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節
作者:毋寧隨安      更新:2020-07-08 08:55      字數:2846
  她午間時洗了洗頭發,用過午膳後極困倦,便直接小憩了一會兒,後來卻是被小腹中的疼痛疼醒的。

  府中的嬤嬤來看了看,說是因為她頭發濕著,被風吹得著了涼,又值月信期間,故而腹痛不止。

  何挽從來沒這樣疼過,也不敢輕信,後又派丫鬟請了大夫來。

  大夫給她請脈後,說得與那嬤嬤一般無二。

  何挽蜷縮著身體,兩隻手都按到了小腹處,實在忍不住呻-吟出了聲音。

  她自初來月信至今,已將將三年,頭一遭疼痛,要將過往的都補回來似的,疼得她的腰身直打顫。

  “嘶......熱水.....”

  何挽疼得已經無法大聲說話,隻好用手敲了敲床榻,將外麵守夜的丫鬟喚了進來。

  撩開層層疊疊的床幔,丫鬟俯身走進,隻見王妃小臉煞白,額頭上浸滿了汗珠,連嘴唇都沒了血色。

  丫鬟嚇得跪在了床榻前,帶著哭腔問:“王妃、 王妃......您怎麽樣了?”

  何挽虛弱地抬眸,看了這丫鬟一眼,心道:這倒黴孩子,我怎麽樣了你看不出來嗎?

  她張了張嘴,道:“熱水......湯婆子......”

  聞言,丫鬟忙道:“是!是!奴婢記住了。”

  她又往何挽臉前湊了湊,問:“王妃這樣難受,叫王爺來陪陪您罷。”

  聽了這話,何挽急了,“你叫、叫......”

  她話還沒說完,跪在床榻邊的丫鬟便是一個點頭,飛似的往外跑去。

  徒留何挽一人,氣得牙癢癢,補全自己方才的話,“你叫、叫他有甚麽用!”

  *

  慎王府,那個極其偏僻的角落裏。

  阿靈手中握著用褐色硬紙包著的藥粉,盯著溫遠洲,半晌不言語。

  夜黑風高,這兒偏僻得連月光都照不進來,饒是離得很近,溫遠洲也瞧不清楚阿靈的神色。

  他心中疑惑這蠢奴婢怎麽還不回話,幹笑了聲,試探地喚了聲,“阿靈姑......”

  尚未說完,嘴中便是一陣苦澀。

  那阿靈竟然把拆開的藥包直接扔到了他臉上!

  溫遠洲:“咳咳咳!”

  他狼狽地扶住牆壁,劇烈地咳嗽了起來,試圖將進了喉嚨的藥粉給咳出來。

  他咳得昏天暗地,耳邊一陣嗡鳴,不過也不耽誤聽清阿靈的大嗓門。

  她幾乎是破口大罵。

  “甚麽叫恢複正常?!我們小姐一直都很正常,用不著吃你的破藥!”

  “你竟然還敢同我的麵說我家小姐被附身了??!你才被附身,你全家被附身!!!”

  “氣死我了!氣死我了!阿阿阿阿阿!就是因為你們這些沒腦子,別人說甚麽信甚麽的蠢貨,我們家小姐的清譽才被毀了的!!”

  作者有話要說:  奴仆:王爺,月滿樓傳話,王妃腹痛不止,想讓您去陪著她。

  雀奴:哇......尊的嗎?

  第53章 伍拾陸

  伍拾陸

  吻我

  何挽躺在床榻上, 纖細的手緊緊抓著被褥。

  她蹙著眉,咬這唇, 額頭上的冷汗一滴一滴地滑到下巴,眼睛眯著,視線變得模糊不清。

  她真的很困了,隻是因著腹中的疼痛而遲遲無法陷入睡眠, 但意識已經變得模糊。

  無意識地發出綿長的、痛苦的輕哼聲。

  慎王在床幔外躊躇了足足有一柱香的時間, 輕輕喚了她幾聲,都沒有得到回應。

  他隻得又往前走了一步,手放與床幔之上, 卻也不拉開, 又問道:“王妃,我能進去嗎?”

  隻聽到床幔內何挽輕輕地嗯了一聲。

  分不清是因為疼痛而□□, 還是答應他的話。

  李佑鴻垂了垂眼睛,又等了些許時候, 並未聽到王妃再有話語,便轉身,坐到月滿樓二樓的圓桌前, 給自己斟了一杯茶。

  清涼的茶水滋潤他有些幹燥的喉嚨, 李佑鴻輕輕咳了一聲,抬眸望向層層疊疊的床幔。

  未經允準,進女子床幔中這種事實在是太過無禮。

  他自詡克己複禮,萬萬說服不了自己這樣做。

  況且他進去了也沒有甚麽用處。

  何挽該疼還是要疼。

  李佑鴻望著床幔的目光逐漸惆悵。

  ......但是他真的好想進去看看她哦。

  正做著激烈的思想鬥爭時,丫鬟拿著湯婆子上了二樓。

  此時剛入秋, 晚間也依舊悶熱無比,平時根本沒有人要用這種東西。

  這丫鬟也不知從哪裏尋來的,竟準備得這樣快。

  那丫鬟瞧見王爺正坐在桌前喝茶,受驚不小。

  李佑鴻也是暗恨自己失了警惕,一心撲在何挽身上,竟然沒注意到有人來了。

  戲掉在了地上,好的戲子自然要把它重新撿起來。

  李佑鴻仰頭,睨了那丫鬟一眼,手一伸,“湯婆子給本王。”

  丫鬟忙應了聲。

  隻見王爺拿過湯婆子,便起身,走進了床幔之中。

  接著便是一聲溫柔得都能滴出水來的聲音,“挽挽......”

  甜得膩人,丫鬟沒忍住打了個寒顫。

  王爺這種男人,真的太可怕了。

  昨天晚上害王妃流了那麽多血,今天又變得這麽溫柔。

  果然一如既往地喜怒無常。

  這種打個巴掌給個甜棗的男人要不得啊,要不得。

  *

  床幔中,何挽似乎已經睡著了。

  饒是在睡夢中,她也皺著眉頭,呼吸聲有幾分急促,手放在被褥外麵,仍下意識地按在小腹處。

  李佑鴻將拿著湯婆子的手伸進何挽的被褥,摸索著放好了位置。

  似乎是太燙,何挽蹙眉哼了聲,身子不安地動了動。

  見狀,李佑鴻忙把湯婆子拿了出來,貼了貼自己的臉,試了試溫度。

  他輕輕握住何挽放在被褥之外的那隻手,將那隻冰涼的手移了移位置,然後再把湯婆子隔著被子放到了何挽的小腹處。

  怕何挽的手再放回去,被湯婆子燙到,李佑鴻握著她手腕的手一直沒有鬆開。

  李佑鴻在床榻前半跪了半晌,手一寸一寸地向上移,直到與何挽十指相扣。

  他落在她臉上的目光帶著一種隱隱的憂鬱。

  早在溫遠洲初投奔他時,一直暗示他可像南蠻求助,他便已起了疑心。

  方才那番試探,他便已確定了溫遠洲是南蠻的人。

  李佑鴻不是沒有想過這種結果,隻是當它真正到來時,心中還是免不了慌亂。

  他的奪嫡之計行至今日,成敗已不在太元帝,而在南蠻。

  若南蠻真能如先前約定一般,隻要他能登上太子之位,便給他絕對的擁護,而他登基後,收回大康對南蠻的控製,讓南蠻恢複“自由身”,自然是皆大歡喜。

  ......不過眼下看來,似乎不太可能了。

  那麽隻剩下另一種結果......

  南蠻答應幫助他登基,根本與驃騎將軍的遊說無關,而是早就起了把下一任皇帝當傀儡的心思。

  驃騎將軍的遊說正中南蠻下懷,故而他們來了個順水推舟。

  好在李佑鴻早有考量,驃騎將軍前去南蠻,本也不是為了遊說蠻王,而是......帶著其他任務。

  李佑鴻歎了一口氣,與何挽十指相扣的手緊了緊。

  南蠻的手伸得很長。

  最壞的結果,是太元帝一把李佑鴻封為太子,便會在南蠻的控製下暴斃而亡,所有平衡都被打破,國都中便是一場腥風血雨。

  而此時,南蠻已經對何挽起了心思。

  ......

  他做了一個決定。

  李佑鴻先前已與驃騎將軍有過約定,若自己一月未與他通信,不管有沒有完成任務,他都得想盡辦法離開南蠻。

  等到驃騎將軍秘密回京......

  十分珍視地抬起與何挽十指相扣的那隻手,李佑鴻低下頭,似乎是想親吻一下何挽的手指。

  靠近後,他溫熱的鼻息一下一下撲在兩隻交纏著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