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節
作者:奶酪西瓜      更新:2020-07-08 08:34      字數:3178
  但他見著那孩童衣服並不是很新,又怕錯過了什麽大事情,猶豫一下還是將信帶進了府,關上門。

  守門人和同伴說了一聲:“我把這封信給管事的送去,看主管怎麽處理。你看著門。”

  同伴點頭同意。

  守門人朝屋內匆匆走去,很快將手中的信送到了管事手中。

  管事收到了信,摸了下外包的信封:“這紙用料不錯。可有說是哪家公子?”

  守門人搖頭:“並未,該是一個書生。”

  管事輕易打開了信,離開一段距離,稍微扇扇氣味,隨後挑眉:“沒有熏香。沒下毒。”

  守門人不敢吱聲。

  管事將信裏的東西拿出來,仔細檢查後愣了一愣。他非常小心翼翼將東西重新放回到信封中,再將信封封好:“我給顧姨娘送去,送不送到小姐那邊再看。你去門口繼續守著。”

  守門人應聲。

  這封信很快又被管事的送往了顧姨娘所在處,擺在了顧姨娘手邊。

  顧姨娘忙了大半天,沒想到冬至日還會有這種事情。

  她冷著臉:“有些狗東西還真是上了臉,一招惡心人不夠還來第二招。”

  在場的人不敢吭聲。

  顧姨娘扯過信封,與守門人一樣將信給打開了。她取出裏頭的東西,看完信裏的內容,臉上的冷意是消失了,眉頭卻皺了起來:“誰送來的?”

  管事恭敬回答:“是個孩子轉交的,裏頭也沒注明姓名,隻畫了那麽一個圖案。”

  顧姨娘將信封好:“我給老爺送去。下回如果再看到那個孩子,記得問清楚背後的人是誰。”

  管事應聲:“是。”

  顧姨娘盯著管事的看了片刻,再度開口:“這些天府上的事多,費心了。”

  管事後背略僵:“是我該做的。”

  顧姨娘輕微點頭,站起身子:“現在的孩子也真是,送封情書還不敢當麵給。真不怕回頭被人直接丟了,一腔情誼丟個空。”

  這是將信確確實實定性成情書了。

  顧姨娘唇角勾起笑:“辛夷到底好看,吸引一兩個也正常。”

  她繞過管事,離開房間,將信拽在手中,眼眸中半點沒有笑意。

  當信送到傅尚書手中半響後,傅尚書沉默了半響,才緩緩開口:“送去給傅辛夷看,問問她最近都見過哪些人。有誰主動與她開過口。”

  顧姨娘應聲。

  好好一個冬至日,這封信恍若一枚雷火彈炸入傅府。

  顧姨娘將信送到了院子裏傅辛夷手中:“先看了信,再想想會是誰送來的。”

  傅辛夷洗幹淨手,擦幹後拆了信,一臉莫名:“誰會給我送信過來?”

  她拆開信看了一眼。

  別看信鼓囊囊,裏頭卻隻有三張紙。

  一張紙空白,包裹著另外一張三折紙。三折紙上是一朵辛夷花,幹癟到好似一碰就會碎裂。辛夷能入藥,也不知道這朵花是如何製作的,愣是保留了花朵上的顏色,僅是風幹了。

  第三張紙,也便是最後一張紙。

  紙上寫著“一禮為花,二禮為盧,望收下”。

  落款,一個太陽的圖案。

  第19章

  落款的太陽畫法很簡單,一個圓圈加上幾個點,看上去幼稚且燦爛。

  上麵的文字簡單,卻是讓傅辛夷沒能明白裏頭的意思。

  一個禮物是辛夷花。辛夷花花期在二到三月,並不是現下會綻開的花。京城並不適合種植辛夷花,幾乎見不到綻開的辛夷花,而用作藥用的多是辛夷花幹,罕見能碰到這種充滿美感狀態的幹花。

  辛夷的花語是報恩和純粹的愛。

  這算什麽?情書?

  若說這個是情書,那第二個禮物是盧,這又代表了什麽?

  傅辛夷困惑看向顧姨娘:“盧家發生什麽事了?”

  顧姨娘搖頭:“尚未。盧旺申這種小事情,放到朝堂上討論總歸是太過笑話。他父親依舊在翰林院當著大學士。年節時分,桂府沒打算對盧家下手。”

  傅辛夷更疑惑了。

  那這是什麽意思?

  誰會送給她這樣一封信?

  顧姨娘問了一聲:“除了盧旺申外,近來可有惹上什麽人?見了什麽人或者是和誰攀談過兩句?”

  傅辛夷眼睛一直都在逐步恢複,即使對外很感興趣,也謹遵醫囑不隨意外出。至今總共就外出過一次,去了品鑒會。那次見著的人多了去。要是知道盧旺申和她關係不好,那很可能是一樣去參加品鑒會的人。

  攀談也就和封淩說上了兩句無關緊要的話。

  她猶豫一下,最終還是搖頭:“沒惹什麽人。也沒和誰特別攀談過。”

  顧姨娘皺眉:“你這太陽的畫法,知道的人實在不多。”

  傅辛夷看著落款。

  確實不多。

  眼睛能看之後,她不得不被按著學習。畫畫當然也是其中一個內容。她第一回 畫太陽,畫了那麽一個圈加幾個點,當場把良珠逗得笑失控。

  那副畫非常榮幸得到了顧姨娘和傅尚書的友善笑意,最終被傅辛夷壓在書房角落中。

  她的書房不是誰都能進,畫的畫更是沒幾個人看過。府上都沒幾個知道她會這樣畫太陽。

  “總不能是巧合撞上了……這花若不是采買來的,那得是幾個月前製作的了。”顧姨娘皺眉思考著,“他是早就認識你?識字,字寫得好看……”

  傅辛夷茫然。

  顧姨娘叮囑傅辛夷:“花可以收下,信燒掉,不要惹到事。”

  傅辛夷點頭。

  顧姨娘今個的事還不少,不便再在傅辛夷這兒留著,叮囑完就匆匆走了。她走前還吩咐良珠,這些時日要注意一些傅辛夷的安全,萬萬不能隨意外出。

  傅辛夷:“……”

  一封信竟然斷了她一段時間的外出機會!

  她好不容易熬到眼睛好轉!

  傅辛夷低頭看向自己手裏的信,暗恨:就這追人的方式,還是單著吧你。

  ……

  冬至日剛過。

  早朝日。

  轎子、馬車逐漸朝著京城內城行去,再往內,官員們集體下車步行往殿內行去。

  剛過好節日,眾官員臉上多是帶笑的。

  即便今日天陰沉,風微大,溫度又低了一些。

  傅尚書確定自己衣著沒有半點不對,步履一點不差,禮節半點不失,循規蹈矩順著官員人流往大殿走去。他腦內想著今日朝堂上會有的內容,還算著今年各部分提交的支出情況和明年預算情況。

  大會之後必然有小會。

  年前的小會上他還要和其他幾位尚書吵架,現下得想想怎麽吵贏。丞相即便知道戶部難處,可到底還是幫著吏部和兵部。吏部是不能輕易得罪,兵部那兒這兩年實在亂……

  工部尚書桂尚書不知什麽時候走到了傅尚書身邊,低聲問候:“傅大人。”

  傅尚書本能淺笑回話:“桂大人。”

  桂尚書笑笑:“小女在家裏關了一些時日,總鬧著要出門,還想去見傅小姐。傅小姐性子溫和,身體柔弱,怕是不習慣小女這樣的性子。”

  這話的意思是:我女兒天天想著你家女兒,你家女兒怎麽半點聲音都沒有?

  傅尚書含笑:“小女念叨過好幾回桂三小姐,還說著要送花給桂三小姐。這幾日身子不好,給耽擱了。”

  都是老狐狸,撒謊說得和真的一樣。

  桂尚書明知道傅尚書在說謊,但還是欣慰點頭:“那便年後再說吧。過年家裏要折騰的事不少。”

  年後再說,怕是不僅僅指兩個孩子見麵,還指兩個孩子和盧家的事。

  傅尚書應聲:“我會轉告。”

  兩人又客套了兩句,繼續朝著大殿走。

  到了大殿上,一切按部就班。

  店內左邊站一堆人,右邊站一堆人,按著身份階級,將這些時日奏本上的事一一做個總結匯報。碰到要臣子決策的,多是很快就解決了。

  大多事都是在早朝外解決的,早朝上可沒那麽多空解決如此多的事。

  大殿上座,帝王年紀已高,氣勢淩冽依舊。

  “近日,朕接連收到奏章,彈劾翰林院盧大人。”皇帝語速並不快,語氣淡淡,像是在說“今日微涼”一般,沒多少情緒。

  底下的臣子心頭齊跳。

  能寫彈劾,眾人還少有知情的,那怕是有官員私下上疏了。這等奏章事關機密,尋常官員不得看其中內容。上疏彈劾官場同僚,不是言官便是是有大仇。

  快過年了,誰想到會有這等事情?

  難道說是戶部尚書和工部尚書壓不住心頭的厭棄,決定對盧大人下手了?

  傅尚書和桂尚書麵不改色,恭敬站在那兒低著頭。

  “朕尋思著盧大人博學多聞,素有雅名,奏章上多是荒誕之言。”皇帝看了眼台下的神情惶恐的盧學士,又看向另外幾個近來聽說和盧家有矛盾的官員。

  翰林院盧大人當即出列,慌忙跪下:“臣謬讚。”