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節
作者:奶酪西瓜      更新:2020-07-08 08:34      字數:3888
  十二皇子一樣看向自己皇妃的新畫:“你想去就去,不想去就不去。”

  皇妃含笑應了一聲:“我想去。買點花裝扮一下家裏挺好的。”

  十二皇子跟著輕應了一聲。

  兩人互相依存片刻,十二皇子說起了朝堂上的事情:“這回科舉考核中,包括當年被強行帶來京城的商賈後裔之外,還有很多南方學子。他們有錢,對子女念書上心,如今在朝中也算占了不少人。”

  皇妃聽十二皇子說起這個,不是很懂。

  她問了一聲:“這些人怎麽了麽?”

  十二皇子想了想:“我不知道父皇怎麽想。隻是北方貿易總不如南方海運生意,學子們日子過得清苦一點,科舉中總比不過南方。朝中現在南方官員越來越多,怕以後科舉以及考核晉升會出什麽問題。”

  皇妃笑起來:“你這擔心得也太早了一些。”

  十二皇子搖頭:“不早。父皇常說,事情不能隻看眼前十年二十年。至少看五十年,覺得自己命長,就往後看七十年八十年。”

  話是這麽說……

  “那你現在能做什麽呢?”皇妃忍不住問十二皇子。

  十二皇子沉吟片刻:“桂府和蒙古有生意往來,這一塊可以做大。帶動周邊一帶,那是一個很好的方法。”

  皇妃微愣:“可陛下不喜商人,蒙古那兒和我們關係也算不上好……”

  十二皇子笑起來:“是不喜不能為自己所用的人而已。誰不喜歡錢?誰能和錢過不去?執掌天下,哪裏一處不需要花錢?雙方要是都得益,總歸能處好關係的。”

  皇妃又提出了一個新的問題:“商人往來頻繁,一來一往必然需要很長時間,這勞役賦稅都很難解決。戶部那兒肯定不會同意,怎麽辦?”

  黃冊、魚鱗圖譜以及裏甲製,決定了老百姓不能隨意離開自己所住的地方。

  狀元郎的卷子早已在消息靈通的臣子以及皇子間傳遍。

  十二皇子對這位新科狀元充滿了興趣:“我想新科狀元或許會給出一點好方法。”

  此事若成,他本就占優的地位會更加穩固。

  第87章

  傅辛夷並不懂官場上的繞繞彎彎, 即使對封淩很受歡迎有所了解, 了解程度也不過是浮於表麵。

  她不懂改製會帶來的滔天巨浪,也不懂其中爭鬥的地位權勢以及很多東西。她的心思和小老百姓一樣, 關心的多是如何更好生活, 今後天下會有如何的變化。

  對當下的傅辛夷而言,腦袋裏裝的東西很多, 有傅府,有親生父母, 有封淩, 還有自己的生意。

  她一大早先去院子裏照顧了一下植株,中午又一次穿上了方便行動的衣服,拐了良珠和家裏守衛出門。

  “禁足”這碼事在傅府一回生二回熟,就是告訴傅辛夷:想出門也不是不行, 帶上人再說。

  於是傅辛夷需要帶的人數量從原本的一個守衛, 到後來的三個守衛,再到現在五個守衛, 逐漸升級。而這群守衛, 有的明顯一點跟在她身邊, 有的直接裝作路人, 在不遠處守著。

  惜命的傅辛夷非常聽話帶上了人, 坐馬車前往自己花鋪。

  她再拖著不去,鋪子可能很快就將麵臨入不敷出倒閉的情況。而且吧……她還欠著七成的鋪子錢。

  生活所迫,不得不上崗。

  馬車上,良珠猶猶豫豫, 好半響才憋出了一句顧姨娘今早惱羞成怒的指令:“小姐,顧姨娘讓我這段時間攔著點您,讓您和封公子離遠些。”

  她撓了撓臉:“顧姨娘說,婚前常見麵不好。”

  傅辛夷知道昨晚上門口的事已入了長輩耳,腦袋靠著車壁上撞了一下,但還強作鎮定:“我知道了。”

  知道歸知道,但做歸做。

  她就算乖乖的,誰還能攔得住封狀元?

  傅辛夷和良珠都清楚這一點,不過並沒有戳破。

  等馬車到達花鋪,傅辛夷下了車,進門就迎來了得到消息的吳掌櫃。

  吳掌櫃好些天沒見著傅辛夷了,要不是知道傅小姐病了一場在家休養,險些以為傅小姐僅是玩票,將店鋪忘了一幹二淨。

  他殷勤拱手:“小姐,店內都裝扮得差不多了。我與您上回說的那位掌櫃也聯係上了。花草我們隨時都能進過來,就這牆麵擺設和東西怎麽賣,還得您親自來看。”

  傅辛夷知道這點:“嗯,我這些天又做了些畫,讓人一並帶來了。”

  她身後立刻有人將從傅府帶來的畫取出來,在傅辛夷的吩咐下,開始往牆麵上掛。

  良珠則取出了傅辛夷交給她的圖紙,去和幫工小二小呂說傅辛夷的那些個買賣設想。

  一時間店內忙碌了不少。

  傅辛夷見牆上畫多了起來,繼續和吳掌櫃聊:“對了,你上回與我說找到的姑娘呢?”

  吳掌櫃一拍手:“剛一忙差點給忘了。姑娘晚些就來。她今個白天要在家裏幫母親做女工,我們這邊沒敲定她,事情也沒有,便也沒法給她銀錢。”

  拖了那麽久,傅辛夷略有歉意:“是我拖著了。她叫什麽來著?”

  吳掌櫃有將資料送到傅府給傅辛夷看過一眼,不過很多事情不能放在紙上直說,還得私下裏才好開口:“叫任欣穎。家裏是四口人,都是正經人。她母親帶著她改嫁,一家四口挺好,就是任欣穎原先父親叫任巡,三年前科舉高中,但很快自縊。前些天翻案鬧得厲害,所以一家人這段時間生活不太容易。”

  傅辛夷微愣。

  這麽一聽,沒想到還是個聽說過的。

  吳掌櫃搓了下手:“本來這樣的姑娘,我覺得不太適合留在鋪中。太過耿直的姑娘,就怕拉不下臉麵招待貴客。但她長得還成,手腳靈活,要價不貴。現在會畫畫還識字,又出來討生活的實在少了些。”

  識字是什麽概念?

  以後鋪子裏要接待的指不定都是官人家中女眷。萬一碰上個才女,他們這兒招待的連聽詩詞都聽不懂,還怎麽做生意?

  當然,主要還是便宜。

  傅辛夷又問了一聲:“還有呢?”

  吳掌櫃懵了一下:“啊?”

  傅辛夷看向吳掌櫃:“我們再加點錢,找個更加沒問題的姑娘也成。京城人那麽多,為什麽就優先推了她過來?”

  吳掌櫃沒想到傅辛夷那麽敏銳,更討好笑了笑:“還有就是,她和京中巡邏值守的郝康安挺熟的。以後我們要是碰上什麽刻意刁難的客人,處理起來方便些。小姐身份不一樣,哪能親自出手應付那些。”

  傅辛夷覺得這吳掌櫃有點意思,短短時間內連人和誰挺熟的都查出來了。

  “那我見一見,還成我就留下了。”傅辛夷朝著吳掌櫃頷首。

  吳掌櫃見傅辛夷同意,當然高興連連搓手,更加積極起來。

  鋪子裏加上了畫,增添了一些盆栽,一下子亮堂了很多。

  櫃台後麵那麵牆已種下了會爬牆的三葉地錦,綠意正濃,就等它自個兒生長,隨後布滿整麵牆。花鳥鋪送來的三葉地錦初看非常普通,但到長滿整個牆麵,每個季度能驚豔不少人。

  三葉地錦是會變色的,成片墜下後,就將會從綠色變成黃綠,再從黃綠變成黃紅,最後從紅又變成紅綠。一年四季不同色彩,和四季月季異曲同工,就是花小不明顯。

  傅辛夷覺得唯一的可惜,可惜在自己還弄不到礬根。礬根的顏色在各個季節變化比三葉地錦更漂亮,葉子看起來寬大得多,更為壯觀。

  唉,要是以後海運更發達一些,不知道她能不能在有生之年見著。現在的礬根要在另一塊土地上才可見。

  傅辛夷望著綠植出神,全然沒覺得自己和整個鋪子裏的景色,已成了別人眼中的風景。輕便但又與尋常人不同的短衫褲子,微仰著頭發著呆,整個人靜止著,如一副精描細畫的圖。

  京城裏傳出的體弱絕美傅小姐,容貌絕對是拿得出手。她常年在家悶出來一身白皙皮膚,眼眸又比常人深邃一些。一身溫和的氣質更是尋常人學都學不來的。

  店內不管是誰,望向傅辛夷時總忍不住停滯一下視線,看片刻再轉開。

  人對美具有欣賞的本能。

  “打擾。”一個年輕的女子聲音傳來,帶著少許的緊張,“吳掌櫃在麽?”

  畫被打破。

  傅辛夷轉頭看向來人,對著進門來的姑娘笑起來:“在的。你是任欣穎?”

  任欣穎局促點了頭:“是。”

  傅辛夷示意任欣穎坐:“我是傅辛夷,我們聊聊。要是合適,明日起你就在這裏幫工。”

  任欣穎沒想到直接見到了傅小姐,愈加緊張了。

  京城裏現在關於傅辛夷的事情,那是茶餘飯後都有人在聊的。誰都知道她和新科狀元關係匪淺,且還是傅尚書的獨女,深得皇後喜愛。她簡直是上天的寵兒。

  她忙先行禮:“我站著就好,傅小姐想聊什麽?”

  傅辛夷見任欣穎沒打算坐,自然跟著站著與她聊天。

  任家的這個小姑娘看著年紀不大。還未成婚卻已經曆過很多事情,讓她雖緊張,但不至於失態。該行禮就行禮,禮儀上也還成。

  容貌不錯,談吐尚可,沒有什麽別人聽不懂的口音。

  傅辛夷想了想,失笑:“好像也沒什麽好聊的,不如跟著我包兩束花看看?”

  任欣穎忙應聲。

  聽著傅小姐說要包花,店內掌櫃、小二以及良珠都好奇了起來。他們光看過傅辛夷畫的圖紙,見過傅辛夷的花畫,聽說過她的想法,還沒見過傅辛夷包花。

  而且,店內就幾盆盆栽,也沒剪下來新鮮的花啊?

  難道要直接從盆栽上剪?

  傅辛夷掃了一圈,問了一聲掌櫃:“可有紙筆和剪刀?”

  掌櫃早前就將傅辛夷要的東西都準備好了,從櫃台那兒取出來:“小姐,全在這兒。您看看還缺什麽?”

  傅辛夷朝著任欣穎招了招手:“來,過來,跟著我學一學,看能學幾成。”

  沒有真花,那就用假花。

  她選了一張紅色的大紙,快速裁剪成一小張一小張正方形的紙,吩咐另外幾個人跟著一塊兒學:“教你們折個紙玫瑰,等下折多了就放著裝點一下店麵。”

  紙玫瑰?那是什麽?

  一群人茫然看向傅辛夷。

  傅辛夷取了一張紙,優先看向任欣穎:“難度不高,就是熟能生巧的小玩意,先試試。”

  她這般說完,將紙攤開,開始折紙痕。

  紙玫瑰難度是真的不高,優先先將紙折出八八六十四的小方塊,再攤開紙,在紙麵上折出更細小的三角折痕,最後通過將紙周邊一圈邊角折疊插在一起,形成一個花苞。

  花苞稍作拉扯,直接就能成型,連剪刀都用不上。

  她很快折出了一朵,擺放在桌麵上。

  小小的紅色紙玫瑰花瓣都沒幾個,但看上去卻真的像玫瑰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