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節
作者:蘇冬至      更新:2020-07-08 12:27      字數:3204
  季思危指向鏡子:“我之前去找過了,抽屜就在鏡中世界裏。”

  “真的嗎?”樹兒喜出望外,也顧不上害怕了:“這麽說我們今晚就能回去?”

  季思危淡淡“嗯”了一聲,走進鏡子裏。

  樹兒和檸檬對視一眼,咬牙跟了上去。

  兩人目瞪口呆地看著季思危非常熟練的把房間裏的幽靈捆上,開門,準備揚長而去。

  見她們不走,季思危回頭:“愣著幹嘛,走啊。”

  兩人這才回魂,忙不迭地跟上。

  季思危進門的時候,蠟筆小男孩正巧回來,見到房間裏的不速之客,生生止住了腳步。

  “又見麵了。”季思危看向白色櫃子,隻見第二個抽屜上印著一塊巴掌大的血斑,他笑眯眯地問:“我現在要走,你要攔嗎?”

  這副本經不住他折騰了,免生變故,現在離開最合適。

  靈魂被碾碎的痛苦從來沒有被抹掉,小男孩更恨不得他馬上消失:“走走走,快走。”

  “好歹也相處了一周,你這麽絕情,真令人傷心。”季思危擺了擺手,拉開了染血的白色抽屜。

  磅礴的光霧湧出,將他們卷入其中。

  意識恢複清醒時,季思危又嗅到了D7470列車特有的氣味。

  “小家夥,回來了?”邊上響起一個沉穩的聲音,聽著年紀不輕了:“車快要到站了,我以為你回不來了。”

  季思危抬起手,看見白白嫩嫩的手掌,一用力,手背擠出幾個小窩窩。

  這尺寸……也太小了吧?!

  他伸手摸臉,摸到一團柔軟。扶著櫃子站起來,忽然發現自己比前麵的椅子高不出多少。

  又矮了。

  季思危抬眼,對上一雙清亮的眼睛。

  進副本之前,他和這雙眼睛對視過一次。

  D7470的列車長,看著很神秘,不過現在態度溫和,不像難纏的人。

  列車長瞥了他一眼,又移開了目光。

  列車的燈光照亮了前路,冷光之中,漂浮著密密麻麻的小白圓點,隔著一麵玻璃,仍讓人感覺很有靈性。

  季思危整理過長的衣服,問了一句:“列車長,你知道要怎麽回去嗎?”

  聽到自己稚嫩的聲音,季思危又是一陣頭疼。

  列車長:“回去?回哪兒去?”

  季思危:“回羊城南站,回地麵。”

  列車長沉默片刻,拿起水杯喝了一口水,潤潤嗓子:“你一進來我就覺得不對勁了,你是生靈吧。”

  季思危:“嗯。”

  “怎麽上了這輛車……罷了,我也不問你原因。”列車話鋒一轉,直截了當地說:“你要回去,首先要得到一張重返人間的車票,然後在終點站下車,找到0號站台,等一輛列車。”

  列車長身上沒有一絲陰氣,似乎也是個活人。

  季思危問:“請問,我要怎樣得到車票?”

  列車長:“車票?你已經有了。”

  “我不記得我有返程的票。”季思危一愣,打開背包翻了一遍。之前白影給的彩色棒棒糖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張彩色的火車票。

  起始站是鬼門關站,終點站是羊城南站。

  車次是A0000。

  座位號是15車廂10號。

  發車時間沒有注明。

  “原來這輛車的終點站真的是鬼門關。”

  季思危收好車票,問道:“列車長,我的身體還可以恢複成原來那樣嗎?”

  列車長意味不明地說:“死了又生,生了又死,生死不已,輪回不滅。輪回輪回,有來既然有回。”

  在這之後,兩人再無交談,季思危安靜地看窗外的小白圓點升了又落,如此反複。

  “下一站是鬼門關站,列車已到終點站,請旅客們帶齊所有行李物品,在此站下車……”

  列車緩緩停下,列車長做完一係列操作,又拿起他的水杯,慢慢抿了一口:“小家夥,你跟我走吧。”

  季思危跟在列車長後麵下了車,終點站和他想象的差距很大,這裏沒有長相猙獰的鬼怪,也沒有血池古林之類駭人的場景。

  這裏就像個麵積稍大點的車站,裝修得比羊城的新高鐵站還要氣派。

  來來往往的人大多數都是小孩子,有的拖著一個大大的行李箱,看著還怪可愛的。

  列車長帶他走了一路,來到一個寬敞的大廳裏,給他指了個方向:“你去那裏檢票,找0號站台候車,記住,到了站台後就不要往回走了。也不要再來這個地方。”

  季思危說記住了,想道聲謝,列車長卻消失不見了。

  第十二卷 百無禁忌事務所

  第204章 我好了

  檢票口站著個穿著製服的女孩子,胸前掛著張工作證,上麵沒有照片名字之類的信息,隻寫了個筆劃粗獷的“回”字。

  她頻頻看向季思危,主動問道:“檢票嗎?”

  季思危點頭,找出彩色車票,禮貌地遞給她:“麻煩了。”

  檢票員用朱砂筆在車票上劃了一道,又遞回,卻沒有放行,隻是一眨不眨地看著季思危,似有難言之隱。

  季思危望向裏麵:“我還不能進去嗎?”

  “可以。”檢票員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又躍躍欲試:“那個,我能……捏一下你的臉嗎?”

  季思危聞言一愣,謹慎問道:“捏臉才能放行嗎?”

  “不是啦。”檢票員慌張地擺了擺手:“這是我的私人請求,那什麽……你長得太可愛了。”

  “這樣啊。”季思危彎起唇角,拒絕道:“不行。”

  檢票員失望地收回手,蔫蔫地說:“你沿著這條路走到盡頭,向左拐就到站台了。”

  季思危道了謝,走了兩步就被喊停了。

  檢票員不知從哪翻出一雙鞋子來,遞給季思危:“你應該需要鞋子吧?這是我買給小外甥的,給你穿吧。”

  季思危有些詫異,他現在的身體太小了,鞋子根本穿不住,隻能提在手裏,襪子打了個結,還踩髒了。

  接過鞋子,季思危又道了聲謝,想了想,忍辱負重地說:“給你捏一下臉吧,就一下。”

  “真的嗎!”檢票員喜出望外,小心翼翼的捏住季思危的臉頰,一臉滿足:“軟綿綿的。”

  “好了,鬆手。”季思危耳朵尖一紅,穿了鞋子匆匆走入通道。

  檢票員看著他的小小背影,很想喊一聲再見,但考慮到這裏不是適合再見的地方,隻好作罷。

  0號站台前站著幾個穿著製服的人,每個人之間的距離都很遠。似乎彼此不認識,皆是一副生人勿近的姿態。

  車票上沒有寫明發車時間,附近也沒有公告牌。

  季思危挑了張最近的排椅,安安靜靜地坐下等待。

  剛拿出手機,就收到一條新的信息。

  未知號碼:“回來了嗎( ˙-˙ )?”

  不知怎麽,看著這個鬼少年慣用的表情包,鬼少年貼著黃符紙的腦袋就生動地出現在了腦海中。

  季思危回:“在等車了。”

  未知號碼:“善。”

  車站裏的燈光照明範圍有限,視野的盡頭是一片純粹的黑暗。也不知道這裏多少度,季思危感覺有點冷,把八尾貓當做貓形暖爐摟著才緩和一些。

  幾位乘客無聲無息的,連姿勢都不換一個,季思危感覺不到時間的流逝。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聽到了“哐當哐當”的聲音,一輛紅白配色的列車從遠處駛來,緩緩停在軌道上。列車的側麵印著列車車號,正是他等的那一輛。

  每一節車廂的門依次開啟,季思危看向四周,其他乘客動了。

  他帶著八尾貓和小木偶前往15號車廂,走到對應的位置坐下。

  整節車廂隻有他一個人,冷冷清清的,溫度卻宜人。

  列車很快就開了,季思危看著窗外飛逝的景色,打了個哈欠。

  八尾貓甩了甩尾巴:“虎牙,你睡一會兒吧,我和小木偶守著你。”

  小木偶摸摸季思危的臉頰:“主人,睡吧。”

  季思危確實有些犯困,他點點頭,抹掉眼角的生理眼淚,脫了鞋,蜷在椅子上睡了。

  累了一路,季思危這一覺睡得很沉,他醒過來僅僅是因為皮帶勒得太緊了,雙腿也憋屈得慌。

  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就聽到八尾貓說了一句:“虎牙,你變大了。”

  “哪裏變大了?”季思危嘟囔一句坐起來,發現自己的手變大了一號,不是之前那種肉肉的樣子了。

  列車長說“有來就會有回”,在來時的列車上他變得越來越小,在返程的列車上就會逐漸恢複成原來的模樣。

  季思危鬆開皮帶,放下挽得高高的褲腳和衣袖,看向窗外。

  夜幕純粹,滿天繁星,列車行駛在清澈的水麵上,目之所及,是波光粼粼,是星光燦爛。

  醉後不知天在水,滿船清夢壓星河。

  沒有開窗,卻好像能感受到外麵的風,季思危不困了。

  這輛列車一直沒有停下,期間有工作人員出現,送了一次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