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節
作者:
蘇冬至 更新:2020-07-08 12:27 字數:3830
“振作一點!”低沉悅耳的聲音在耳畔響起,新手妹子睜開緊閉的雙眼,看到那個叫虎牙的少年不知何時擋在了她麵前。
她哆哆嗦嗦地說:“我的腿……沒力氣了……”
“膽子那麽小還不要命的往前湊!”宴月跑過來支援,睜著極大的眼睛瞪她,也不管她有沒有力氣,拖著她的身體向後退。
新手妹子側過頭,看到盛數趴在地上,那幾根竹子貼在他背後,像鑲嵌進他的皮膚裏一樣,竹子上麵坐著一個長發垂地,看不到臉的女人。
女人沒有穿鞋,青紫色的皮膚上有幾道鞭痕。
竹林裏刮起一陣陰風,細而鋒利的竹葉隨風飄落,女人的黑發也在緩緩浮動。
虎牙甩出手上的水果刀,虛影一掠,女人的頭顱滾落在地,身體化作煙霧消失不見,水果刀在空中旋轉一圈,再次回到虎牙手中。
新手妹子以為盛數得救了,臉上的恐懼減淡了一些。
然而下一刻,她眼中的驚懼不僅沒有褪去,反而加深了。
竹子上的女人再次出現了!
“嘻嘻……”女鬼抬起頭,冰冷的視線不懷好意地看向他們。
新手妹子遍體生寒,緊咬下唇,才勉強保持清醒。
她眼睜睜地看著虎牙再次祭出水果刀,女鬼再次消失,然後再次出現。
仿佛陷入了奇怪的循環。
宴月臉色一變,衝季思危喊道:“盛數觸發了死亡因素,女鬼被殺之後會不斷刷新,你救不了他,走!”
幾個任務者轉身就跑。
季思危也已經意識到了,他召回水果刀,跟在他們身後。
地麵上堆積著厚厚的一層幹枯竹葉,急促的腳步踩在上麵,發出細微的破碎聲。
白軼不甘心地問:“那幾根竹子怎麽辦?”
宴月的表情十分糟心:“你還想去拿?命還要不要了!”
他們往回跑了差不多一公裏才停下,所有人都氣喘籲籲,出了一身冷汗。
新手妹子看向他們來時的路,眼眶一熱,帶著哭腔說:“盛大哥是不是已經……”
宴月情緒恢複得比較快,不帶情緒地說:“別想了,進了抽屜空間,生死有命。”
一天之內,兩個任務者出事,還都是老手。
沒有人敢保證下一個出事的絕對不是自己。
周杞方才也看見了憑空出現的古怪女人,三觀猝不及防被毀了個徹底,一臉迷茫地抓著自己的頭發,沒有參與他們的對話,自言自語地喃喃:“那是什麽東西……那到底是什麽東西……”
白軼也是個老手了,他關注的問題更深入一些,他平靜地問宴月:“你也砍了竹子,為什麽你沒事?”
宴月思考片刻,答道:“或許是因為我提前和墓主人說了緣由?”
“盛數割破手的時候,血被竹子吸了進去,從那時候開始他就被盯上了。”季思危回想起出事前的一幕幕,問他們:“你們想過,為什麽紙紮閆一定要墳邊的竹子嗎?”
“想過。”宴月坦言:“但沒想明白。”
“砍竹子的時候會聽到慘叫聲,可能意味著竹子裏寄托著墳主人的魂魄。”季思危聲音沉沉地說:“紙紮閆表麵是紮紙人,其實是在給這些鬼魂做容器。”
“你是說……”白軼差點找不回自己的聲音:“紙紮閆屋子裏所有完工的紙人裏都裝著一個鬼魂?”
季思危誇他:“聰明。”
“我謝謝你的誇獎。”白軼嘴上這麽說,麵上卻看不出一點喜色:“難怪那些紙人那麽陰森,難怪碰了會出事。”
想清楚這一點之後,在眾人心中,紙紮閆家頓時蒙上了一層詭異色彩。
宴月想起季思危臨危不懼手刃女鬼的畫麵,若有所思地問他:“新手,你的刀是怎麽回事?”
季思危麵不改色地說: “切水果切多了,唯手熟爾。”
凝固的氣氛因這一句話鬆動了些。
白軼吐槽了句:“你怎麽不說你練的是小李飛刀?”
宴月抬頭看向陰暗的天空,歎了口氣:“一切又回到了起點,別耽誤時間了,繼續找墳頭吧。”
新手妹子抓著衣袖,泫然欲泣:“還要找嗎?又碰到那個女鬼怎麽辦,我們都會死的。”
“我們已經知道該怎麽避開死亡因素了,不會再出事。”宴月閉了閉眼睛:“至少在這個環節上,不會再出事。”
他們沒有繼續走盛數出事的那條路,隨便選了個方向,闖入竹林。
又走了差不多半小時,白軼忽然指著下坡的地方,興奮地說:“看,下麵有三個墳墓,邊上都長著竹子,砍完這些就夠數量了!”
斜坡下麵是一塊平地,上方有三個老墳,落滿了枯黃的竹葉,旁邊長著幾叢輕盈細巧的竹子,要不是白軼眼尖,他們就錯過了。
這次,他們嚴謹地告知了墓主人才動手砍竹子,砍完墳邊的所有竹子後,沒有發生任何意外。
任務者們總算鬆了一口氣,同心協力處理完竹子上的枝葉,分紮成三捆,男生們負責拖下山。
茫茫竹林裏沒有路,腳印很快就被新落的葉子覆蓋了,他們跟著季思危來時做的記號才順利回到了原來的小徑上。
第166章 樓梯
任務者們好不容易拖著竹子回到紙紮閆家,宴月剛推開院門,就見到站在門後,穿著紅衣滿臉詭笑的兩個小孩子。
不知道為何,他們今天沒有紮頭發,漆黑的頭發貼在臉上,襯得皮膚越發青白可怖。
他們手裏分別拿著一個紙紮小人,手牽著手站著,也不說話,就直勾勾地看著宴月笑,眼瞳裏清晰的印著她的臉。
同伴出事,宴月本就心情煩躁,冷不丁被他們嚇了一跳,心情更加糟糕,一臉不耐煩地說:“快讓開。”
兩小孩一動不動,沒有生氣的眼睛慢慢彎起,輕聲笑了起來。
宴月被看得心裏發毛,一種莫名其妙的憤怒衝向大腦,竟抬起手拍向龍鳳胎之中的一個:“讓你們滾開!聽不懂嗎!”
“住手。”季思危扔下竹子,眼疾手快地握住宴月的手腕。
隻差一點,宴月的手就要碰到那個小孩的臉了。
手腕傳來輕微的疼痛,宴月猛然醒盹過來,收回手,有些魂不守舍地說:“對不起,我也不知道怎麽了,好像突然之間失去了理智。”
龍鳳胎臉上的笑消失了,表情似乎有些失望,深深地看了宴月一眼後,牽著手一蹦一跳地走開了,一點聲音也沒有發出。
“你被影響了。”季思危冷聲提醒她:“調整心態,別招惹這兩個小孩。”
宴月也有些後怕,眼神微微閃爍,怔怔地點了點頭。
季思危撿起竹子,拖進院子裏。
“姐姐,你還好嗎?”新手妹子關心道。
“沒事。”宴月舒了一口氣,很快就調整了狀態。
“你們回來了。”紙紮閆聽到動靜,從屋子裏走出來招呼他們:“我剛剛做完一個新的紙人,你們來看看做得怎麽樣。”
聽到他的話,季思危心裏就有種不太舒服的感覺,進大廳一看,紙人群裏麵果然多了一個新的紙人。
銳利眼睛,一臉濃密的絡腮胡子,體格壯碩,乍一看還以為盛數複活了,重新出現在他們麵前。
“啊!”新手妹子沒有做好心理準備,驚叫一聲,後知後覺地捂住嘴巴,壓低聲音說:“盛大哥怎麽也變成紙人了!”
聲音雖有意壓低了,裏麵的恐懼卻沒有減少絲毫。
季思危看了她一眼,示意她別說話,轉而溫和有禮地問紙紮閆:“閆大叔,我們一共來了多少人?”
“你怎麽問那麽無聊的問題。”紙紮閆眼神奇怪地看著他:“六個人,都在這裏了,有什麽問題嗎?”
“隻是隨便一問。”季思危抬眼掃向擺放在客廳裏的紙人們,眼中溫度越來越低。
自從知道這些紙人裏都寄居著一個鬼魂後,紙人臉上平板的眼睛好像被賦予了靈魂。
他強烈地感受到,這十幾雙眼睛每時每刻都在窺視著他們。
紙紮閆沒有深究,隻是問他:“你們砍到竹子了嗎?”
季思危不冷不熱地答道:“在院子裏。”
“砍了多少?”紙紮閆邊走邊說:“我去看看,一定要長在墳邊的竹子才有用。”
他一提到墳邊的竹子這幾個字,任務者們條件反射地想起坐在盛數背上的黑發女人,頓時麵有菜色。
“這些竹子都用得上。”紙紮閆繞著竹子堆走了一圈,表情很滿意,拎起放在竹子旁邊的幾根鮮嫩的竹筍:“臨出門前讓你們挖竹子,果然沒忘,我這就去給你們做竹筍燜肉。”
“一想到盛大哥,我就沒有胃口吃東西……”新手妹子怯怯地瞥了一眼和盛數長得一樣的紙人:“你們說,盛大哥的鬼魂會在紙人裏麵嗎?”
宴月:“不好說。”
“我也沒有胃口吃。”周杞一臉懨懨的,眼神迷茫如覆蓋著一層濃霧:“我的三觀被摧毀了,而且一時半會兒重建不起來。”
“你太低估你自己了。”宴月說:“就算三觀崩塌了,也不會影響你的食欲。”
白軼:“月姐姐,人艱不拆。”
吃完午飯後,任務者們在紙紮閆的指導下把竹子削成竹條,竹條還要經過精細打磨。
打磨機器有些危險,他們又是生手,天黑的時候,也沒有處理完那堆竹子。
送飯的村民過來時,紙紮閆總算喊停了工作:“今天先到這裏吧,準備吃飯。”
白軼伸出被磨得起水泡的手,哭唧唧地說:“這是我幹活幹得最多的一個世界,我懷疑我不是在刷恐怖逃殺副本,我是在參加變形計。”
宴月:“胡說,變形計哪有這裏辛苦。”
晚飯後,眾人聚集在客廳裏,都沒有睡意。
房間裏藏著紙人,客廳裏的紙人更多,兩個小孩子又經常神出鬼沒,這個房子就沒有安全的地方。
盛數出事了,宴月自然而然地擔起了隊長的職責:“都去洗洗睡吧,在這裏熬著也沒有用。”
新手妹子眨了眨大眼睛,聲音細軟地問:“姐姐,我今晚可以去你房間睡嗎?”
宴月答應得幹脆:“可以。”
“等等,這樣一來,三樓豈不是隻剩下我一個人了?”白軼忽然意識到這個問題,想到空蕩蕩的三樓隻有他和三個紙人獨處,心裏慌得要命,祈求地看著季思危:“虎牙哥,求收留!我打地鋪也行!”
周杞聽到這,一揚眉:“你怎麽不征求我的意見?”
白軼把快到嘴邊的“你的意見不重要”險險咽了下去,露出一個特別乖巧無辜的表情,用商量的語氣說:“周哥,你的意見當然也很重要啦,那你意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