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節
作者:回南雀      更新:2020-07-08 08:40      字數:3657
  不等雁空山回答,我站起來直直就往門口走去:“我,我先走了。”

  路過玄關時,明明已經是大腦宕機狀態,但仍是十分順手地,想也沒想地將那隻風鈴揣了就跑。

  開門回到家,阿公還在看電視劇,隨著劇情起伏,頭頂的心情數值一會兒紅一會兒藍。

  我拎著風鈴呆呆看他,一時有些茫然。

  還看得到…那為什麽雁空山的消失了?

  因為我們接吻了?或者因為我們交換了唾液??又或者,因為我被他吻到腦缺氧???

  “氣死我了,竟然背叛革命!這個叛徒!”阿公一拍大腿,清脆肉響讓我瞬間回神。

  我趕忙貓下腰,如偷偷溜出去時那般,又躡手躡腳往樓上跑。

  回到自己屋子,我鎖好門,將那隻風鈴丟到桌子上,隨後打開落地扇,躺在席子開始整個人放空。

  算了,通感症的事情先放一邊,反正也不急。

  我換了個姿勢,鹹魚一樣趴在席子上,臉埋進枕頭裏,後知後覺的,火辣的熱度一直從臉燒到脖子和耳朵。

  Amazing…

  我竟然和雁空山接吻了,還被他壓在沙發裏吻到氣喘籲籲,差點以為自己要死掉。

  這個吻還是涼涼的檸檬汽水味的!

  兩條小腿屈起,像螺旋槳一樣歡快地踢動著,我把尖叫和狂笑通通埋在枕間。

  踢著踢著,忽然想到自己連句像樣的話都沒說就走了,螺旋槳一個靜止下來,落到地上。翻了個身,盯住昏暗的天花板,我不無憂愁地想…雁空山,會不會覺得我“拔舌無情”呢?

  其實我一開始隻是想要“一個”吻的,後麵那些胡言亂語,都不知道是怎麽說出來的,竟然得寸進尺到想每天都要一個吻。

  而且還把他風鈴偷回來了…

  我臉上又起了熱度,卻是和方才完全不同的羞愧。

  哎…我心裏暗歎一聲,閉上了眼。

  可能潛意識裏,我仍不甘心就這樣結束吧。

  第34章 你是不是不滿意

  鬧鍾響起,我翻動著身體不小心踢到了腳邊的旋轉靠椅,它盲目地滑行了一小段距離,好像又碰到了書桌,再後來一聲脆響,什麽東西碎了。

  睡意疾速消退,我倏地翻身而起,看向聲源處。

  玻璃風鈴四分五裂,死相淒慘。

  我急急忙忙爬到它身邊,想碰觸又縮回手,整個人既驚又怕。

  太突然了,年紀輕輕就沒了,我可怎麽跟你阿爸交代…

  我從被子裏抖出手機,打開購物app,搜索“風鈴”兩字,底下很快出來各色風鈴的圖片,玲琅滿目,讓人眼花繚亂。

  往下翻了能有兩分鍾,始終沒找到和雁空山這隻一模一樣的。我內心越發悲戚,頭都大了。

  慘了,連狸貓換太子都做不到,我拿什麽去賠雁空山啊?

  吃完早飯,我滿腹心事地等在雁空山院子外,等了大概五分鍾,雁空山抱著雁晚秋出來了。

  他雖然不是很熱絡,但也不算冷臉相對,隻是始終淡淡的,顯得很疏離。不過好在還是讓我上車了,也沒提風鈴的事。

  “棉棉,我今天就去上課啦,能上課就說明身體很好,你今天晚上陪我玩好不好?”雁晚秋在車上試探性地問我。

  我瞥了眼旁邊的雁空山,見他沒什麽反應,想著他應該是不介意的,於是衝小女孩點了點頭,愉快地答應了下來。

  “好啊,晚上我去找你。”

  文應和蕭天對我重新回到工作崗位表現出了十二萬分的熱情。特別是蕭天,說自己已經一個禮拜沒休息過了,站著都能打瞌睡,既然我回來了,明天就要排一天休息。

  兩人都沒有對我連日來的無故缺席多問什麽,畢竟我本來就不是正式員工,不拿工資不記考勤,今天來明天不來也很正常。隻是和蕭天整理貨架時,他狀似無意地問了我一句:“那天那兩個小兔崽子還有去煩過你嗎?”

  我有些驚訝他會關心我的事,更驚訝他會主動提及付惟與陳安娜。想了想,好像也沒什麽不能說的,就道:“男的有到我家來找過我,被我趕跑了。”

  他頭頂數值微微變紅,蹙眉道:“他竟然還找到你家去了?現在的孩子怎麽做事都跟有毛病一樣,家裏大人怎麽教的?”

  沒有教吧,他爸媽忙自己的事呢,哪有空教他,估計都是自學成才的。

  蕭天道:“我就說你怎麽無緣無故不來了,還以為你跟老板吵架呢。”

  要不是他表情正常,語氣自然,我都要以為他是不是套我話。猜得也太準了。

  老實說我有些奇怪為什麽蕭天會對付惟的行為感到生氣。按照我的經驗,如果不是至親好友,一般人是很難對普通朋友的遭遇感同身受的,更何況我和蕭天隻是連普通朋友都不如的普通同事關係。

  兩個人整理貨架很快,我看手頭整理的差不多了,就準備去下一個貨架,蕭天這時忽然又開口了。

  “我以前是老師。”他說,“我學生裏也有像你這樣的,一個男孩子。”

  蕭天整天不修邊幅,做事也不是很積極的樣子,我還以為他以前就是社會閑散人員,從小混到老的大叔一名,沒想到他竟然是人民的園丁,真是人不可貌相。

  “然後呢?他後來怎麽樣了?”

  隨著我的問話,蕭天的心情值變成藍色,數字跌到了“56”。

  “和你一樣被人欺負,後來就死了。跳樓。”

  這結局實在出乎我的意料。

  我不假思索道:“你覺得是你的錯?”

  蕭天沉默了很久,頭上數字變作“50”,這代表他情緒已經非常非常低落。我有點後悔,我不該問得這樣直接。

  “是我沒教好。”他隻說了五個字,之後轉身去了別的貨架。

  沒教好誰?那個跳樓的學生,還是欺負他的人,亦或兩者都有?

  怪不得他會突然關心我,應該也是由我想到了他之前那個學生吧。

  我自覺說錯話,對蕭天有些抱歉,中午特地點了杯冰鎮青梅汁給他。

  “有我的份兒啊?謝了啊。”蕭天笑了笑,接過喝了。

  “為什麽天哥有我們沒有?”文應不可思議道,“餘棉你怎麽搞特殊對待?”

  我將自己麵前的青梅汁推給他:“那我這杯給你。”

  點青梅汁是因為之前無意中看到蕭天喝過,點兩杯是因為兩杯起送。文應不喜歡吃酸的,雁空山隻喝碳酸飲料,他們的喜好我都記著的,就沒多點。

  “不要了,我牙酸。”果然,文應嫌棄地皺眉,將那杯青梅汁又還給了我。

  插上吸管,酸甜可口的滋味在口腔擴散,一下讓我想起昨晚的薄荷檸檬汽水。

  舔了舔唇,偷偷去看雁空山。他快餐盒裏的菜和飯都已經吃幹淨,隻剩小半碗湯,這會兒一邊刷著手機,另一隻手正端起那碗湯要喝。

  湯碗遞到嘴邊,他突然毫無預兆抬眼看過來,準確捕捉到了我的目光。

  我一震,忙低頭吃飯。

  我現在完全看不到他的心情值,愈發不知道該怎麽和他相處。

  有通感症時,我不太喜歡它,覺得它雞肋,屁用沒有,好了,現在對雁空山的通感消失了,我又覺得仿佛開卷考忘了帶課本,比原來更抓瞎了。

  哪怕再不喜歡,我也不知不覺和這個能力共處了八年,習慣早已生成,甚至形成依賴。

  再給我一點時間,我應該還是能適應的。

  隻不知道雁空山心情值的消失是暫時的還是永久的,又是如何消失的。

  難道真的親個嘴就能屏蔽心情值?

  要想得到答案,必定還要再試一次,但這個人選卻不是很好找,不能是長輩,要確定不會介意,也不太好是異性…我交際圈窄,實在沒幾個人可以選。

  想著想著,視線緩緩投向對麵的文應。

  若有所感般,文應無端打了個哆嗦,搓著胳膊茫然地抬頭看了看周圍。

  “奇怪,為什麽突然感覺有股陰風吹過?”

  蕭天吸著青梅汁,晦氣地扇著手:“青天白日的,別瞎說。”

  我一下午都在觀察文應,思索找他試驗的可能性。

  “天哥,我去倉庫一下,你幫我站一下收銀台。”

  文應往倉庫走去,我尾隨其後。

  門緩緩合上,我側身潛入,悄無聲息。

  文應毫無所覺,走向一麵貨架,伸手夠上頭的一隻紙箱。

  “文應。”我出聲叫他。

  “媽呀!”他手觸電一樣收回,捂著胸口滿臉驚懼看過來,“餘、餘棉?你幹嗎這麽嚇人?”

  我炯炯地望著他,上前一步握住他肩膀:“文應,孫蕊是我的好兄弟,你是她的男朋友,那也是我的好兄弟。我有件事想請好兄弟幫個忙,不知道你願不願意。”

  文應神情頗為一言難盡:“你說說看,能幫我肯定幫的。”

  我視線移向他的嘴,做了一番心理鬥爭,擰著眉艱難道:“讓我親你一下。”

  一聽是這種要求,文應整個僵住了,兩眼瞪圓,一副被天雷劈中的表情。受到驚嚇變成黑色的數值很快變作綠色,又變回黑色,又變回綠色…就這樣反複在兩個顏色中橫跳。

  我們兩個彼此對視著,難以言說的尷尬蔓延開來。

  片刻後,他張了張唇,似乎要說什麽,而我還沒等他說出口就先受不了地推開了他。

  “不好意思,你當我什麽都沒說吧。”

  剛才短短時間,我已經在心裏完全否決了這個試驗的可行性。我實在過不了自己這關。

  這事雖然很有研究的必要,但仔細想想研究出來也沒有什麽意義,實操性太差了,所以還是算了吧。

  “呃…我對gay其實沒有歧視,但、但我真的是異性戀,而且我…我已經有女朋友了。”文應整個瑟瑟發抖,“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但我真的接受不了你,對、對不起。”

  完了,他以為我暗戀他。

  我衝他擺手道:“你誤會了,剛剛那是真心話大冒險的遊戲項目,我對你沒有非分之想。”

  “真…心話大冒險?”

  我眼也不眨:“是啊,要我選身邊的一位同性接吻,所以我才找你幫忙的,但我做不了,看來隻能接受懲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