣條。

  嗯,這才是人吃的東西。

  “多謝陛下。”

  他低聲說,聲音很輕很平靜,卻是極力克製住顫抖強裝的平靜。

  眼前的蛋糕被挖了一小塊,沈華垂眸看著,執勺挖了一小塊,送入口中。

  甜入心底,心尖發顫。

  他忽而覺得這糕點有些澀,心裏有些莫名的的委屈,他還很想問她——

  陛下那麽好,為什麽不讓人喜歡?

  女帝看似冰冷,卻不吝嗇給予他人一些好。

  沈華便是這樣沉溺在她隨手給予的一點好中。

  執迷不悟,無法自拔。

  明明是她太撩人,怎麽能怪他動了心?

  安公公和肖禦廚低頭吃東西,鼻觀眼眼觀心,假裝什麽都沒看到,心裏很想逃離這個殺狗現場。

  吃完之後,已至申時。

  肖筱提著空食盒離開,走到宮牆拐角,看到頭頂綠意盎然的柳枝,忽而想起一件事。

  她忘了打小報告!

  算了,那麽開心的時候,幹嘛要想不開想起那個神經病,太影響心情了,下次再說。

  可憐柿子還做著靠小老婆吹“飯桌風”平步青雲的白日夢……

  —

  禦醫對女帝的診斷,顯然是並無大礙。

  女帝很快就又生龍活虎地出現在大臣們麵前,有人歡喜有人失望。

  除了偶爾有人上幾道折子勸告姒灼“保重龍體”,然後被批“浪費筆墨”之外,便沒別的異常了。

  一切恢複正軌。

  隻是有時早朝,女帝會像在宴會時一樣“龍體不適”,禦醫的診斷都是“操勞過度”。

  不明所以的大臣十分敬佩和感動,覺得女帝真是勤政愛民、宵衣旰食的明君!

  陰差陽錯成為明君的姒灼,正在考慮的事情卻是——

  弄死一批大臣之後,空缺誰來補?

  “別磨了,看書去。”

  姒灼瞥了正在磨墨的沈華一眼,把一本書往他懷裏一丟,把他趕到旁邊“搞學習”。

  沈華可是國家未來優質廉價勞動力後備軍。

  沈華接住書,有些哭笑不得,但還是乖乖坐一邊去看了。

  春闈前十,可不是那麽容易拿下的。

  他因為種種原因,耽擱了學業,基礎有些不牢靠,而今距離春闈不到一個月了。

  他太難了,痛並快樂著。

  “不懂就問。”

  姒灼高速地批折子,還不忘提醒沈華。

  切片好歹是造過反的人,還是個一國公主。

  姒灼勉強翻開切片的記憶看了看,發現腦子裏還是有點貨的。

  再說了,她比較重視這一次春闈,是主要出題人。

  考什麽東西,還有人比她更清楚麽?

  沈華保證自己才能達標的前提下。

  “提點”一下也不是不可以。

  “謝陛下。”

  沈華溫順應下,將注意力投入手中書籍中。

  禦書房的光線很柔和,暈在他月色衣袍上,在銀色流雲紋上流轉,幹淨清冷如謫仙。

  他看得認真,柔光打在眉梢上。

  美得入畫而不自知。

  姒灼看著他,腦海中似乎閃過什麽畫麵,極強的熟悉感又冒了出來。

  可那畫麵閃得太快,她沒能抓住。

  依稀記得有人白衣勝雪,氣質如仙,含笑立於灼灼桃花下。

  落英繽紛,宛若畫中人。

  —

  隨著春闈的漸近。

  女帝“龍體不適”的狀況愈發頻繁了。

  禦醫也發現了不對,可屢屢診斷都是一樣的結果,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女帝的身體每況愈下。

  太醫院戰戰兢兢,滿朝文武人心惶惶。

  早朝時,看著女帝端坐在龍椅之上,大臣們的小心肝都是提著的。

  總覺得女帝下一瞬就會昏厥過去,這種事也不是第一次發生了,每每都整得皇宮之中人仰馬翻。

  朝堂氛圍愈發緊張,今日尤甚。

  “嘭!”

  一疊奏折信件被掃落,嘩啦啦散落一地。

  眾臣心中一緊,戰戰兢兢。

  女帝臉色黑沉得嚇人,無人敢抬頭看她,隻聞她摻著冰渣的聲音響徹大殿,令眾人如臨寒冬。

  “你們是不是覺得朕要死了……”

  “臣等惶恐——”

  滿朝文武悉數跪地,已經有人嚇得臉色發白,哆哆嗦嗦差點暈厥。

  “嗤,朕看你們是巴不得朕駕鶴歸西,好給你們騰位子!”女帝語氣嘲諷,冰冷入骨。

  “朕還沒死呢,你們就敢密謀造反……”

  她起身,從高階之上,一步步走到眾臣麵前,玄底金紋帝王冕服威嚴冷肅,隨著她的步伐滑過層層階梯。

  造反?!

  眾臣心中大駭。

  “虞愛卿,”女帝停在虞太傅麵前,渾身冷氣幾乎將人的血液凍結,“你給朕解釋解釋,你結黨營私,招兵買馬,是要幹什麽?”

  虞太傅伏跪在地,沒有答話。

  滿朝文武心頭大震,虞太傅要造反?!

  還被女帝抓了個現行?!

  “陛下,其中一定有誤會,虞太傅一心為國,殫精竭慮,兩袖清風,怎麽會犯此大罪……”有臣子辯駁求情。

  女帝沒有理會他們,殿堂之內一片寂靜。

  殿外春光明媚,將殿內也照得透亮,本該是暖融的天光,似因觸碰到女帝身上的寒涼而凝結成冰。

  殿中空氣凝滯,眾人如履薄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