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節
作者:蘇冬至      更新:2020-07-08 12:27      字數:3073
  受惡念之鏡影響的樹兒和秦林開始爭吵。

  現實這邊,護工們搬來了梯子,準備爬上二樓抓他。

  就在這時,季思危看到惡念之鏡的鏡片上出現了一團血霧。

  過去的他正在往惡念之鏡輸送血霧,測試血霧對惡念之鏡有沒有用。

  “異能被副本壓製,不能調動出來,這些血霧能不能為我所用呢?”

  季思危這麽想著,抬起手對準惡念之鏡,憑空一抓。

  盤旋在惡念之鏡上麵的血霧脫離鏡片,遊向季思危的掌心,在他的運轉之下,凝聚成兩顆拇指大小的血球,被他收入袖中。

  等等!

  季思危動作一頓,眼睛緩緩睜大,他終於知道為什麽當時惡念之鏡那麽快就吞噬掉他釋放的血霧了,原來是被自己吸走的。

  還真的是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坑了自己一把。

  “小木偶,來幫忙。”

  季思危喚來小木偶,聯手推倒了護工們架起的梯子。

  梯子懸空搖晃著,站在上麵的護工被嚇得膽戰心驚,連聲尖叫。

  扶梯子的人也跟著晃來晃去,好不容易穩住,把梯子重新架在二樓的走廊外麵,又被小木偶一腳踹翻了。

  這下全軍覆沒,幾人整整齊齊地摔在地上。

  “有人暈過去了,快點急救!”

  “去抬擔架過來!”

  醫護人員們亂成一團,一時之間沒人顧得上去抓季思危,他乘機跑進了樓道裏。

  可能因為離惡念之鏡遠了一些,鏡外世界的聲音變得微弱了。

  他必須想辦法迅速離開這兒。

  他記得在黑帽男人和老手打起來的時候,東樓牆壁上的彩色鏡片裏出現了很多看熱鬧拱火的幽靈。

  那些幽靈穿的不是白大褂也不是病服,很可能是曾經被關押在東樓的囚犯。

  也就是說,即使在鏡中世界裏,他們也是幽靈。

  季思危現在隻有兩顆血霧小球,再加上一個力氣很大的小木偶,剛不過那麽多幽靈。

  不能走到樓道盡頭,那裏有幽靈在。

  季思危選了間居中的囚房,準備開鎖的時候,他明顯感覺到有人從身後經過,他聽到一連串模糊不清的腳步聲,仿佛隻有一回頭,就能與另一個時空的人碰麵。

  應該是黑帽男人帶著任務者們折返了。

  要加快速度了。

  季思危單腳踹開生鏽的鐵門,脆化的鐵欄杆“哐當”一聲落在地上,整扇門撞向牆壁又吱呀作響地彈了回來。

  “什麽聲音?”

  “那扇門突然打開了。”

  “別怕,沒看見幽靈。”

  “這鐵條挺趁手的,我拿著當武器吧……”

  或許是兩個空間再次發生關聯,季思危又聽到了鏡外世界的聲音。

  原來黑帽男人那天拿著的鐵欄杆,是他踹掉的,季思危忽然覺得有些好笑。

  “我們真的要殺人嗎?”

  “不殺人我們都要死在這裏,你好好想想。”

  “那我們等會對誰下手?”

  “肯定是選最小的,他反抗不了。”

  “太殘忍了……”

  “那你犧牲一下自己?”

  沒有人吭聲,隻剩下鞋子敲打著潮濕地磚的聲音,隔著不同的空間,季思危都能感受到氣氛的壓抑。

  這是幾個任務者被幽靈坑騙之後的對話,他們回到二樓樓梯口後就對季思危動手了。

  季思危歎了口氣,踏進囚房裏麵。

  囚房裏光線慘淡,有一扇用木條釘死的窗,牆壁上潮濕得長滿滑膩的青苔,濕冷得跟水簾洞似的,床上的被子長著一塊塊不規則的黴斑。

  季思危毫不懷疑,這被子拎起來一擰,能擰出綠色的水來。

  看來鏡中世界裏,也有回南天啊。

  季思危撿起地上的鐵欄杆,幹脆利索地把窗戶上麵的木封條拆掉了。

  第196章 假設

  季思危的運氣還算不錯,囚房的窗戶上沒有裝鐵條,也沒有防盜網,而且還很寬敞。

  他隻拆掉幾根木封條,清理出一個夠自己鑽出去的洞口後,一把推開窗。

  這窗年代久遠,敞著晃悠,鐵鏽簌簌地往下掉,季思危的心肝也跟著窗悠悠地晃,動作都放輕了,生怕一個不小心把窗拆了。

  雙手撐在窗台上往下看,他在二樓,離地高度大約三米多點。

  底下是一塊積滿落葉的空地,圍著一排蔥蔥鬱鬱的灌木叢。

  東樓本來就偏僻,它的背麵更是無人問津,和院子裏精心打理的綠化帶不一樣,這裏的灌木叢完全是野生野長,雜草竄得比它還高。

  再往外有幾棵比東樓還高的闊葉樹,繁茂的枝葉伸到城牆外麵,好些葉子都被城牆上的電網電蔫了。

  拆下來的木條直接扔在地上太紮眼了,季思危幹脆把它們扔到樓下,邊扔邊和小木偶說:“小木偶,我要到樓下去,你能幫我一把嗎?”

  小木偶和他配合得越來越默契,不用解釋就能明白他心中所想。

  小木偶給了季思危一個肯定的眼神,充滿信心地回答:“可以哦!”

  窗台這高度,換做常態的季思危,手一撐把身體一帶,輕輕鬆鬆就能踩上去,可是以現在的身高,著實很難瀟灑地做出這個動作。

  季思危費了些勁,小心翼翼地鑽出木封條外,單手扶著窗沿回眸看了一眼,沒聽到什麽動靜,護工們還沒追上來。

  東樓裏的氣氛越來越詭異,牆縫裏滲出森冷的陰氣,囚房裏打轉的小陰風裏好像夾著冷笑聲。

  季思危不敢再耽擱,他百分百信任小木偶,看準落地點後,直接往樓下跳。

  帶起的風吹皺了襯衫,也帶走了他身上的汗,在這沉悶陰森的世界裏,季思危難得地感受到了清爽的涼意。

  小木偶緊隨其後,雙手提住他的衣領,幫他分擔了大半的引力。

  季思危被領口勒得有些喘不過氣,在即將落地前用手護著腦袋,在地上滾了半圈,整個過程沒發出明顯的聲音。

  原本紮進褲子裏的襯衫下擺被蹭出來了一大半,黏著破碎的枯葉子,袖子也沾了泥汙,看著有些狼狽。

  受了傷的手掌不小心在地上擦了一下,隱隱作痛。

  季思危站起來,把襯衫下擺全部抽出來,拍掉衣服上的落葉,抬頭解開兩顆扣子。

  他站在這荒涼的後院裏,活像個落難的小王子。

  “小木偶,上去把窗關上,動作輕一點。”

  季思危壓低聲音吩咐完,拾起地上的幾根木條藏進灌木叢裏。

  “好的,主人。”

  小木偶往上一躍,謹記季思危的交代,輕輕地關上窗。

  季思危抬頭看向天空,天很陰,沒有半點兒太陽的影子,也沒有雲朵,平靜得像一麵磨砂鏡子。

  他垂下目光,發現腳下沒有影子,植物和建築也沒有影子。

  不知道是光的原因還是鏡中世界的萬物都沒有影子。

  沒有光影,整個世界都有些失真。

  四周沒有人,也聽不到東樓裏麵的聲音。

  季思危看向四周,目光鎖定在一棟廢棄的小房子上。

  那房子隱沒在茂盛的植物裏,存在感極低,簡直是理想的藏匿地點。

  “小木偶,我們去那兒。”

  小木偶回到身邊後,季思危帶著它撥開植物,靜悄悄地跑到廢棄小房子前。

  靠近一看,季思危才發現這棟房子有些奇怪。

  它體積不大,牆壁上爬著翠綠色的藤蔓,當中有一扇沉重的鐵門,上麵掛著一串手臂粗細的鎖鏈,已經生了鏽。

  這些都很普通,奇怪的是它連一扇窗都沒有。

  這讓季思危懷疑它的用途。

  打開門,一股腐臭味從裏麵飄了出來,季思危皺了皺眉,踏入其中。

  因為沒有窗,房子裏麵很暗,季思危沒有馬上關門。

  裏麵沒有隔牆,當中有一條木梁,從上麵垂下幾條粗礪的繩結,在空中微微晃動。

  左邊有幾個空水缸,擺著一張破木桌,上麵淩亂地堆放著各式各樣的鐵質工具。

  牆壁和地麵的顏色特別暗沉,汙漬的顏色讓人聯想到陳年血跡。

  待在這裏,讓人感到非常不適,但季思危目前沒有別的選擇。

  “那些醫護人員不可能什麽都不幹,整天追著我不放,也不一定能找到這裏來,要是沒人找過來,我就在這兒等到晚上再出去。”

  季思危想了想,關上了門,四周瞬間陷入黑暗,空氣裏難聞的氣味變得更明顯。

  他嫌棄到連呼吸頻率都放慢了,這兒沒有一塊兒幹淨的地方,他隻好腰杆挺直地站在原地。

  雖然不能完全放鬆,但絕對安靜的環境讓季思危心緒平靜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